夏知微自己从茗卿的长手长脚里钻出来，“夏柔才十六！请袁仙师，注意分寸！”

袁茗卿看着夏夏的眼神越发微妙，十六？说六十……好吧，这个应该没人信，但说二十，啧！绝对没问题了。

——比在现代的时候还能大一岁呢！

但是呢……袁茗卿也知道，那根本不只是在于岁数的问题啊！

“真不闹你，夏夏～”袁茗卿在心里叹口气，把这一篇轻轻揭过。“我刚刚啊，又——”

夏知微也无奈，怜爱地摸摸袁茗卿的头，咦？真头发都长到过肩啦！接着话说：“刚刚啊，你又梦见小鬼了！”

袁茗卿眼神死——那是他第一次犯错。他最开始跟着小鬼和于静谛后面捡经验，但这样根本拿不到好东西……学着小鬼，小鬼对此，似乎乐见其成？还有夏夏帮忙，他倒也上手一个还不错的。

那不是于观棋要吃下的，但也不代表对方就好惹。袁茗卿好不容易成功、哦不，现在看来，应该是即将成功——九十九步。结果就在最后，被小鬼狠狠套进去……

袁茗卿那段时间每次一闭眼睛就是——

“就这样，哗啦——没了！”小鬼照常穿一件灰色长袍，那似乎是天机阁给他规定的衣裳，脸大部分斑驳的看不清，能看清的全都是灰雾或者窟窿，仍旧罩着他那柄骨伞。

小鬼倏地将骨伞合上拍在袁茗卿面前的桌子上，一张滴着血的纸从他的右手切着掌心生出，“属于园主的财产，小鬼是不可以私吞哦！”他攥着袁茗卿的手向前，摁在那张血纸上。

任凭袁茗卿如何挣扎如何向后，最后血纸上的指纹仍然清晰可见，就像袁茗卿手指上也沾上的血一样。“但你犯一次错，五万上品灵石。我家阁主会去找园主，一分不少地讨回来。”

“没事了。”袁茗卿又把最近做的过了一遍，没什么太大问题，应该。

除了开始的是下马威吧？小鬼并不经常给他们设套，当然，该有的警惕不能丢！

他有些庆幸……小鬼那天好像是特意支了夏夏出去，不过夏夏对此非常不满——至少，夏夏没见到他那么又怂又无力，十分狼狈的样子……

夏知微对茗卿的噩梦除了同情也没什么办法，她也犯过错……也被胁迫着摁了手印，也被告知了五万上品灵石——直到现在她都震撼于梧哥和小归师兄一整就整这么大额度的交易，但……

因为知悉流程，而且似乎是她更加知错认错态度良好没有抵抗？小鬼对她手下留情，没太吓唬，夏知微对茗卿的心里阴影……不十分感同身受。

起身，给茗卿冲了杯安神剂——这是那次摁手印的后续——梧哥给寄来的，据说可以安神助眠，除惊静气，冲泡即可。嗯，和茗卿最开始一闭眼就是小鬼的‘症状’十分吻合。

就是不知道，梧哥是听说茗卿被吓到……还是看到了小鬼寄去的账单，猜到会被小鬼一顿好吓，估计着给他们寄来的？

夏知微也没法估计——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茗卿更觉得丢脸更难以接受一点……

——“夏夏！”

袁茗卿咬着牙掐掐夏夏的脸蛋，又腹诽他什么呢，这么起劲儿！

“我……”夏知微先不甘示弱，这话嘛……说着说着就有了呗，找着找着就来了呗——眼睛转到房梁，“想着，咱要是能把这院子买下来就好了呀。”

袁茗卿装模作样摸摸下巴，“也不是不——”

夏知微像抓到什么把柄，跨过碍事的烦恼之源，一点一点揪着茗卿的肉来玩，极有兴趣地逗弄，“你打算以权谋私还是贪墨梧哥的私产？”

袁茗卿：“……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哪来的钱？”夏知微当然知道茗卿不会，“少吹，快收拾收拾，今天要出去会会那姑娘呢——话说你跟着知秋出去那么些天……真——”

“真没！”袁茗卿可怕了这个话题了，双手作揖连连保证，“我知道夏夏肯定是信我的——那你就是信不过男人的通性——但你信不过男人的通病，总要信任知秋的人品吧？知秋可也什么都没说。”

夏知微挑眉，那个中蛊的小姐姐……不是小归师兄说过要搞事吗？怎么茗卿是半点印象都不剩啊。

袁茗卿火速收拾好，握着夏夏的手就走。“好啦，走吧走吧——我给你讲讲什么叫‘生财有道’——看看谁在吹！”

“啐！”夏知微脱开手，转身出门就跑。哪个无聊的听他侃大山？

夏知微有身法……袁茗卿还有修为呢？

——一逮一个准！不过……逮到了可得用‘环’套好了。

夏知微新奇地转着中指上的素环，和她在这里见过的……都不大一样。

袁茗卿别过头，把羞窘掩在夏夏看不清的地方。“就用这手艺赚的钱，我的溶金决练得还成了——虽然梧哥给的那些零件还不太懂，但给一些金属塑形还不成问题，还能在上面添些灵气。”

夏知微对着太阳，右手抬起，手指不断地活动翻飞，阳光从指缝漏下，照在脸上，若她能见到自己的眼神……

就也知道了什么叫‘眼睛都在笑’。

夏知微放下手，挎住茗卿，“哪想出这么个主意？”

这是三个月里很平常的一天，两人出门，或许要与人唇枪舌战极限拉扯，或许能准备周全利落解决。

袁茗卿把东西给了出去便不再多想，思量着一会儿要做的事，心不在焉答道：“赤怜子么。”

“赤怜子仙君也是金系灵根，据说她的首饰全都是自己的灵力一点点化出来的，件件都是心意相通的宝器。”

夏知微似笑非笑一挑眉，她是不会乱吃醋……但茗卿提起仙君，这一口羡慕的语气！是要怎么回事啊？

——可惜夏知微跟在袁茗卿身后，表情不能被袁茗卿看到。

“打这个主意的人其实很多，但似乎金和水毕竟不一样——”就算在一心二用，某些敏感的话袁茗卿也还是有点谱，“呃……我是说，就像夏夏你化出能饮用的水，和能洗手的水，肯定费的力气不一样吧。”

夏知微觉得就算不爽，自己应该有被顺毛，踢着地上的石子继续听。

“能凭空化金的不很多，能化出来也大多很小，需求却很大。控金塑形又很好办，只是金系修士大多主攻，肯做这一行的不多，我这些日子私接了两个，生意好做。”

夏知微点头，琢磨着或许她是不是也能接个外快……看别的那些穿越过来的，一个个炼丹种药炼器画符都很在行——就算她没这个天赋！她……卖个水？

“我抽空再做两笔，托天机阁把在雍州那个小宅子卖了，把咱们现在住的，隔壁没租出去的也一并买下来打通，到时候你来设计……看看有什么要改的哪里缺，我再——”

“挺好。”这……某些人，就算是不知不觉地叫人恼火，但也会无知无觉自然而然地哄人开怀。

袁茗卿猛地转身，兴奋道：“我也觉得啊——而且还能趁机练练我的手艺，等练熟了，我给你也做一套——全身上下都是我化出来的！”没有一个金系女修士不会羡慕赤怜子的那些首饰，但夏夏有他。

有他的夏夏，没应。而是迟疑又奇怪地回头。

夏知微疑惑地回头看一眼，六月底七月初应是北岭最热的时候，可也不怎么像她的家乡会有许许多多葱茏，但她刚才分明……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夏夏？”

“啊？”

袁茗卿有些意动，告白就是夏夏对他说的……他能不能？不行。不合适，一切都不够好。还不够好，再等等。

袁茗卿最后只摘走了夏知微头上的一缕莫须有的灰，然后告诉她：“夏夏，我为你吓走、走掉了一片叶子。”

——所以请许我赔给你做你的叶子，守护一辈子的夏夏花。

夏知微自觉头上什么也没有，并且敏锐地觉察茗卿换了词……吓走？虫子。是怕她会怕吗？所以换掉。

——她在这里呆了许久连自己都忘了还会怕虫，有人却一直都怕她会恶心讨厌。

打岔一般地，夏知微道：“知秋一直没联系上，虽然梧哥说没事——可惜不知道云师兄的情况。”

袁茗卿摸摸下巴，重点全抓在‘云师兄’上——但乱吃飞醋可是不成熟的！他要做成熟稳重靠谱的男朋友！

“梧哥啊……”这也不好说，只能期盼小归知道梧哥的‘本性’——猫这种生物就不能惯着……不管怎么样，摁着把药上喽，把伤看一看……

“袁茗卿！”

袁茗卿见夏夏那双越来越圆的眼睛贴过来，瞬间心惊肉跳——越来越像了。

“你在想什——”

“你。”

夏知微：？

“你的修为……什么时候突破。”

夏知微：“……”不要胡乱大喘气啊！

“回去再说吧，梧哥让我在他身边突破——这次突破魂魄的强度广度和韧性还会涨，我自己……我担心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改了夏柔的形貌吗。袁茗卿面部的肌肉抽动着，郁闷，但也没有办法。

袁茗卿点点头，附和：“也对。有梧哥护法，更保险些。”

“站住！”

这声音？小鬼？他什么时候明着也出来了？

袁茗卿和夏知微齐齐回头。

小鬼撑着伞，站在路中央。

“保持作息，身外之物——少一些无妨。”

这语气不像小鬼……诶？！小鬼说完了话便鸿飞冥冥，一如来时无影无踪。

夏知微摊手耸肩，“像梧哥的，是吧。”又惹人挂心了。

袁茗卿叹气，他能怎么样？他要是拿梧哥有办法——在北岭这里时，管他什么大局为重利害相关，先把梧哥的伤查明白养好再说！更甚至管他梧哥是不是让他在这儿把尾巴收掉，直接跟回去！

这不是……没招么！

十二月一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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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小鬼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