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含着香气的热贴在他的膝盖处,段屿看到云恨离露出的锁骨,匆匆转过脸去。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云恨离脱掉了冬装,换上初春的衣衫,即便如此他整日也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最多露出一截脖颈,今日这个尺度算很大了。
云恨离拿着药膏,“阿屿,该上药了。”
段屿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把衣服脱了下来。背后的血已经止住,不过鲜红色的伤疤看着依然渗人,云恨离将段屿送他的琉璃灯挂在床头,他下意识将所有头发拢到一边,微湿的发尾随着云恨离的动作在段屿的大腿上一扫一挠,痒意随着神经传染到心脏处。
云恨离小心翼翼,指尖蘸着微凉的药膏,轻轻抚平在伤口上,锯齿状的伤口划过云恨离的手指,有些痛,他生怕再让段屿感到疼,全程紧绷着身体小心翼翼,愈发专注,连自己的鼻息打在段屿的伤口上都没注意到。
可怜了段屿,闻着云恨离洗完澡后的香气,身前是调皮作乱的头发,身后是毫不知情的滚烫呼吸,太医专配了带着凉意的药膏,但这点凉气怎么能压得住少年翻涌的气血。
段屿的脸也红了,后背温度都升了起来。
云恨离摸到他隆起的肿胀伤口,才意识到温度不太正常,他凑上前摸了摸段屿的额头,温度正常,可他还是不放心,撩开自己的额发,彻底贴住段屿的额头。
段屿屏住呼吸,盯着云恨离垂下的睫毛,他正想数一数,就听见云恨离说:“阿屿,你的额头有些发热,脸也发红,可能是伤口导致的发热,我去找太医。”
“别去!”段屿急忙握住云恨离的手,这个时间点去找太医说他发热,这不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他是什么情况!
“我没发热,近日温度升高,我本来就怕热,体温就高了些,是正常的。”
云恨离松了口气,“那就好。”
上完药,云恨离洗了手回来,段屿已经将新的枕头和被子铺好。
云恨离:“我和你睡一张床会不会影响你?要不我打地铺吧。”
段屿:“我屋里没有地龙,你打地铺万一冻生病了,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云恨离:“哪儿有这么夸张。”
段屿:“有的,在我心里有。”
云恨离知道他伶牙俐齿,也不跟他辩驳,乖顺地上了床,“我睡外面吧,半夜方便照顾你。”
段屿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已经在外侧躺下,“外面有风,里面暖和,阿璃,你是不是故意想生病就可以躲避照顾我的事情了?”
云恨离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那就睡里面,盖好被子,别冻着。”
云恨离只好在里侧躺下,段屿弹指熄了灯火,房间陷入黑暗,唯有远处放在案几上的琉璃灯燃着点点火光。
云恨离规矩地躺着,哪怕是在自己的被窝里,双手也贴在两侧规规矩矩,他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分明很轻松,也不知道为何旁边又躺了个人的时候变得拘谨又紧张。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云恨离听见段屿的呼吸声,平稳厚重、节律规整,身体很健康的样子。
“不睡觉在想什么?”段屿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云恨离下意识问:“你怎么我在想你的身体?”
段屿沉默片刻,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坐起身,单手撑着床,俯身凑近云恨离,“大晚上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们的距离很近,云恨离足以看清段屿的眼睛,他拨开段屿落在他脸边的,让他痒得忍不住勾起脚趾的发丝,说:“我在听你的呼吸声,平稳有力,只要结痂这几日不崩开很快就会好的。”
明亮清澈的眼睛,单纯坦率的声音,发自内心的关心。不掺丝毫的私情和难以诉说的**,和他完全不一样。
段屿退回自己的领地,裹在被子里的声音有些低沉,“知道了。”
半晌,云恨离的声音又响起,“殿下。”
“不是改口叫我阿屿了么,怎么又改回来了?”
夜晚给了云恨离一些勇气,他想问一问段屿关于十二年前段氏和四方王的仇怨,却不想是以阿璃和阿屿的称呼询问。
云恨离抹去了称呼,“今日堂兄跟我说了段氏和四方王以前的事情。”
段屿蓦地睁开眼。
云恨离:“在绝境中觉醒涅槃火的时候,殿下,你害怕吗?”
段屿看向云恨离。
两个人侧着身,目光在黑暗中交织,彼此之间仅有半臂长的距离。
“不怕,反而很兴奋,因为我能把那些人杀得一干二净。”段屿说:“可是后来,皇兄不允许了。”
被子下,云恨离的手探了过来,他握住段屿的手心,“殿下还恨那些人吗?”
“不恨了。”
段屿明白云恨离想问的是什么。
段屿本身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来的时候身体的年纪才一岁,年纪小对世界的探索有限,直到被追杀后他才彻底搞明白这里的世界观。而且段渊上位后,为了敲打四方王,当年追杀过他们的人要么让位给贤,要么死得悄无声息,短短十二年,在那四家里头还知道这件事的其实没剩几个了。
云恨离提心吊胆一整日的事情有了答复,他和段屿应该能继续做朋友了。
云恨离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了过去。段屿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声时,一时愣神,手上不禁握紧了云恨离越过界限的手。
睡到半夜,云恨离觉得自己好似被分成了两部分,一半的他如同掉入冰窟,小腿冻得发疼,另一半的他却暖烘烘地浸泡在阳光下,他翻了个身,带着冰冷的半边身体探寻温暖。可是前路坎坷,他陷入了柔软的毛团中,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来。
“讨厌。”
话音刚落,毛团被赤阳燃烧殆尽,他原本冰冷的部分逐渐暖和起来。可这样不够,云恨离继续探寻着,他找到了一处比别处都暖和的山洞,只是那山洞小的可怜,云恨离只能把一部分的自己藏进去,没多久,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又睡熟了。
漫长的夜晚,修灵监的寝舍并不太平。
“世子,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对李非凡虚与委蛇?”
“我说完成了吗?”
“您让我诱导李非凡散播段屿和云世子的事情,他已经做了,难道还有别的任务?”
“你们做的不让我满意,不过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了。”祁严点了盏灯,他的身影耸立在窗纸上看着有几分吓人,而跪在他面前的人几乎缩成一团,可怜极了。
“你和李非凡的关系不能断,”祁严问,“他不是对你很痴迷?你对他可有几分真心?”
“属下只效忠北野家!世子让我去接近李非凡,我对他除了利用绝无私心!”
祁严语气平淡,“这样啊,那就有些可惜了。”半晌,他突然笑出声,“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会知道真正的答案了。”
翌日,段屿半梦半醒间嗅到云恨离头发的香味,云恨离用的什么沐膏,过了一夜能把整张床熏成他身上的香味。
他下意识动了动身,想要将缠在身上的被褥扔开,但只捏了满手的滑腻。段屿愣神片刻,继续往更热的地方摸去,却听到耳边传来急促又难耐的声音。
段屿睁开眼,云恨离的黑发落在他眼前,低头一看,云恨离不知何时躺在他的怀里,寝衣大敞,视线从圆润的肩头落到一点粉色,段屿立即拉好他的衣服。
“该换药了吗?”云恨离哑着嗓子,双目紧闭。
“还不用。”
段屿只记得睡前两人说了会话,没有喝酒、没有表白,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早上起来会变成这样!?
段屿害怕云恨离醒来后看见两人的模样尴尬,缓缓移动身体准备先下床,可惜藏在被窝的下肢纠缠得紧,他只好屏住呼吸端起云恨离不知何处的细滑肌肤慢慢从他双腿中间挪开。
“你掐我大腿|根做什么?”云恨离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
“我、我......”段屿难得语塞,他明明应该连忙松开却不知为何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指缝间夹着挤出的肌肤,原来是那个地方......
段屿没想到云恨离看着瘦削,在看不见地方还藏着不少肉。
云恨离似是终于清醒过来,他看了看眼前的被子,是段屿的。他脸上难得露出羞赧的神情,一只腿慢慢从温暖的夹缝间挪开,另一只腿也随着远了些,然后是上半身,到最后连头发都被他全部规整好,不挨着段屿一分一毫。
段屿觉得好笑,尴尬的情绪转嫁到云恨离身上后,他又恢复往日的德行。
“阿璃,你睡觉这么不老实?被子不盖,衣服也要都脱掉,你冬日睡觉怕冷是不是因为你睡觉习惯不好?”
云恨离“出溜”一下,躲进被窝,他抱着双膝,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几乎□□,脑袋又立刻从被窝里钻出来。涨红的脸也不只是羞的还是气的,“我一个人睡觉的时候特别规矩,被子和寝衣都安然无恙!你、你是不是晚上偷偷脱我衣服了?”
一口大锅砸下,段屿觉得自己像是被造了黄谣的太监,天地良心,他如果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早就骗着云恨离什么都做了,何必辛辛苦苦忍到现在,忍得他一大早就硬得发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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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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