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璎不是都说了不认识他。”许柚微微扬起下巴，下颌线绷出利落的弧度，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几人，语气淡得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却带着股疏离感。

“柚子你和他很熟吗，你少和他们玩，他们······”程屿在身后突然插嘴，话到嘴边又顿住，欲言又止的迟疑了，像是想提醒什么，又怕说重了。

许柚本就憋着火没处发，听见这话瞬间转过身，目光直直盯着程屿，语气里满是冷刺：“他们？呵，他们怎么了？你又是什么身份来管我？”

这话又快又利，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连刚才还在小声议论的女生都闭了嘴，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没人敢出声。

“哈哈柚子他不是这个意思····”俞森干笑两下想打圆场，许柚也只是冷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不耐烦。

让俞森和程屿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

教室前面还热热闹闹的，拆蛋糕盒的窸窣声、说笑声此起彼伏，可这边刚才还在小声议论的人全闭了嘴，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我和周行安不认识，不要再乱说了。”是乔璎的声音，和往常温柔的声音不一样，反倒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每一个字都像在清晰地陈述事实。

她微微抬眼，目光落在许柚身上，两人一站一坐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空气里却莫名紧绷了一根弦。

许柚看着乔璎眼底那份平静下的笃定，心里忽然清楚地意识到，乔璎在等她开口。

在等她确认，等她不动声色地在众人面前划定某种界限。

许柚没立刻说话，只轻轻抬了抬眉，和乔璎对视着，眼底的冷意淡了些，多了点探究。

这个看似温和的女主，此刻倒多了几分书里没写过的锋芒，也和书里的乔璎不太一样。

“蛋糕是我去乔璎店里买的，让周行安帮我发一下。”许柚缓缓呼出一口气，目光稳稳落在乔璎眼里，语气平静却清晰，把话挑明了说，然后眼神扫过程屿，无视脑子里

主系统的警告，无声挑衅他。

“你和他······”程屿心里的那点情绪被打开开关，不爽瞬间涌了上来，眉头皱得更紧，张嘴想反驳，话才刚起头，讲台那边突然传来声音。

“柚子，走不走啊。”清冽的声音，恰好打破这边的僵局。

周行安的目光直直落在许柚身上，眼神软软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和裴朗并肩站在门口，两个人都在等她。

他们在等的不是‘许柚’，而是自己。

意识到这点，许柚的心突然被敲了一下，清清脆脆地撞开了闷着的情绪。耳边又瞬间涌入教室前面热热闹闹的声音 —— 有人在笑蛋糕太甜，有人在讨论下节课的作业，

那些之前她‘听不见的声音’一下全回来了。

第一次听他叫自己柚子，许柚的喉咙有些发痒，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走，来了。”

走之前许柚又看了眼乔璎，她正侧着身和李桃说话，嘴角弯着温和的弧度，和平时那个轻声细语的模样没半点差别。仿佛刚才那个眼神锐利与自己对视的人根本不是她。

许柚收回目光，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感觉，没再多想，转身快步朝着门口的两人走去。

没出许柚所料，和乔璎有关的事情，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传遍全校，所有人都知道乔璎在蛋糕店打工的事情了，至于传成什么样，许柚也不太在意。

【任务完成，奖励······十五积分】系统还是冷冰冰的声调，但许柚又听出来它那点不情不愿。她心情不错地挖了勺蛋糕吃。

但下一秒，机械音的语调又变正常，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检测到宿主做出严重偏离人物设定行为，扣除10积分】

许柚的动作顿住了：“什么？”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随机抽取惩罚，说不定就抽到什么不严重的惩罚】

许柚都不想选，一人一机就这么无声对峙。

【扣除宿主······】

“我选惩罚。”许柚攥紧手里的勺子，赶在系统提示扣分的前一秒，咬牙切齿地开口。

【随机惩罚即将生效】冰冷的系统音刚落，许柚就恶狠狠地舀了一大勺蛋糕毫不犹豫地往嘴里一塞。

周行安刚坐下，指尖还没碰到蛋糕盒，前桌就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许柚咳得身子都往前倾，肩膀一耸一耸的，那架势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他下意识顿住动作，等她咳嗽的劲儿稍微缓了点，才抽了两张纸，从身后轻轻递了过去。

许柚拿起水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灌。等杯子里的水都喝得差不多了才歇下来，放下杯子时手还有点晃。

她靠在椅背上轻轻喘着气，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刚才咳得太狠，眼眶红得像浸了水，连眼尾都泛着淡淡的红色。

“呛到了？”周行安把纸递给她问。许柚看见后面递来的纸巾，连说谢谢的力气都没有，就直接接过去了。

“你这跟被辣到了一样。”裴朗也被许柚的动静吓一跳。

“那是红丝绒的蛋糕，又不是辣椒蛋糕。”

许柚又顺了两口水缓解辣意，听他们的话也只是摆了摆手，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确实是红丝绒的蛋糕，本来吃的都好好的，就在系统惩罚之后，那一口蛋糕突然变成辣的···

许柚没怎么吃过辣的，以前家里也不让她吃，所以她是属于不能吃辣的。

“这是惩罚？随机的？你确定它不是报复我吗。”许柚质问丫丫。

丫丫也不知道是怎么个随机法，但她也不敢得罪上司和许柚，只好沉默装死。

“被呛到了，没事。”许柚转头，随口跟他们解释。

周行安看女生微微泛红的脸，还有通红的眼眶，顿了一下问：

“还有水吗，我帮你去接点吧。”

许柚正要说不用了，但目光触及到手里见底的水杯，又点了点头，把杯子递过去。

“谢谢。”她停了一下补充一句，“下次请你吃别的口味的蛋糕。”

“···好···”不是很爱吃蛋糕的周·口不对心·行安点头。

长得高高瘦瘦的男生握着一个浅紫色的透明水杯站在饮水机面前，站在饮水机前研究了半天，手指在杯盖上转了两圈，才终于摸索到开关的卡扣。

等他好不容易打开了，接完水刚进班里，一个身影飞一样从他身边窜出去，直接看不见影。

许柚一只手紧紧捂着嘴，头埋得低低的，脚步慌乱又急促，根本顾不上看路，也不管会不会撞上人，只一门心思往外冲，再晚一点她怕自己都控制不住吐出来了，哪还管

的上这些。

周行安脚步一转，下意识就想跟上去。但脚步刚抬起来，又顿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过去。

他把杯子放在许柚桌子上，目光扫过桌面时，瞥见那块提拉米苏蛋糕被吃了一口，和旁边那个只动过几勺子的蛋糕并排摆在那儿，两个蛋糕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怎么回事？”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许柚的桌子，问裴朗。

裴朗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紧咽下嘴里的蛋糕，刚才被许柚突然冲出去的架势吓得，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不知道啊，她···她就吃了口提拉米苏，我刚问她这个好吃吗，她就跟吃了啥不对劲的东西似的，捂着嘴就往外冲。”

裴朗有些惊魂未定地捂住胸口，“还好我没吃这俩，这么难吃吗？”

“······”周行安看了眼，班里其他人吃的提拉米苏都没什么问题的样子，许柚桌子上这个看起来跟他们的一样。

“完了你说她不会是加东西给楼下乔璎他们，结果拿错了，导致自己吃到了吧。”裴朗一脸“发现惊天秘密”的表情，小声跟周行安说。

“你少拿唐蓓的小说看行吗······”周行安直接拍了裴朗脑瓜子一下，“而且这是我给她拿的。”

“欸！”裴朗捂着自己脑袋，小声嘟囔，“他们这可是经典小说里的关系，再说我就随便一说，我当然知道许柚不会干这种事······”

周行安没搭理他了，坐下挖了勺自己的蛋糕，甜得恰到好处，奶油绵密地裹着舌尖，和平时吃的没两样，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嚼了两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明明味道很正常，许柚刚才的反应却那么激烈，是真的难吃，还是有别的原因？

许柚的手紧紧撑在洗手池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水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打湿了她的衣领，在深色的校服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许柚的声音压得很低，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可每个字里都像蓄着团没炸开的怒火，透着股让人发怵的冷意。

丫丫被这语气吓得一缩，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一句话都不敢说，她能感觉到，许柚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许柚抬头，镜子里的女生脸色苍白，眼眶因为反胃难受变得通红，眼里满是怒火，碎发因为沾了水一缕缕贴在脸颊和额前。

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以为红丝绒蛋糕吃不了了，就打开提拉米苏的，结果刚吃一口，一股鱼腥味就顺着味蕾直冲大脑，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胃里的酸水就往上涌，再跑慢一点，她可能当场

就吐出来了。

许柚的眼神冷冰冰的，像结了层薄霜，半点温度都没有。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变了，那身影遥遥朝她勾起嘴角，是主系统薄凉的笑，挑衅地看着她。

她猛地低下头去，又掬了一捧水往自己脸上砸去。

冰凉的触感刺得皮肤发麻，等喉咙里那股翻涌的恶心劲儿终于压下去一点儿，她抬手把手里的纸团扔在镜子里“许柚”的脸上。

但镜子里是她自己的脸。眼里满是怒火，脸色苍白的许柚。

预备铃响了。

许柚的手还是有些抖，胡乱抹了一把脸，捡起纸团往外走。

教室里他们的蛋糕都吃得差不多了，只剩零星几个人在收拾包装盒。许柚面无表情地走回位子上，还没坐下，随手就把两个蛋糕盒子盖上，转身扔进垃圾桶。

“砰。”一声，许柚盯着两个外表依旧光鲜的蛋糕，冷冷扯了下嘴角。

周行安看见她的动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蛋糕勺，沉默片刻后，他指了指许柚桌子上的水杯，语气如常：

“柚子，刚接的温水，给你放桌子上了。”

许柚刚坐下，她指尖碰了碰杯壁，温热的触感让她稍微定了定神，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在周行安给了话头，她就不打算解释了。

“谢谢，明天请你吃，”她顿了一下才说，“请你们吃别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