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花夫人生产时,花凛是被花宸踹出来的,而成了大他58秒的姐姐。两个人从小接受的便是精英教育,从小到大齐头并进,就连身高也不曾差出五公分。
小学读国际学校,初中被送往大不列颠,一直到姐弟俩已经比父亲高时,花夫人才发现她的孩子已经要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优秀。
但披荆斩棘成长的路上总是要失去些什么,亲情在这其中是最边缘化的存在。花夫人在姐弟俩十岁那年生了花琏,花琏上小学时,他的姐姐和哥哥在欧洲努力挤进上层圈子。
等到花琏上中学时,花夫人说什么都要把他留在身边,她不想三个孩子都活得这般痛苦。那时的姐弟俩已经读完了硕士,对于母亲的偏心,他们唯一的担心是害怕花琏被养废。
中考结束的暑假,花夫人在市中心的一家法餐厅送给花琏做生日礼物。她忽略了他与前面两个孩子的差距,只是觉得时候到了。
“妈妈,当老板要怎么做?”身高要比现在矮半头的花琏,坐在宾利后座,天真地询问身边的母亲。
“当老板不难的宝贝,你只需要享受它给你挣得钱就够了。”
花琏单纯的脑袋里全是做国王的享受,餐厅是他的属地,工作人员是他的臣民,章云杉是他遗落民间的明珠。
“妈妈,老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吗?”
这是花琏在见到站在门口迎宾,四十度高温下满头大汗的章云杉后,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花夫人的溺爱只会回答出赞同的答案。就这样,章云杉被从门童带到餐厅内做内侍生,原本只用说简单的英文欢迎词,现在却要面对着众多的外国客人交流,章云杉县中考状元的英语第一次感觉到蹩脚。
面对面和外国人交流和试卷上的听力题一点也不一样,他经常因为听不懂或者是传达错误而被领班主管教训。
花琏在那时是个称职的老板,他几乎是每天都会去到店里。那天他到的时候,章云杉正好在被骂的狗血淋头。
花琏制止了那个领班,亲自带着章云杉上了一天的班。小小的老板为了自己的员工亲自示范了一天,外国客人看得出他的年纪小,在得知他是这家店的老板后,甚至会更乐意跟他交谈。
一天下来,花琏终于卸下白天优雅而正式的伪装,把比自己高一头的章云杉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跟着我一天,那几句话说的最多?”
章云杉拘谨的站在一旁,被他按着坐在了沙发里。他在花琏满含期待的注视里终于放松下来,“最多的是,关于客人的忌口、过敏原,还有菜品的做法,再有就是关于A市的一些东西。”
花琏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小冰箱里掏出一瓶冰水递给他。
“对吧,其实不难的。领班怪你是因为你不熟练,我不怪你是因为我身为老板有教导好员工的责任。”
章云杉呆呆地望着花琏,这个比他要小上一圈的男孩,第一次做老板,他可能还不明白,达不到用人单位的标准章云杉本就不应该得到这份工作。
在他整日担心自己被辞退的日子里,花琏却让他陪自己打电动。
“我的朋友都出国旅游了,”他砰砰地按着键盘,“我妈说得等她忙完才会带我出去。”
县城外就是章云杉未知的世界,更别说国外了。他抿着嘴没回答,作为少爷的陪玩,他首先是不合格的。
花琏注意到他的异常,眼睛看着屏幕问道:“你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不读书了吗?”
章云杉那时的声音没有现在低沉,他软绵绵地回答道:“我在攒学费,不挣钱的话,我就读不下去了。”
他中考是A市的前十名,国中是唯一一所拥有免学费政策的学校,哪怕是一所私立中学。章云杉是在为自己的大学攒学费,那时的他不敢去恨父母的无能,但他对于未来的自由又太过于渴望,所以他没详细的解释这其中的问题。
花家的公益活动涉及多个方面,他听闻章云杉是因为上不起学校才来打暑假工,骑士的热血瞬间被激发。那一刻,就连章云杉因为睡眠不足而微红的眼眶,在他的眼里都成了需要保护的脆弱。
花琏询问他姐资助一个学生读书大概需要多少钱时,花凛挑着眉毛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读公立的高中,十万块钱差不多吧。”
得到答案后,花琏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旁的助理小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姐,小少爷不会被骗了吧。”
花凛面上云淡风轻,扬起嘴角笑了笑:“骗钱而已,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花琏的性格是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得亲自确认一些事实是坏的是假的。”
去澳大利亚的前一晚,花琏提着一个迷你行李箱悄悄地把章云杉叫到一旁。
“我问了我姐,她说这些钱应该够你读书了。”说着,他把扁平的红色小箱子递到了章云杉的怀里。“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也别来了,我怕他们欺负你。”
章云杉接着有着些许重量的箱子,瞬间眼睛瞪大了两倍。他摇着头拒绝,却无法拒绝花琏红色的湿润的眼眶。
花琏猛地一步上前抱住了他,啜泣道:“你回去好好读书,到时候可以来我家的公司上班。我们会再见的。”
章云杉从小到大接收到的这样大的情绪输出只有谩骂,他僵着胳膊甚至忘了去抱住正在抹泪的花琏。他不明白花琏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在他浅薄的认知里,花琏的存在比肩神明。
离别的时候,花琏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你记住,我叫花琏,百花齐放的花,玉连的琏。”
章云杉胸中闷着一口气点了点头,花琏最后一步三回头朝着他扬手:“你长得真的很漂亮。”
这句没头没尾的夸赞成了二人相遇奇遇的结尾。
花琏去了澳大利亚后,全新的风景冲淡了他失去朋友的伤感,他是重新回到童话故事的小王子。章云杉听了他的话,第二天就没在去餐厅上班。
那时的他以为得到这笔巨款就能得到父亲的欢心,一向内敛的他给父母弟弟姐姐买了新的衣服。他大包小包的回家,想让父亲帮自己保管这笔钱,迎来的却是一顿谩骂。
“乱花什么钱!你弟弟的病还没治好,穿什么新衣服!”
红色的小皮箱被抢走,破旧的房屋并没有得到修缮,他依旧住在那个牛棚旁边的没有门的土坯房里。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明眼”大张旗鼓地走到了这个破旧的院子,两只眼睛看向两边流着鼻涕的弟弟被推上法阵的中央,他看着那个红色的小箱子被掏空,看着毫无任何改变的家,变得只有他自己。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捡来的,不然为什么父亲对他和弟弟从来都是天壤之别。九年义务教育之后,他需要自己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弟弟却因为智力上的残缺,被父亲掏空家底去治疗。
不然为什么,他的父亲从小到大对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不是老子,你当年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花琏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人,和他重逢在一个月后的开学典礼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章云杉比一个月前更加高大,更加硬朗。短短的一个暑假,他却独自完成了人生唯有一次的生长痛。
那时的花琏才知道,台子上站着的是被国中点名免学费的好学生。那些所谓为了上学而勤工俭学的“谎言”不攻自破,他的童话世界里闯进一个恶魔,通道是名为“章云杉”的缺口。
花琏的情绪从来只写在脸上,他的憎恶让章云杉胆怯闪躲。但他没时间去解释,放学之后他甚至要去便利店为自己的生活费努力。
高一的一年,章云杉完成从稚嫩到淡漠的蜕变,变得还有花琏,他终于成长为一个标准的“公子哥。”
章云杉从便利店下班时,花琏正骑着价值六位数的机车学着坏孩子的样子后座坐着学校有名的校花。
当然,只那么一天就被花宸制裁那都是后话了。
再次碰到当时在餐厅遇到的领班时,章云杉再次觉得故人重逢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拿着长辈的惺惺作态说他可以介绍给他一个高薪工作,到了周婷耳朵里却成了“给你送过去一个上等好货。”
章云杉私底下也没在去对那个人心生怨怼,没有他,他也遇不到周婷。周婷是个商人也是他的恩人,她欣赏他的外形,给他单独定制了新的工作制服。她心疼他和自己少时相似的遭遇,而容忍他半工半读还拿着不错的薪资。
她不是别人口中的“老鸨”,她是为数不多对章云杉不错的陌生人。
章云杉曾以为花琏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只剩下厌恶,尤其是在那晚奥迪尾随自行车之后,但他明显是低估了他的心软程度。
更多的其实是花痴程度,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脸能够吸引到把他当作商品之外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恋爱脑根骨奇佳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