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鱼妇9

冥河水母速度极快,焉隅瞬间被压入地上,变成粉碎。

冥河水母在凹槽处狂啸。

它的触手四处狂砸,在岩壁上深深嵌入大洞。它布鲁布鲁发出声音,随着身体的摆动,踢出巨大的泡泡。泡泡炸开,黑色的浓雾喷涌而出,视线都变得昏暗。

飘散在水中沉睡的妖或人,有些幸运的暂存,还有些已经被碾压成碎渣,血水不断污染。

几个妖或人从幻境中清醒出来,四处逃逸。

一个好像是只猫妖,全身拱起,炸毛尖叫,下一秒它的身体就出现一个血洞。

冥河水母收缩触手,似是注意到**移动,它再次猛烈扑过去。

焉隅肾上腺素狂飙,运力跳到另一边岩石块。

看向他刚才原地变成木碎的替身娃娃,有些后怕。

阿又和白子芥安放好棺材后。阿又见此惨象,立地出窍,以神识为点,灵力为线,瞬间搅缠住冥河水母。

灰尘碎石血水黑雾混杂,焉隅眼见溜到两具棺材旁边。

“呼呼——”

焉隅缓和气息。

林无弃闭上眼,全身的灵力在流失,他试图感应灵力的去向。

林无弃眼睛发酸,他看到了一颗珠宝,在璀璨发光的不是它,是它包裹的某样东西。

“障珠在冥河水母。”

焉隅正在处理林无弃身上不小心划到的伤口,说:“是吗?”

林无弃点头:“它旁边不止一条蛇。”

焉隅略微思考,冥河水母相当于子宫,蛇会跑进子宫里并且自然发育,是靠那颗障珠吗?

不对,逻辑不对。

应该是先有蛇再有珠。

冥河水母以吞噬为生,有可能它也没想到那几条小蛇会在身体里因为某种原因猥琐发育,然后即将成鱼的蛇是有灵智的,它们吸引了那些鱼妇利用肚里的死人怨念成了障和障珠。

阿又勉强控制住冥河水母。

“白子芥,我不管你要怎么做,你不想杀,就给我困住那几条蛇。你应该清楚,冥河水母现在处于休眠期,现在操纵是那些有灵智的蛇。”

话音落,那几条蛇纷纷睁开恶毒的眼睛,左右转动,然后闭上,像是没有生命的无害物在冥河水母伞盖里。

冥河水母生命早已垂危,它的内里早就被吸食,珠雪烟花不停凋谢。

白子芥召唤剑阵,悬浮在冥河水母的上空,只待蛇破口而出。

“等它们出来化形时,我会先困制。”

蛇嘶嘶发声,它们现在很饿、极饿。它们的营养包冥河水母已经被吸光了,现在急需新鲜血液,冲破最后一关,而外面有很多。

冥河水母慢悠悠爬起,那些灵丝在全盛时期的蛇妖眼里犹如毛丝。

它甩出两条触手。

阿又侥幸躲开,头部撞到石尖昏迷了,身躯被一只触手缠住,只剩个头顶没围住。白子芥却没那么好运气,被狠狠砸入岩壁,四肢骨折,如果没有修为加身,就变成饼干脆了。

这两个食物太杂了,难吃。

它很快嗅到新鲜的美味。

几条蛇全部睁眼,眼露垂涎贪婪,势在必得的一马冲去。

吃,吃,吃——

焉隅心道不妙:“分开跑!”

林无弃被扔到妖界地图上,被紧急投入灵石的妖界地图抖着书页疯一样跑:“青天大老爷啊!救命啊!110!为什么这里没有110!”

老头嚎叫。

焉隅上上下下乱窜,地形被摧毁的得复杂,也造成了一点优势。

他看着后头锁定目标追上来的冥河水母,它撑开触手,张开深嘴,上面蛇的竖眼直盯盯瞄着。

完了完了完了!

林无弃从怀里掏出灵袋,拿到什么扔什么。

无数的爆炸蛋投下,冥河水母被炸的身残志坚也爬起来,焉隅差点OK。

“瞄准再投!”

焉隅往后甩出无数张符,冥河水母静止了一会,符就飘落,炼气期灵力效果就这样。

灵袋里面存着的法器符帖都需要灵力催动,没有也只是破铜烂铁。

焉隅跑到了绝境。

死是什么感觉?不可怕。

焉隅体会过,他只怨恨死前的痛不欲生。

黑暗降临之际。

焉隅脑里闪过无数想法,都一一熄灭。

冥河水母深穴大口再次开放,海味恶臭味朝着焉隅放射,焉隅下意识闭上眼睛。

突然,林无弃坠下,将妖界地图格挡,爆炸蛋瞬间炸开花,强大的推力使焉隅推出危险区域。

林无弃也跟着力量向前时,触手缠住了他,把他向后拉。

林无弃手里的爆炸蛋已经用完了。

焉隅爆炸声过后,眼瞳震颤,林无弃被吞入黑暗。

“林无弃!”

那瞬间,焉隅没有多想,呼吸、声音全都消失,他用力跑去一扑,伸手拽住林无弃不肯放下。

湿滑蠕动的触感让焉隅清醒。

因为大灯泡的效果,略微的光线焉隅也能看清楚。

他们正在通往蛇餐的路上。

林无弃努力克制恐惧,闭上眼睛,然后他感受到了被人包裹的力量和浓重的血腥味。

焉隅死死的抱住林无弃。

几条蛇已经迫不及待的游过去,开始撕咬。

疼痛漫延全身,麻痹五官。

焉隅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他深切体验了回当作食物被啃噬的感觉。

血珠滴在林无弃脸上、身上。

林无弃掉落眼泪,他颤颤发出声音却只会喊:“焉,焉隅……”

焉隅已经没法回应了,耳边林无弃不断哭泣呼喊。他想叫小孩别出声了,不然那些蛇盯上这块嫩肉,几口就没了,还不够它们塞牙缝。

林无弃身上的灵袋都在刚才挣扎中落在外面,灵力也使不上来。

他拼命想办法,忽然眼睛被光一闪。

是障珠。

他记得妖界地图说,障珠有法宝。

林无弃身上只有深海潜水衣还没有启动,它有隐身功能。

他强迫丹田夺取一丝灵力,运化催动。

几秒的时间如他一生那般长。

启动了。

林无弃轻轻松了一口气。

林无弃慢慢爬出焉隅的安全港,一点点挪动躲闪,小心翼翼不碰到蛇摆动的尾巴。

终于收触摸到圆滚滚的珠子。

障珠易脆。

一条蛇顷刻间转头,嘴边叼落着血丝,紧紧锁定方向,其他的蛇也发觉同类的警告。

它们如同弹簧,像箭一般弹出,张开血盆大口。

林无弃手不禁收紧,一摸碾碎。

障珠四散发光。

林无弃手里多了一把枪,全身银白雪体。枪头反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尖端锋利。在枪杆与枪头的连接处有宝环相扣,六颗碎钻镶嵌。枪柄有一段被金丝缠绕的部分,金丝交织出复杂的符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林无弃抚摸上,柄身显现“袭明”二字。

他曾读过一本书,名为道德经。上面有写“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

它似乎共鸣到契合之人,金丝迅速缠绕在林无弃的手腕上。

碎钻的最大颗滴到林无弃手上的血珠,这是焉隅的。

它蹦出强烈刺眼的亮线,光芒四丈穿透冥河水母整个庞物。

整片海域掀出现波纹,风力不断增强,海浪随之升高,形成一道道高大的水墙浪花飞溅,如同白色的泡沫,覆盖了整个海面。

所有活着的,或人、或魔、或鬼,惊恐逃亡,而后的光明让无数者闭上双眸,不敢直视。

一块碎片如晶体透质,上面印着不同的符纹。

它活了一般,轻碰了一下袭明,紧接着就没入焉隅的体内。

碎片化为虚无,调动丹田,漂游不定的灵力像是找到了去处,撒泼一股脑儿滚入。

林无弃掂了掂手里的枪,后颈不再痛,灵力也重新回笼。

平日练的竹竿,现在倒方便行使。

林无弃提起袭明,枪尖指向蛇,枪尖轻轻颤动,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破风声,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月牙弧线,横扫一片。

那几条蛇立马被分成碎节,死状凄惨。

他缓缓收枪,最后枪尖轻触地面,枪身微颤,如同呼吸一般平稳。

冥河水母被四分五裂。

焉隅全身修复,身体崭新如初,他双眸轻启,就见冥河水母切成果冻一样散落各地。身上的伤处已无,灵力沸腾。

他感受到一种超越肉.体的自由与宁静,不再被世俗的纷扰所困扰,被生死所束缚,仿佛与天地同在。

林无弃跑来,扒拉焉隅的后背,仔细观看,眼泪止不住流:“焉隅,焉隅……”

焉隅看到林无弃身上的血迹问:“哪来的血?你哪里受伤了?”

林无弃哭得呼吸困难,发出一抽一抽的声音。

焉隅连忙拍着林无弃的背,面对面抱住。

“没事,没事了。我都好了。”

林无弃努力克制了一下哭声,抽动慢慢减弱。

障已消散。

阿又身受重伤,也护着云弋的尸棺。

他望向那个少年正在安慰怀里的小孩,少年的阶级居然一跃到了元婴期。

阿又隐约想起多年前,在他还修炼筑基那会儿。

他也见到过刚才那般景象,只不过更盛,说是天崩地裂也不夸张。

阿又过去给白子芥接好骨,白子芥龇牙咧嘴的起身,失了魂魄一样,手捧起碎渣的蛇片。

“没了,没了……”

阿又不想多说,他转身擦拭完云弋棺材上的脏灰,然后扛起准备走。

白子芥出声,迷惘道:“我曾闯入鬼界,寻找他的魂魄,却被告知他爆体时魂魄碎成了渣,世上再无他……母亲自绝灵脉,她已转世了,你想知道吗?”

阿又停下脚步:“对于她,我们已经是上一世的陌生人。对于我,她是她,也不是她。我今生只是云弋小姐的亲卫。”

阿又不再停下,也永远不会停下。

他默许是她的人,自作主张为她报仇。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早该如此的。母亲恕儿不孝!”白子芥大笑起来。

他道已崩,丹田已断,阶级永远也上不去了。

他是个窝囊,从头到尾不敢去认清事实的真相,一意孤行的残害许多人。

真好,地府也不容他。

白子芥打开棺材,选择与秋不言同样的死亡,堕入他认为最美的期盼。

“嘣——”余灵消散。

焉隅才挖出妖界地图,听见声音,就见身后这般场景,他扶了一下莫须有的眼镜问:“你知道这个故事教会我们什么吗?”

林无弃茫然:“什么?”

“变基佬就会嘎。”

“……”

妖界地图呐喊:“你这瞎教的啥?爱是不分性别的!小孩,别听你师兄的。”

林无弃眼眸清冷,重审着眼前的景象。

白子芥撕心裂肺的消散于空中,两具尸体随着蓝色的火焰而消失。

田歌不知道藏在哪里活了下来,只是左臂扭曲。他猛然冒出,只是他的期限到了,容颜已经衰败,他冲着火焰前,尖叫的喊着:“少爷我恨你,你活该啊,秋不言你也活该,善良就应该被骗,你们都去死!”

林无弃冷漠出言:“……爱是累赘。”

焉隅闻言顿住,随即露出颇为欣慰的笑容。

妖界地图评判:“两个白痴。”

岩洞即将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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