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

云麒很难想象灵际还有这个手艺，不对，他连手都没有。

“你化形了？”

“当然没有。”

灵际在空中画圈，“和人比起来，我更愿意做一把剑陪着你。”

这话说的让云麒万分感动，回想起这些年的时光，也只有灵际对他不离不弃了。

“感谢你还愿意陪着我这个落魄户。”

云麒说着话有气无力的倒在床上闭目养神，灵际凑了过去。

“帝君有没有想过将失去的都夺回来？”

听见他这么说，云麒猛地抬眼看它。

“什么意思？”

灵际就停留在他面前，一动未动，看着非常认真。

“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第二日，天边刚微微亮起，云麒的房门就被敲响。

“开门，是师兄。”

听见外面的人是秦朗，云麒烦躁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一旁桌子上的灵际过去开门。

“我家帝君在休息，这么早，你有事吗？”

秦朗有些难为情的站在门口，这样低三下四的求别人，他还是头一回。不过为了能提前准备一桌子丰盛的早餐讨师尊开心，他觉的做一切都值当。

“我想找云麒师弟借点钱。”

灵际转身回屋拿了一个最小的银元宝递给秦朗，“五分利，记得还。”

“你是放高利贷的吗？”秦朗皱着眉头看着灵际，只觉得眼前这把剑格外碍眼。

“爱要不要。”

灵际转身回屋了，将秦朗隔绝在外面。

“......”

晚些时候，铮爻的房间里星河盈彩，灵际恭恭敬敬的站在茶桌上。

它能察觉到面前的人绝对不是封黎，但却是能掌控它的主人。

“仙尊，话已带到。”

铮爻坐在一旁的榻上打坐，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怎么说。”

“并未回话。”灵际如实说道。

铮爻似乎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

“下去吧，替我看好他。”

灵际走了，铮爻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昨夜他一夜都没想清楚原因。

云麒究竟喜欢封黎什么？

回想当年他费劲千辛万苦从垩难海走出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抓紧找到他的吞天兽拿回元极丹。

没想到却发生了一段孽缘。

幽冥之地，是万物生灵开始的地方，这里常年无日照，仅靠火光和法器视物，以风谷刻钟计时，就连这里的植物也只能吸取浑噩之气为生。

正因为如此压抑，每次铮爻都不爱回来，不过他听闻九州神典说冥帝的儿子要出生了，只能前来贺喜。

冥府轩辕殿外，一位气宇轩昂身穿玄色华服的男子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冷峻的面庞尽是紧张之色。

忽闻得殿内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殿外的男子终于松了口气。

可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让十分让人难以理解的事。

“传我旨意，幽冥大帝封华之子，出生便因先天不足而早夭，让众神不必来此庆贺了。”

“哦，对了，悼念也不必了，就说我伤心欲绝，闭关了”

殿外在场的属下皆不言语，封华传完旨意就进了轩辕殿。

而此时铮爻才刚走到冥府门口。

“死了？”

他掐指一算，觉得事有蹊跷。

“没事，我能救他。”

在幽冥之地，平时铮爻横着走都无人敢拦，但这一次，他吃了一个闭门羹。

左右他就是来走个过场，见没人欢迎他，铮爻转身就走。

“告诉封华，我来过了。”

可刚走没多远，铮爻心里还是好奇，就化成一阵青烟避开所有人，来到轩辕殿听墙角。

铮爻只见封华一脸喜色的走入殿中。

“爱妃辛苦了，快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帝君可否不把孩子送走？他虽不能成神被世间供奉，但他可以和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偏要送走？”

刚生产完的落姬很是虚弱，带着浓浓的哭腔与不舍，他理解封华所想，但是她又不想母子分离，只能苦苦哀求。

“妇人之见！你这是在害他。”

“五岳仙君昭灵，他欠我一个人情，已经答应收我们孩子为徒了，到时候他会说这孩子是他从凡间带回来的孤儿，和你我再无瓜葛！”

封华已然下定决心，他们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永远留在暗淡无光的幽冥之地继承冥府，每日要担心恶鬼门会不会开启，稍有差池就要替天族顶罪。

“可是帝君…”落姬还是不死心。

“不必再说了，你再看看他吧，今后再看见，一定当作不认识，对你对他都好！”

落姬眼里止不住的哀伤，封华表面冷漠，心里也不好受。

“我能给他取个名字吗？”

这是落姬最后的心愿，封华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叫他封黎好吗？”落姬看着封黎面色柔情的说道。

“有什么寓意吗？”

“封山破晓，待迎黎明，取希望之意，希望幽冥之地，也能迎来我们的黎明。”

封华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风谷刻钟已燃尽，他从床上抱起封黎去了五岳仙山的鸿栖殿，后面传来了落姬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何尝愿意让他们母子分离，他也想做一位好父亲，陪伴封黎长大，可是这样，就会耽误封黎一辈子。

天律难为，只因幽冥之地出生的神灵法力强大，就遭到了九天众神的忌惮，因此老泰山神定下天律。

凡世间灵物，皆不可飞升九天为神，皆不可被人间供奉，皆不可踏足人间半步。

所谓世间灵物，就是非人所化，或灵魂所化，他们修炼一生，都只能被称为妖，称为煞，稍有不慎，就会被人间请下的真神杀之灭之。

可幽冥之地众神灵，甚至要在黑暗之地，待上万年之久，终日与恶为伍，直至灵散魂灭，肉身重归再幽冥。

封华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幽冥之地输不起，稍有异动，镇在幽冥的恶鬼，凶煞，贪恶，就会重返人间，造成生灵涂炭。直到云千岁继任泰山神，依旧没有改天律的意思，所以他只能想办法让他的孩子脱离这里，永远父子不再相认。

这一幕把铮爻看的目瞪口呆，心里就只有一句话，“冥帝是疯了吧？成不成神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像他连个宫殿都没有，不还是逍遥自在的活了几万年？

看到这里，他才想起一件事，他还有一份魔族的满月礼要去参加。

和轩辕殿比起来，魔族的九幽殿可谓热闹非常

秦泽抱着自家儿子秦朔到处显摆。

“我们魔族后继有人了，快让你叔父抱抱。”

铮爻吓了跳，刚一进门就要抱孩子。

本以为送完礼就可以了，可没想到秦朔死死抓住了他胸前的窥天镜。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有力气？”

无奈铮爻将之前在垩难海摔坏的窥天镜送给了秦朔当生辰礼。

左右都是坏的，也不心疼。

但作为孤家寡人，看别人都子孙满堂了，他突然有些伤感。

有意无意间想起了和吞天兽的那段姻缘，只可惜吞天兽还混沌之中未去轮回，他只好先去魔族的云星殿闭关，等吞天兽轮回后再出来。

这一等就是三千年，他刚一出来就听见魔族被灭门的消息。

新任魔王秦朔死在九天的诛神台上，天降异象，九天神邸这样从不下雨的地方竟然下了三天三夜的血雨。

作为魔族的一员，铮爻去找冥帝封华了解情况，换来的确是封华的欲言又止。

“可能和窥天镜有关吧。”

谁也没能预料到，秦朔会去鸿栖殿听学，并和封黎一见如故，二人有一天无意间修好了铮爻的窥天镜。

封黎不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知道了天劫的秘密。

那天窥天镜显示，一位仙气飘飘的男子坐在九天神殿上。

封黎和秦朔一眼就认出那人便是上界泰山神云泰。

此刻的云泰满面愁容，这时候来了两位神界元老，一个是掌管星宿的南都星君另一个是掌管四季交替的文季星君。如今这两位九天元老早已身归混沌，封黎和秦朔就只见过画像，听说他们是斩妖除魔时被打散了元神。

南都星君和文季星君一进来就先给老泰山神云泰行礼，行为恭敬，但面色似乎不太客气。

“回禀泰山神，星宿异动，恐有天劫要来，我等派人勘测了山间风物，四季交时，想必这天劫应该是针对泰山神您的，不知泰山神要做如何应对？”

“针对我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一直廉政，三界昌平，为何要真对于我？”

云泰早就知道星宿异动，天劫要来，就是抵死不认，强装镇定。

“我等二人看见的似乎和您想象的不太一样，三界从未昌平，只因众生皆不平等。”二位星君不卑不亢，如实说道。

“众生不平等，那是冥界的事情，功德簿出问题了吗？为什么都推到本帝君身上？”

云泰一脸狡辩，他知道即便是天劫来了，这两位星君也拿他没办法，只是怕他们传出去，于是他运集法力，打算伺机而动。

“有功之人又如何？天地灵物与幽冥之地不可封神，功德再高又有何用倒不如无功无过，或者罪恶杀戮让世人认知，这便是三界的不平。”

二位神君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诫着，他们认为天律本就不平等。

“灵物暂且不说，若幽冥之地的神灵可封神，那么势必会盖过九天现在的众神？你们希望看到这一点吗？”

泰山神云泰还是冥顽不灵，两位星君却怒不可遏。

“云泰，你身为万神之首，不要因为一己私欲害了三界众生，试问幽冥之地的神灵一直都在幽冥之地恪尽职守，倒是九天众神少有作为，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处吗？”

“天劫到来三次，恶鬼之门就会被打开，到时候九天众神都无能为力，你等着整个三界给九天众神陪葬吗？

“现在，要么就请泰山神您更改天律，按照天旨完成渡劫，要么就请您退位，让新的泰山神继位更改天律。”

“要知道天律必须更改，因天劫退位两次后，第三次继位的泰山神依旧触怒天灵，那就必须选择应天劫，一旦渡劫失败那恶鬼之门就会打开。”

两位星君知道天劫事关重大，又因为一直对九天忠心耿耿，所以选择先和云泰商议，没想到云泰如此固执，商议就变成了要挟，劝其退位，也许新上任的泰山神能及时止损。

“二位星君可知如何按天旨渡劫？我想既然是我的错处，那就由我自己进行弥补才对，只希望二位天神，不要将此事传出引起三界恐慌就不好了。”

两位星君听了云泰的话只能点头答应，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云泰主动承担，他们也不必逼得太紧，毕竟云泰是万神之首。

“回禀天君，渡劫之时必会下天旨，只是接天旨需要接九九八十一道劫雷，恐怕……”

“八十一道？本君是万神之首，不是免劫雷吗？”

云泰见两位仙君不语，他也只好用自己的办法应对，先让自己的儿子云千岁继位，在从长计议，打定主意的云泰似乎觉得眼前这两位星君十分碍眼，有他们在，天劫的事情迟早会东窗事发。

云泰一步步从金碧辉煌云雾缭绕的大殿之上走近两位星君，紧接着就听见封黎大喊一声。

“不要啊！”

窥天境掉在地上，捡起来的时候画面显示两位星君早已当场毙命。

回忆篇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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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天劫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