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一打响，许嘉清和郝升扯起书包直奔操场，等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

“嘉清，那个可乐会不会诓你啊？”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姑娘声：“清叶表哥！”

姑娘边跑边叫唤，背后的书包跟着东一甩西一晃的，停在许嘉清面前方才叉着腰喘起大气来：“不好意思啊，学生会有事耽搁了，本来想给你发消息的，手机没电了。”

“何......洛？”许嘉清指着她：“你不会就是小可乐吧？”

“怎么？不像吗？我可是一下子就认出你是清叶表哥了，GQYYY。”何洛撩甩一把额前的碎发，马尾便跟着骄傲地晃荡了一下。

刚才一门心思想着快点注册完，都没留神把用户名设置成自己本名的缩写了，许嘉清干笑两声：“像，像。”

“不是等一下，你说你手机没电了？”郝升道。

何洛看着郝升：“对啊，你谁啊？”

“他就是邪恶归来，我同学，郝升。”许嘉清介绍。

郝升指了指何洛，又指了指自己和许嘉清道：“你手机没电，我和这傻蛋的手机又都被老师没收了，我们三搁这儿纸上谈兵呐？”

许嘉清一拍脑袋，还真是，要是不能上网，岂不是干瞪眼，他想了想道：“要不，去我家？我家今天应该没人。”

“啊？不好吧......”何洛为难道：“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跟着两个大男人去家里......”

“那要不......”郝升忽然咧嘴一笑，欢天喜地道：“咱去网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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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十几分钟公交到了桐古路，天已全黑。

郝升引着他们往小道上走，许嘉清东张西望着，周围全是些老掉牙的小区，粉漆刷的楼外墙皮这儿落一块那儿掉一片，斑斑驳驳的。

商铺虽多但都是些不规矩的小作坊，连着一片是什么五金店，开锁店，日光灯管亮着青白的光，布满污渍的墙壁跟着发青泛蓝，灰黑地板泛出油光。

一连三个老板都是满脸横肉的寸头中年男，一个捧着盒饭满口菜油，一个站在店门口吞云吐雾，还一个端着大肥肚跟一帮年轻的瘦猴混混扯皮吹牛，不时发出阵阵打雷般的笑声。

何洛忙拽住许嘉清的胳膊，轻声道：“学长，我不是对你有意思哦，这条街上奇怪的人好多，像hei社会……”

又拐了两个弯，路灯渐稀，复行数十步，开朗不起来，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人眼花，亮紫灯的是名为“城市丽人”的美发屋，里头的女人没一个在剪头，全像猫似的卧躺在沙发椅上；

拉一个高瓦黄光灯泡的是小吃店，店前支几张桌椅，好些满口脏话的社会人正喝酒撸串；

还有那闪着红蓝霓虹灯的是个名为“幽冥网咖”的网吧，那叫一个幽冥暗昧，一层一片漆黑，只一条长长的窄楼梯。

许嘉清复看招牌才发现“网咖”二字后面还跟着个向上指的箭头，只不过灯泡坏了。

何洛对着郝升抱怨道：“天呐，这什么破地啊，要不是校友，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卖了呢。”

郝升道：“你懂什么呀，这种小网吧才不追究身份证，不然你个小高一进得去吗？”

“而且，它还便宜！”郝升自豪地补充，反遭何洛一个白眼。

郝升定是老熟客了，一进门就对着前台正在玩手机的网管道：“喜哥好！”

喜哥是个矮小黑瘦的男人，郝升近一米九，喜哥只到他下巴处，他穿着件灰黑的薄夹克，衣服下摆处沾着几点油渍，头发乱糟糟的带一副黑框眼镜，他本来在抽烟，见郝升便把烧到末的烟头丢进了旁边的康师傅泡面汤里。

“喜哥，三台，一个点。”郝升掏出两张，一十，一五，对许嘉清和何洛道：“你们的份小爷我请了。”

喜哥在电脑上操作，瞟一眼许嘉清同何洛，问道：“都是你同学？”

郝升介绍道：“对，同班同学，满十八了，这是幽冥的小老板，梁喜，他打游戏超吊的！”

许嘉清和何洛异口同声道：“梁老板好！”

梁喜摆摆手：“不用不用，喊我喜哥就行。都是一中的学生啊，真厉害。”

许嘉清看清了梁喜的面庞，非常年轻，估计和自己也差不多大，皮肤虽黑，但五官端正。

“行了。”梁喜将一张纸条交给郝升，看一眼何洛叮嘱道：“坐无烟区啊。”

“懂——谢了喜哥！”郝升挑了挑眉故意拉长声调。

网吧里人很多，没空余几个位置，多男少女，一个个都带着耳机，键盘敲得噼啪响，桌前一碗泡面一瓶汽水，有的打游戏，有的看电影，也有几个睡得东倒西歪，许嘉清他们三人走过引得好些人抬头看，相比较那些流里流气的社会打扮，他们三人的校服确实格格不入。

三人在最里头落座，何洛对着空中烟雾缭绕挥了挥手：“这也叫无烟区？”

“无烟区是句黑话，就是专门照顾你这种未成年小屁孩的。”郝升已然熟练地开机输入用户名和密码。

许嘉清觉得过意不去，何洛明明是他求来帮忙的，现在搞得像是本分，郝升这人真是没什么眼力见。

他连忙起身道：“何洛，你要不和我换个位置，我这离窗口近，烟味好点。”

“哼，还是嘉清学长好。”她努努嘴：“邪恶归来学长，你这样吸二手烟是要得肺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