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晁微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满意的叹出一口气。
她已经决定要开始回归工作,娱乐圈虽然她没有过多了解但也知道身材管理是必须首当其冲的,因此为了控制体重每天只吃一顿蔬菜沙拉,今天这样放纵一顿,整个人幸福的简直像做梦一样。
窗外雨越下越大,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水幕笼罩。
车窗被雨水打湿,晁微百无聊赖坐在车内,刚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看到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
*
迟誉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他觉得自己浑身酸痛的要命,喉咙里仿佛含着刀片,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刚要去给自己倒一杯水,双腿瘫软让他直接摔倒在地上。
房间内一片黑暗,窗外雨声清晰,一道炸雷响起,迟誉脑袋嗡的一声,突开始剧烈的疼痛。
小的时候,迟闻晅因为工作的原因时常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记得他7岁的时候,一个照顾了他2年的保姆联合自己的丈夫绑架了幼小的他,保姆的丈夫被警察逮捕,保姆为了报复把他扔到了一个满是油桶的木屋里折磨了三天三夜,最终她扔下了一把燃着火的木柴后当场自尽。
据说被警察找到时他已经晕厥过去人事不省,在急诊室呆了整整一个月才勉强捡回一条命,此后身体虽然慢慢痊愈,可是却从此落下怕黑的心理疾病,胳膊上到现在都还留有一片烧伤的痕迹,在每一个酷暑难耐的夏日,他都坚持穿长袖,就是不愿意将伤痕显露出来。
此时此刻,暴雨惊雷,再一次把他拉回了那个记忆深刻他最害怕的场景。
熊熊火焰把他逼进角落,无论他怎样呼喊自己的爸爸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浓烟滚滚呛的他简直呼吸不过来,幼小的他还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却也明白自己好像再也看不到木屋外的太阳了。
就像从书里看到的那样,更小时侯的记忆一件件全部清晰的在他脑海中如同音符般跳动、掠过。
他想起了自己拿着刚刚获得的奖状爸爸看,得到的却是一个冰冷的眼神。
幼儿园家长日,爸爸一次都没有来过。
今年的生日,好像也已经过去了。
“迟誉,你爸爸是不是不要你了?”
“迟誉,我不和没有妈妈的孩子玩。”
迟誉陷在回忆中,痛苦回忆像无数丝线将他一层层紧紧缠绕起来,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痛苦的一遍遍低喃着,
“别,别过来,不要!”
“啪”一声。
房间大亮。
迟誉眉头微皱,迟迟不敢睁开眼睛,依旧保持刚刚的动作蜷缩在地上,汗水顺着头发滴落,整个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强烈的不安感席卷全身,他浑身控制不住的开始剧烈颤抖。
然而,记忆中的辱骂毒打并没有如约而至。
一双温热的手紧紧贴在他的额头上,耳边传来的清凉温柔的声音如同小溪流水般滑过他的喉咙落在他的心上。
“迟誉,你还好吗?”
“哎呀,怎么又烧起来了?”
晁微坐在车上有些憋闷,刚要嘱咐司机停车透透气,就看到迟誉一个人慢悠悠在大街上晃来晃去。
起初,晁微还以为迟誉喝醉了。
然后,就听到迟誉忽然大喊一句,
“天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晁微打开手机边录像边放大,生怕自己认错人,画面里,迟誉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双手高高抬起像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一路上默默无言的司机看到这一幕忽然开口感叹:“少爷只要一有心事就会淋雨,谁劝都没有用。”
晁微闭眼、捂嘴,拼命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什么鬼,玩这么尬的吗?世界根本就是一本恐怖的霸总……
哦,她本来就在一本霸总小说里,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位淋雨的大傻帽未来会成为制霸一方的金融大亨。
果然,没有一定的信念感是当不了主角的。
不过照这么淋下去不会感冒吗?她真的很想质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结果下一秒,就看到迟誉直挺挺趴在地上像一条死鱼一动不动。
*
别墅内十分安静。
晁微熟练地掰下几颗药,不等迟誉反应过来捏住他的嘴把药塞了进去,然后抬起一杯水直接灌了下去,还像照顾小宝宝帮他把嘴边的水渍擦去,动作干脆利落地像干了十年的流水线老师傅。
迟誉虚弱极了,只能任凭自己被人摆弄,等到意识清晰起来,他已经被连拖带拽的送到了床上。
他被晁微拿毛巾把头上的汗擦掉,又被贴了一张冰凉贴,瞬间觉得身体舒适了不少。
他看着晁微频繁进出房间拿药端水的身影,突然觉得一阵心虚。
明明之前自己那样对待她来着,没想到现在却要被她照顾。
“阿姨不在吗?”
“她女儿今天生孩子,一早就和我请过假了。”
“哦。”
晁微按照家庭医生的嘱托,把药全部给迟誉吃下,这才放心的打了一个哈欠,拿起新的睡衣走到迟誉身边。
迟誉脸一热,一把抢走睡衣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磕磕绊绊道:“这个,这个我自己来就行,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晁微一愣,气笑了,这死孩子把她当什么了?
然后,她不经意瞥到迟誉通红的耳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呀迟誉,你的耳朵怎么那么红?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没事的,你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有力气换衣服呢,还是我来帮你吧。”
迟誉脸上表情立刻慌张起来,虚弱的抬起胳膊:“那是因为我发烧呢,我现在特别有力气!”
话落,看着晁微笑得直不起腰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晁微只觉得逗小孩真好玩,不过不能太过分,趁迟誉没生气赶紧溜下去煮了一碗清汤面上来。
迟誉肚子正响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接着看到晁微端了一碗面上来。
“怎么样?点评一下呗。”晁微眼睛亮亮的看着迟誉,迟誉立刻低头看碗。
“看着,卖相似乎还不错。”
“那你尝尝?”
迟誉不假思索夹了一筷子面,刚入嘴,一股浓重的糊味充斥着味蕾。他迟迟不敢咽下一口。
“味道怎么样?”
要不是晁微一脸真诚无邪,迟誉真觉得晁微是在故意整他。
他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尝过没有?”
晁微摇头:“没有,我减肥,晚上不吃饭。”
迎着火热的目光,迟誉沉沉的点了点头:“还不错。”
晁微拍了拍手:“可惜呢我不喜欢做饭,以后你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了。”
“咳。”迟誉被吓得呛了一声,老天有眼,祖宗保佑,他宁愿吃了这顿没下顿。
迟誉艰难咽下一口面,第一次和这位后妈和平同处一个空间,场面一时间既诡异又尴尬。
至少,半天前,他都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
迟誉决定率先打破这种尴尬,假装不经意问道:“那个,你喂药喂的怎么这么熟练?”
“哦,那个啊……”
“我以前养过一只大金毛,经常生病,还不爱吃药。”
“你!”
迟誉闭眼,晁微一定是故意气他的!真想扇死自己的这张嘴,怎么这么会问。
时间太晚,晁微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今天真的是累惨她了。
“没事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晁微指了指门的方向。
“啊?……哦,没事了,今天的事,……”迟誉结结巴巴开口,始终说不出谢谢两个字。
“砰!”一声,她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迟誉慢吞吞把面吃光,关了灯准备睡觉,才发现枕头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夜灯。
温暖的光线映在墙壁四周,他的心不知怎么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窗外雨依旧下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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