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和季津竹相亲的叫陈慕洵,比她大几个月,二十六岁,老家是江城的,峥嵘科技集团的唯一接班人。峥嵘是互联网企业,如今已经发展投资公司,金融、科技、文娱、医疗、食品、旅游等皆有涉略,去年超过了焕生,一跃成为最赚钱的企业,为此才入了她妈妈的法眼。
陈慕洵和她约在艺术中心附近的森林广场见面,因为两人都要上班,只能约在下班后。
她兴致缺缺,懒得打扮,从舞团出来,素面朝天,他也是一副不加修饰的样子,在森林广场的凉亭见到她,先是怔忪,接着回过神,懊恼地说:“我现在很后悔为了赶时间没有盛装出席。”
她说:“以平常模样见人,更容易了解彼此。”
“这个倒是。”
两人坐在凉亭闲聊。
陈慕洵跟季津竹吐槽近期遇到的奇葩相亲对象,言辞风趣幽默,末了说:“不瞒你说,现在这样坐着和你聊天,失礼地拿其他相亲对象开唰,不过是为了拙劣地逗你笑。”
季津竹温声说:“平常心相处就行了,大家都会轻松点。”
他目光深深地看她,“津竹,你……”
他欲言又止,她不解:“怎么了?”
“就想邀请你吃晚餐。”他看一下腕表,“这附近有一家家常菜店,我之前去过一次,味道很不错,我们一起去吧。”
他皮肤皙白,五官精致秀气,男生女相,漂亮得罕见。季津竹思索几秒,点头说好。
二人步行了五六分钟,抵达一家饭馆,表面看装修不起眼,但隔着透明帘布,季津竹发现店内顾客来来往往,还有网红探店,举着相机拍摄vlog.
她和陈慕洵寻了个墙角的位置坐下,发现厨房是开放式的,顾客可以随时进去一探究竟,服务员热情地递来菜单,陈慕洵让她先点。
她把菜单递给他,“您是师父,您点吧。”
陈慕洵笑着接过,总共点了五道菜,素烧豆腐,赛螃蟹、糖醋排骨、炒时令杂蔬、鲜蘑菇汤泡饭。
陈慕洵所言非虚,季津竹尝了一口素烧豆腐,就赞不绝口,赛螃蟹也捕获了她的味蕾,沙沙的咸蛋黄蟹味很浓,一口吃下去让人回味无穷。
中途陈慕洵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脸色瞧着似乎有点不舒服,她问他怎么了。
“这两天膝盖有点隐隐作疼。”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关切地说。
“没事儿。”陈慕洵不以为意地说:“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季津竹不再多说,这顿晚餐,她吃得心满意足。
“可以的话,希望能和你常来。”陈慕洵脱口而出。
她客气地说可以的。
他打直球,“是不是太激进了?你别误会,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你流露的气质、外形,言行举止,目前都让我很心动。”
“我没有误会。”季津竹微笑着说:“比起什么都不说,我更喜欢直来直往。”
“我也是。”陈慕洵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工作非常费神,生活中我喜欢简单点。”
季津竹赞同地点头。曾经她以为林中至简单纯粹,后来她才发现他复杂神秘,心思难测。“对了,冒昧问一句,你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一个。”陈慕洵很坦诚,“大学期间谈的。”
季津竹玩笑着说:“真的?看着不像。”
“真的。”陈慕洵认真地说:“我很挑。”
“女伴呢?”她仍旧笑着问。
听出她的话外音,他无奈一笑,“我们家家风老派,不搞开放式男女关系。”
季津竹听见眼前的男人问:“那你呢?跟几个男生交往过?”
“我喜欢过一个男生。”她不隐瞒,“不过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不喜欢我的人。”谁不喜欢季津竹,她就不喜欢谁。
陈慕洵笑得庆幸,“感谢这个没眼光的,否则我都不一定有机会坐在这里。”
季津竹发自内心地回以一笑。
陈慕洵开车送季津竹回家,到了她家门口,他率先下车,绕过车前,给她开车门,一手撑着车门顶,形成呵护又不会冒犯她的姿态。
“谢谢。”她抬脚下车,正要和他道过别,就听见他说:“津竹,你等一等。”
她侧目看他,后者打开后座车门,从里面拿出一束白色的桔梗,递给她,“送给你。今天的相亲对我来说是个意外之喜,我非常后悔见你之前没好好准备,只能尽力补救。”
白色的桔梗似白玫瑰,纯洁无瑕,美丽骄人。季津竹想起用餐期间陈慕洵跑了一趟厕所,猜出他是去买了这束花,略惊喜地接过,“谢谢您。”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陈慕洵说:“但进了花店,看见这白桔梗,我就觉得它非常适合你,你应该会喜欢。”
他的直觉很准。“我最喜欢的花就是桔梗。”
陈慕洵惊喜地笑,“真的?”
“真的。”季津竹欣然点头。
陈慕洵明显松了口气。
季津竹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和热情,和他道过别,她抱着花束进了家里,妈妈见她心情不错,说陈慕洵的能力虽不如途锦荣,但家世、长相凤毛麟角,最重要的是脾气看起来比途锦荣好。
妈妈最满意的女婿还是途锦荣吧。否则不会‘呕心沥血’多年撮合他俩,现在还拿女婿预备役和他全方位地比较。
“我跟他妈妈说好了,如果你俩结婚,二四五就住我们家。一三住他们家。周末你们过二人世界。”
“妈,您想得也太远了。”季津竹无奈地将花束递给小萍。
“远什么远。”孔淑仪语气伤感,“趁我还有劲儿,能看到你和津成结婚生子。还有你大哥大嫂,多少年了,还没个动静。”
季津竹说:“您怎么还突然伤感起来了?明明你还这么年轻。”
“老了,身体大不如前。”
季津竹立即拉着妈妈的手,仔细打量,“您不会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吧?”
“没有。”
虽然母亲说没有,但当晚季津竹仍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询问妈妈近期的身体情况,医生说对方最近血压有点高,但在服用降压药物,没什么问题,平时多注意休息,年纪上来了别总是操心。
除了大哥大嫂的孩子问题,妈妈如今只会为她和津成的婚事操心。之前她腰椎骨折,对方也跟着难受,看着陈慕洵连续发来的微信,她决定不再视而不见。
这之后的几天,季津竹和陈慕洵会去逛美术展、博物馆,那家常菜饭馆也成了两人常光顾的点。
季津竹不喜欢陈慕洵,但他的风度、热情,以及给予自己工作上的尊重,令她不排斥他的接触,他喜欢打篮球,于是偶尔她会去看他下班后的业余篮球赛。
两人从艺术中心出来。她问他,“你想生几个孩子?”
“看妻子怎么想的,我无所谓。”他神色自若。
“真的?”她追问:“家里有这么多财产要继承,父母会逼你生小孩吧?”
“逼也没用。”他看着她认真道:“我不否认,作为一个男人,我有基本的繁殖欲,但我认为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当然,孩子生出来后就是独立的个体了。”
季津竹赞同地点头,孩子确实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目前看来两人部分观点是一致的,她愿意和他继续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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