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着吧,我来洗就好!”
宁雪勤哪好意思白吃白喝人家的还要让人帮她洗碗,不由得跟在骆珩默身旁团团转。
来到井边,她抢着说道:“我来打水。”
拿起井边的水桶丢下去,见桶里装满了水,她往上一拉。
拉不动。
她抓着水桶绳,一脸尴尬。
“我来吧。”一旁的骆珩默朝她伸出手。
“好。”宁雪勤呐呐地将绳子放入他手中,略微一接触便觉得他的掌心其实布满厚茧,只是因为很白皙修长,所以看起来像是没干过什么活的。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不知道为什么,宁雪勤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赶紧蹲下来准备用洗碗掩盖尴尬。
好在骆珩默替她打完水后就离开了,宁雪勤蹲在原地洗碗,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明明在现代见过这么多美男……
好吧,没见过这么帅的,尤其还亲眼见到,还离得这么近!
而且他简直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好吗?
将洗好的碗拿进厨房,却不见杨婶,反而是一个颀长的身影坐在灶台前正在看火。
美人就算在这样昏暗古朴的场景里依旧像是在发光。
宁雪勤踌躇了一下,说道:“谢谢,这几天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骆珩默没有看她,简短回道:“不用。”
杨婶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哎哟,宁姑娘别这么客气!当时你那情况,换了别人也是会伸手相帮的,你只管安心地在我家里住下,别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大宝,我去抓只鸡,你晚上做个拿手好菜,菌子炖鸡,让宁姑娘补补身子。”
骆珩默依旧没回头,只“嗯”的一声。
杨婶看着自家侄儿那木头模样,心中不由得无奈,听宁雪勤急着拒绝,便道:“不过是只鸡,值当什么?宁姑娘,你赶紧回房休息,身子还没养好呢。”不由分说将宁雪勤带回房去。
等宁雪勤乖乖坐回床上,杨婶又道:“郎中说过,养病最怕的就是这病人自己心思重,东想西想的伤了心神,病才难好呢!”见她乖巧点头,杨婶心中满意,一些想法在脑中转了转,终是问出声:“宁姑娘,你是哪里人?之前怎么会在我们村旁的林子里昏迷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宁雪勤愣了愣,在脑子里梳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慢慢地说道:“我是渝阳镇青石村人,是被恶人掳到这儿来的,身上的伤也是那恶人害的。”
杨婶骂道:“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作孽!对个姑娘家也下得起这么狠的手!姑娘莫怕,你如今在我家里,那恶人就是再凶狠,也伤不了你去,若这畜生还敢再寻上门来,我就让大宝将他扭到官府去!”
宁雪勤忙道:“那恶人在我脖子上划了一刀,以为我死了,应是逃之大吉了,哪里还敢又寻回来。”
杨婶看了眼她脖子处的疤痕,眼中不由又多了一分怜惜,又问:“姑娘被恶人掳来,想来你的家里人定是急坏了,不如我求村口秀才先写封家信回去给你报个平安?”
宁雪勤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杨婶不用麻烦了,我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杨婶听她孤身一人,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欢喜,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既然如此,宁姑娘这段时间就安心在我家里养伤,我之前一见你就觉得喜欢,你如果不嫌弃我们这村里又穷又偏,便安心住下来好了。”
宁雪勤正对自己往后的去处毫无头绪,听了这话心下大定,忙道:“杨婶可别这么说,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又让我在这吃住养伤,我感激都来不急怎么会嫌弃呢?等我好了以后,定会寻了机会报答你们的恩情的,杨婶有事只管差遣,像洗衣做饭,喂猪养鸡我都是会的。只要能有口饭吃有个遮雨的屋檐,我也就知足了。”
她也不知道除了白吃白喝别人的还可以拿什么回报,说这些话时脸上不由红了一红,但想如今她这个情况也只能先寻个栖身地混口饭吃,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杨婶听了宁雪勤这话显然很是满意。
最初宁雪勤被骆珩默救回来时情况非常糟糕,见她一个瘦弱的姑娘伤得那样重,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苦楚,杨婶心里便先可怜了几分。
等到骆珩默替这姑娘疗伤时,杨婶忽而想到自家侄儿如今的情况,心中一个灵光便隐约有了一个想头。只是这宁姑娘是何种品性如今还不得而之,并且就算事情有希望能成,也还得慢慢筹划,否则依着骆珩默的性子,一个不好又得搅黄。
心中有了计较后,杨婶对宁雪勤便不免热情许多,在她看来,她家大宝一表人才,那相貌说是天上仙人也不为过,且勤劳能干,又救了宁雪勤的命。而宁雪勤年纪已经不小,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对大宝定是不会挑剔的。唯一麻烦的还是大宝那边,他那个犟脾气,只能是慢慢去劝了。
想到这里,杨婶对宁雪勤笑道:“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不过多双筷子的事。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得紧,以后唤你雪勤可好?”
宁雪勤连忙道:“当然可以的。”杨婶的和蔼亲切让她心里一时涌上各种滋味,眼泪差点就飚了出来,硬生生地忍住,但还是红了眼圈,略带一丝哽咽道:“杨婶,谢谢您!”
杨婶见她这样,心里也有些触动,连忙道:“又来跟我客气上了,行了,你赶紧休息吧。”
宁雪勤乖乖躺下,虽然心里还是有太多的疑问和情绪,但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她总算是暂时有了一个安稳的居所,以后的问题以后再来解决,毕竟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骆珩默果然做了一大碗菌子炖鸡,鸡肉软烂不柴,一抿就脱骨,菌菇鲜美无比,汤汁更是浓郁得叫宁雪勤差点把舌头都吞进去。
虽然克制着,但在杨婶不断夹菜劝吃下,她还是吃了个肚饱溜圆,双眼变得亮晶晶的,看向骆珩默忍不住一连串彩虹屁砸过去。
骆珩默只默默吃饭,看似对她的彩虹屁无动于衷,但耳垂尖却不知道为什么染上了一点红晕。
……
杨婶家所在的“大山村”阖村统共不过四十九户人家,约合两百六十几口人。
这样人数规模的村子在大周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实是数不胜数,最为普通不过。
但大山村却有一个特点,在地理位置上,它离传说中的仙神居住地“十万大山”最为接近。
说是最为接近还不够贴切,实际上,它就紧挨着“十万大山”的边上,站在村中任何一个角落往西瞧,便能看见通往十万大山的那一片茂密的树林子。
宁雪勤和杨婶一起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削着“石薯”皮儿,一边很有兴致地听杨婶说着大山村的故事。石薯是一种四季作物,极滥生,只要有块土地,一点水,便不让人看就可以疯长。
它的肉极糙,需要人工炮制一番才可以食用,村里人一般不会用它来做主食,只是炮制好了做成石薯干,给到森林里打猎的男人们做干粮,这东西别看口感不怎么样,但极顶饱,还能极快恢复体力,所以也比较受猎户们欢迎。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郴县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一年四季气候干燥少雨,土地贫泛,不适合种植农作物,是以附近的村子全是以打猎牧畜为生,有田地的人家也大多是种一些耐旱好长的薯类作物。
这靠打猎为生的地方,猎户的身手自然就成为了评判一个成年男子优劣的手段。而一个村子的强盛与否,主要也取决于这个村子猎手的数量及质量。
“我们大宝啊,要说在这附近十几个村子里,那也是顶顶有名的‘熊瞎子’!”杨婶说这话时,一股子的骄傲像是从脸上每一条皱纹每一根毛孔里溢出。
猎人也是分等级的,这杨婶说的“熊瞎子”,便是其中最高的称号,这称号可不是随便得的,必须得独自一人徒手猎过一只成年黑熊才行。之后的称号还有“吊睛大虫”(老虎)、“山刺头”(野山猪)、“蛮狗子”(野狼)、“草呆”(野鹿)等。
听杨婶说,这“熊瞎子”的称号,附近十几个村子里也就“帽子村”村长四十年前得过,经那次后“帽子村”很快成了头村老大。
五年前骆珩默亲手打了第一只熊瞎子后,他们大山村也由原先排名第七一下跃到了第二名,而且短短的几年时间带领着村里别的猎手又拿下过两次“吊睛大虫”。
“山刺头”、“蛮狗子”等更是入几次山便会有所得,这样的猎绩让原来对大山村这么快成为第二把手还有置疑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巴。
要知道,得了“吊睛大虫”这样称号的人十几个村子统共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十个,“山刺头”“蛮狗子”等要稍多点,但也是三五个好猎手里才得一个而已。
宁雪勤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惊叹,看来这世界的居民身体素质普遍都强悍非常啊!要知道在地球上,以人类的力量要想使用冷兵器去猎老虎豹子等成年猛兽,如果不设置大型陷阱,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稍微比对一下双方的身体数据差异就知道了。
然而这个世界的猎人,居然将这些猛兽视捕猎对象,其身体素质之强悍可见一斑。而那天看杨大郞基人,也就是比普通成年男子看来更为壮实一些,没想到竟是能徒手猎虎熊!
见宁雪勤听得一脸震惊的样子,杨婶的自豪感更是噌噌地往外冒,于是愈发嘴上不停地开始爆料“我们大宝”的忠厚孝顺啊、英勇威武啊、足智多谋啊、良善体贴啊、吧啦吧啦吧啦……最后连骆珩默二岁时摔了一跤不哭,三岁时得了一只野果也要让给长辈吃这些光荣事迹都让宁雪勤知道了。
杨婶本就是开朗健谈之人,一番话插入了不少当下乡村俚语,肢体表情,将骆珩默小时候一些糗事的表情说得是活灵活现,把宁雪勤逗得笑个不停,就在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骆珩默戴着帷帽,拎了个布袋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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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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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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