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池泽言睁眼的时候,枕头下压着一封信,上面印着玫瑰花,是池泽言惯用的符号。
费奥多尔睡在他的不远处,池泽言一边打开信封,一边在脑海中呼喊着系统。
系统没有任何回应。
看完信件后,池泽言给费奥多尔留了一个字条,上面交待了自己的行踪,让费奥多尔醒后自己去餐厅用早膳。
雪山的早晨寒气袭人,天亮较晚,池泽言出门的时候,空中才亮起微弱的薄光。
池泽言漫无目的地在旅馆行走,走着走着,就进入了庭院外的长廊,一个白发天然卷的男人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扣着鼻孔。
“早上好。”池泽言礼貌地向对方打了一个招呼,走过去站在了白色天然卷的旁边。
白色卷毛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挖完鼻孔,才抬起眼皮,懒懒散散地对池泽言介绍道:“银时,坂田银时,当然你可以叫我阿银。”
池泽言点了点头:“银时先生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我不记得您。”
坂田银时抬眼望天,装作听不懂池泽言在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就麻烦银时先生用不超过三十字的语句简洁地描述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池泽言笑盈盈地看向坂田银时。
白色卷毛的男人跳了起来,伸出食指指着池泽言,控诉道:“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根本不可能做到吧!而且这不是阿银的台词吗?你为什么要抢阿银的台本,你是不是想连阿银的那份钱一起赚!”
“这样不好!阿银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卡古拉还能吃,你不能拿阿银的出场费……”
“怪不得阿银这久觉得左肩异常的沉重,原来是穷神坐在了上面……”
池泽言一拳打断了院中的一棵大树。
坂田银时:!!!
世界安静了。
坂田银时瞬间乖巧地坐在了长廊上,老老实实地交待:“阿银的万事屋接受了一份委托,主要内容是把你从这里带出去。”
“很好,没有超过三十字,这不是可以轻松做到吗?”池泽言拍了拍手:“说说吧,银时先生,出去的条件。”
“你取回所有记忆了?”坂田银时斜眼鄙视。
“没有。”池泽言理不直气也壮:“你告诉我答案又不需要完整的记忆。”
“呵呵~”坂田银时决定不跟这个空有武力的家伙废话:“精神残缺的人无法做出抉择,去去去,阿银要超度替身了,等你想起所有事情,再来找阿银吧!”
坂田银时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低唱起了《化作千风》。
池泽言看不到鬼魂,但是在难听的歌声中,他隐隐约约看见了许多亮点慢慢汇聚成了一颗光球,那颗光球飞向了天空,然后消失不见。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件事可以让中也帮你做。”池泽言捂住了耳朵,委婉地提了一个建议:“正好可以抵扣我们住店的旅费。”
他记得中原中也好像有个横滨歌姬的外号,上学期间也曾代表网球部,取得过立海大校园十佳歌手的冠军,现学一首安魂曲,应该不在话下。
毕竟生活不易,中也卖艺嘛!
总不能比坂田银时唱得难听吧?
别人唱歌要钱,坂田银时唱歌要命,都是自己人,能不能不要开腔!
“那个橘发少年吗?”坂田银时难得正经起来:“他不可以唱这首安魂曲,你心里应该清楚,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
“而且在这个世界,你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池泽言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收拢起来,他的脸上闪过了许多情绪,惊慌、茫然、怜悯、无助……最后,这些情绪全部化成了一个故作坚强的微笑:
“银时先生说笑了,如果我清楚缘由,就不会来请教先生了。”
坂田银时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池泽言。
就在池泽言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时,白色天然卷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他抬起手,揉了揉池泽言的脑袋:“放任鬼魂在人世游荡,是一件害人害己的事,因为执念而在世间徘徊过久,是会变成恶灵的,你要小心啊,少年。”
“我的委托人让我送你一句话。”坂田银时深深地看了池泽言一眼,转身挥手离开:“让魔鬼与魔鬼同归于尽,神明的手不需要弄脏。如果非要与魔鬼同行,那么起点就是结束的地方。”
.
告别银时先生后,池泽言去了餐厅,准备吃点东西再做打算。
他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二十一岁,也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因“双黑”成名的那一年。
龙头战争时期,系统探知到费奥多尔的到来,为了避开魔人,池泽言前往一所孤儿院隐居,每天过着教教书、批批公文的生活。
他就是在那时候捡到中岛敦的,一位拥有着[月下兽]这样超强的异能力,却自卑和怯弱的笨小孩。
早晨起来时阅读的信件,现在还揣在他的怀中,上面详细交待了池泽言目前的身体状况,和所处之地的局势。
他二十一岁这年,其实见过费佳一面。
龙头战争的某个夜晚,池泽言让系统定位到费奥多尔的位置,他用[四维虫子]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在一座荒废的大楼,远远地看了费奥多尔一眼。
记忆中的那个小孩已经长高,站在圆圆的月亮前,月光模糊了他的神情,从池泽言的角度,只能看清他长长的披风,在月下飞扬。
池泽言伸出手,在虚空中揉了揉影子的头,看来这些年,费佳过得不错,阿妈应该放心了。
随后他转身离开,一次也没有回头。
没想到刚经历月下无声的凝视,转头他就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遇到了十岁以前的费佳。
按照信上所记载,费佳还有几天才到十岁。
费佳的生日是11月11日,还未到最冷可以下雪的时候,但这座山却积满了大雪,想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与现实同步。
或者说,他们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同步。
信上说,太宰治并没有告诉他进入这个异空间的原因,但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何况牵扯进了费佳。
他的老朋友里,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那人名唤伊坂幸太郎。
和留下信件的十六岁池泽言不同,二十一岁的池泽言不需要用纸笔,在字里行间中留下自己的疑问和猜测,在坂田银时说出委托一词的时候,他就能理清来龙去脉。
大概就是费佳那小子做了什么,引得他异能力暴走,伊坂幸太郎无奈之下,只能发动[金色梦乡]将他关起来,而他的[四维虫子]暴走后无差别攻击,在和伊坂幸太郎的异能对抗中,牵动了时空,把快要十岁的费佳拉了过来。
至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应该是因为在事发现场,不小心被牵连进来。
不过为什么,系统会消失?池泽言垂下了眸,他不记得伊坂幸太郎的异能力空间,可以屏蔽系统啊……
池泽言一边思考着,一边推开了餐厅的大门,热气扑面而来。
奇怪?怎么有一股糊糊的味道?
池泽言寻着味道看去,发现在一张靠墙的桌子上,放着一碗发黄的粥,年幼的费奥多尔正用自己的身躯,牢牢地护着那碗粥,娇小的太宰治正和中原中也在旁边吵架。
太宰治一边怼中原中也,还一边尝试用自己的小短手去打翻费奥多尔的粥。
“中也,你是不是害怕了?”太宰治眉毛轻轻扬起,阴阳怪气的拉长语调:“天哪!中也你该不是害怕了吧?”
中原中也的瞳孔一缩,身上亮起了红色的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哈?青花鱼你在开玩笑吗?”每个字都蕴含着咬牙切齿的怒意,“老子会怕你?”
力道之大,把趴在桌子上护着粥的费奥多尔,和一旁的太宰治直接震得飞了起来,脱离了座位。
眼看一碗滚烫的粥就要泼洒下来,池泽言眼疾手快地闪现过去,左手抱住了费奥多尔,右手托住了碗,手稍稍一转,稳稳当当地将空气中的粥全部接进了碗里,一滴也没有洒。
费奥多尔低垂着眉眼,面带愧疚,声音有些沮丧:“对不起,阿言,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本来正在气头上的中原中也因费奥多尔的举动一愣,他看向脸色极差的池泽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费奥多尔给池泽言准备的早餐,脸上染上一丝绯红,抬起手,有些愧疚地挠挠头:“抱歉啊,池泽,我不是故意破坏这小孩的劳动成果的。”
池泽言将费奥多尔稳稳地放在了座位上:“不是你的错,是太宰先挑衅你。”
“明明是中也不敢和我打雪仗,还经不起激将法。”罪魁祸首太宰治幽幽地说道,说话的间隙,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池泽言放在费奥多尔身上的手:“池泽,刚刚我也被震飞了。”
“我知道。”池泽言随口回应道,然后挽起了费奥多尔的衣袖,拇指抚摸着他泛红的手背,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熬粥时弄伤的吗?”
费奥多尔低下了头,小小地发出了一声:“嗯~”
“池泽,我也被震飞了。”太宰治又重复了一边,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池泽言,面无表情。
阿银因为言崽的表情心软了,所以还是告诉了言崽出去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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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起点就是结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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