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布置着聚灵阵，头也不回：“我知道，我有分寸。”
“我的水灵根不是一般的水灵根，只能赌一把了。”
莫欢声音更加沉重：“赌？木木——”
“好了，不要打扰我。”谢柔打断他，低头继续将阵法布置完毕，接着将高阶回灵丹、高阶回血丹一股脑丢入口中。
谢柔双手施法，右手贴着莫欢后背，左手靠近地脉，周身灵气快速运转。
莫欢身上的魔气顺着谢柔右手流经身体，通过左手缓缓进入地脉。
在魔气进去谢柔身体的瞬间，她的灵根像被百根针钉入，难以想象的痛苦席卷而然，嘴角被咬出血迹，差点抑制不住痛呼。
“木木，你快撒手！”莫欢的眼眶欲裂，通红地盯着谢柔愈加苍白的脸，大声喊道，“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这次我能解决，你放手！”
谢柔没有理会，或者说没有精力理会，她的水灵脉一遍遍承受着魔气的冲击，即将碎裂的时候，又开始自我修复，循环往复。
刚开始魔气被引入地脉，当谢柔的灵脉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进入身体的魔气在身体中慢慢转化为灵气。
莫欢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魔气怎么可能会转化为灵气？
谢柔猜对了，被雷劫劈过之后，她的水灵根已经发生了变异，先前筑基的时候她便发现了异常。
*
地脉之上，老鬼头和岑小六正守着两个昏迷的魔族。
祁夜静静地看着地脉入口，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他闭上眼睛，进入神识之中。
小黑团子还在祁夜的识海沉浮，祁夜缓缓靠近，将手放在小黑团子上，金色的光点从他的周身渗出，一点一点飘入小黑团子。
祁夜睁开眼，神识中传来衍灵的声音：“祁夜，出什么事了？”它感受到了现在天道的压迫感。
祁夜眼睑低垂，又抬起头道：“出了一点状况，小柔进阶太快，掩气珠怕是快遮不住了。”
衍灵气急败坏道：“什么？我们的计划不是要到梵天秘境吗？”
它飘出来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凑到祁夜眼前追问：“谢柔呢？”
祁夜道：“说来话长，我们发现各处地脉的灵气均发生了外泄，小柔下午魔族的地脉救人，我感觉到她的灵气在不断暴涨。”
衍灵来不及多问，顺着祁夜看向的方向，化作一道黑烟进入地脉。
刚顺着地脉来到谢柔与莫欢所在的空间，便察觉到空间中魔气与灵气交织。
莫欢正看着谢柔吸收魔气，衍灵进来的一刹那被莫欢的目光锁定，冰冷的声音响起：“是谁？”
衍灵急速飘到谢柔身边，幻化出两根细小的手指，将周身的黑气一丝一丝拉扯出来，围绕着谢柔。
莫欢担心会影响谢柔，正想破斧沉舟地挣脱谢柔右手，被谢柔一掌按下，睁开眼道：“自己人。”
两刻钟后，莫欢身体中的魔气已趋于平稳，谢柔将右手收回，开始运转灵力调息。
等周身灵气均梳理完成，她缓缓站起来，伸出右手手掌，一道璀璨的冰晶浮现在掌心。
“我半步金丹了。”
衍灵“噗——”的一下掉入谢柔的掌心，谢柔眼神惊讶，看着小黑团子瘫软的样子，手指凑上去揉了揉，低声说道：“谢谢你，辛苦了。”
莫欢也站起来，看着谢柔掌心的小黑团子：“木木，这是什么？”
谢柔道：“这是一半的天道，我雷劫之后多亏了它才能再次回来。”接着又正色地说道：“现在的天道正在抽取此界地脉的灵气，修仙界地脉已经出现问题，魔族地脉波动也是因为它。”
莫欢眼神疑惑：“天道为什么要抽取灵气，它有什么需要灵气的？”
谢柔冷冷一笑：“当然是为了一个它偏爱的人。”
莫欢：“是谁？”
“你见过，在灵台大会。”
莫欢回忆了一下，他记得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女修也要拜入祁夜门下，周身的运气很不寻常，难道是她？
他眼神微微一挑，向谢柔确认。
谢柔点头。
莫欢脸色铁青道：“天道还真的无情，以一界灵气供养一人。”
谢柔冷哼一声，说道：“在天道的眼里我们都是棋子，它怎么会在乎区区棋子。”
莫欢在魔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生死，现在也只是震惊一瞬，下一秒脸上便再现狂傲，道：“那就让天道看看我们这些棋子怎么推翻棋盘的！”
谢柔听着眼前人的狂言，洒脱一笑。
“我们上去吧，祁夜还在上面等着。”
刚刚还在笑着的莫欢，下一秒收起笑容，语气随意道：“他来干什么？多等一会又如何？”
谢柔好笑道：“来救你啊！”
莫欢不甘心地辩解道：“我要他救？我什么事没遇到过，这是我的计划，为的就是将叛徒一网打尽。”
谢柔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们知道，都怪我们破坏了你的计划。”
说着，捧着小黑团子率先飞出地脉，莫欢见状也紧跟着飞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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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眼眸中原本平静无波，却在瞥见谢柔身影的刹那，骤然亮起微光。
谢柔慢慢走进，将手掌张开，看着祁夜轻声说道：“衍灵累坏了。”
祁夜目光垂下，伸手轻轻戳了戳小黑团子，小黑团子顿时化作一缕黑烟，悄然回到祁夜识海修养。
谢柔的手掌刚想放下，却被祁夜小心握住，她微微一怔，随即缓缓回握。
这时，莫欢飞身而出，看见两人紧握的双手，眼神黯淡下来。
旁边突然响起两道激动的声音：“魔主！你终于回来了！”老鬼头和岑小六兴奋的跑过来。
莫欢看见两人，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鬼头：“魔主，秦圭占领了魔宫，不顺从他的魔族一部分被关起来，还有一部分正被他的手下追杀。”
岑小六怒气冲冲补充道：“秦圭这个老不死的，还想杀了我和老鬼头，幸好这两位恩人救了我们。”
莫欢转头看了一眼祁夜，欲言又止。
祁夜见状先开口，语气平静道：“多余的话不用说了，还是谈论接下来怎么办吧。”
莫欢被他一噎，顿了顿说道：“秦圭一直对我约束魔族有意见，这次趁我不备偷袭，魔宫群龙无首才被他得逞。”
“现在我回来了，先将魔族众人放出来，再找他算账！”
“那这两个怎么处理？”谢柔指着昏迷的两个魔族。
莫欢看了一眼道：“先绑在这里，等收拾完秦圭再一起处理。”他目光转向谢柔，语气柔和下来：“木木，你……”
祁夜眼底略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我无碍，我和祁夜随你一起。”
感受到祁夜的异常情绪，谢柔的手悄悄使劲握了一下。
老鬼头看着几人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岑小六脱口而出：“魔主，这是我们魔主夫人吗？”
老鬼头一把捂住他的嘴，一边讪笑一边将他拖走。
莫欢愣了一下，刚想解释，便看到谢柔拿出黑色的令牌，递了过来。
“莫欢，还给你，先前我不知道这是身份令牌。”
莫欢早已料到这个结果，虽未抱奢望，但还是控制不住失落，他默默接过令牌终是没有多言。
*
当莫欢带着众魔族打入魔宫时，秦圭正在魔宫大殿中饮酒作乐，犒赏叛变的魔族。
秦圭大笑道：“莫欢终究是人族，不了解我们魔族的规矩，要不是老尊主收留了他，他指不定在哪早被吸成人干了。”
另一个魔族附和道：“魔主说的极是，魔族向来随心所欲，强者为尊，哪需要人族的条条框框。”
秦奎举起酒杯：“来，这次推翻莫欢各位功不可没，大家今天不醉不归，喝！”
众魔族：“谢魔主！”
门口一道冷呵声传来：“哦？看来各位对我很不满啊。”
“嘭——”一个魔族尸体被仍进殿中。
靠近门口的魔族首先反应过来，大叫道：“魔主？不，是莫欢！他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