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吴清辞向着回家的路走去,青色的石灰板在冰冷的月光下散出银白色泛着冷光,街道上好似无一人,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散发着冰冷,空寥的街道却让吴清辞感觉自己的血液更加沸腾。

*

门口进来一侍卫说道,“吴大人刚刚和小贵子在宫门外发出冲突,小贵子用包裹打到吴大人,但吴大人并没有大碍,之后就回家去了。”

“知晓了,你下去吧。”陈宁回复道。

侍卫作揖便走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李牧说道,“用拿一些治疗打伤的药去看一下吴大人么,臣下实在看吴大人身材羸弱。”

陈宁头也未抬起,手里的笔不停写着阅,说道:“不用,我朝的中流砥柱不至于这么羸弱,倘若身体真的这么差,以后的事情恐怕也做不了。”

李牧不再言语,而是就站在陈宁身旁,时不时地挑一下油灯,让光更亮一些。

直到寅时的时候,陈宁看着眼前的字迹越来越模糊,隐约地感受到似乎两个字之间的距离再不断地缩小,时而又似乎扭曲着,甚至整个竖行的字线都变得不在一样了,陈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晰一些。

可是于事无补,似乎变得更晕,甚至连脚下都有了踩着云朵的感觉。

“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我扶着您回宫吧。”李牧弯着腰关切地说道。

“嗯。”陈宁单手扶起案几,另一手搭在陈宁的胳膊上,努力让自己站直,但力气真的像被抽空了一般,额头微微渗出汗珠。

可是陈宁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努力向着寝殿走过去,“宫内人多口杂,我一人能走好,或许是太累的缘故。”陈宁的语气很轻松,即便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后身已经湿透。

翌日,陈宁起床后仍旧感觉自己的眼眸很难睁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将自己的眼皮黏在一起一样,整个头也有点晕晕乎乎的,但她还是强撑着上了早朝。

上完早朝直接回到寝殿,吩咐李牧把奏章带到寝殿,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真的太累了,但宫中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一刻都不能耽误,她就直接将奏章放到寝殿,直接在寝殿里批改,偶尔还能休息一下。

陈宁直接在拔步床上开始批改奏章,但是眼睛的问题似乎仍旧没有多少好转,而且似乎看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

陈宁只好倚在拔步床上,静静的修养一会。

“殿下,吴大人求见。”下面的人进来汇报。

陈宁微微点头。

“嗯。”

吴清辞一脚踏入寝殿,就看见陈宁已经倚在拔步床上,阳光撒在她的身上,透出一股虚弱之感,好像轻轻一碰就能将陈宁推倒一般,刚刚在朝上吴清辞就注意到陈宁似乎与往日有些许不同,他才过来看看陈宁是不是出了事情。

“殿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去找太医。”吴清辞温柔地问道。

“不碍事,可能是最近批改奏章时间太晚所致,但修养一下就好。”陈宁微微抬眸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吴清辞不禁蹙眉,“请殿下照顾好身体,您的健康不仅仅是你的,也关系到大元朝的命脉。”

陈宁抬眸看向此刻的吴清辞,脸上有一丝疲惫,似乎是多夜没有睡好所致,让那一直以来锐利的眼神显现出几分含情柔波,眼睑下方有一层薄薄的乌青。

吴清辞似乎比前世的他更加热衷于朝堂之事。

只是陈宁没有注意到,吴清辞作揖的时候紧握的双拳手指已经沁到掌心里,微微渗出的血痕才能压住心中烦闷。

吴清辞看到如此病恹恹的陈宁还这么不在意身体,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

可她为君,我为臣,能奈她何。

但吴清辞心里的疯狗似乎再度咆哮,想要压住陈宁,想叼住她的后颈拖去看病,将药碾碎灌倒她的口中,他似乎才能安稳下来。

现在的他就像心中生出了无数蒿草一般,真想一把火将所有的一切都烧的干净才好。

但只能隐忍。

他看向了一侧,却发现案几上多了一个碧绿色琉璃瓶,上面插着各式的花朵,有绿玫瑰,淡黄山茶花,红百叶等等,还有一些叶片独特的香草,看得人赏心悦目。

尤其是那绿玫瑰的叶片微微透着一点蓝光在阳光的照射下。

吴清辞走向那个琉璃瓶直接抓起琉璃瓶向门外摔了过去。

“过分了,吴清辞你当这里是你的吴府么,这里是我的寝殿,还容不得你发疯。”陈宁呵斥道。

话音刚落,外面的侍卫就已进来,准备等陈宁一声令下,就可将吴清辞拿下。

“有毒。”吴清辞说道。

陈宁强撑力气看了一眼吴清辞笃定的眼神,终于摆了摆手说道:“宣王太医进殿。”

王太医拐着他的药盒,用银针挨个扎花朵,每一下都还是银色,众人面面相觑地看着吴清辞。

吴清辞神色未动分毫。

在扎到那绿玫瑰叶片时,银针开始向上爬出褐色。

王太医匍匐在地,“启禀殿下,这花里确实有毒,如果是在平时此香气会被人察觉,只是由于黏在其他花卉中才不易被察觉,偶尔吸食并无特征,但长时间吸入会使人日益疲惫,渐渐沉睡而夺人心神,故此毒又为睡美人,按理说此种毒早就消失殆尽,臣子也是在古籍中才得以窥见。”

太医说完这些话,起身来到殿下旁边,摸了殿下的脉搏,“幸好吴大人发现的及时,殿下中毒不深,老臣开点清热解毒的方子就会无碍,不至于有性命之攸。”

刚刚得到信来的李牧挥了一挥手,把守卫和伺候殿下的人通通带走,并带走了扔在地上的花朵以及琉璃瓶碎片。

“那老臣也退下了,去给殿下熬制药剂。”王太医微微作揖,带着他的药箱子离开大殿。

陈宁微微点头。

众人离去,只有吴清辞还留在寝殿内似乎不愿离开。

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吴清辞刚刚险些要被她扔进大牢,现在和她讨要一些赏赐也是自然,只是千万别是和她要什么凤求凰金丝手帕,她一想到他之前一直盯着她要这个东西,头皮就不禁有些发麻。

她若是不说些什么,到显得她小气了,“吴大人,今日有功,想要些什么赏赐。”

吴清辞微微弯腰,“这是臣子的职责,臣不想要什么赏赐。”

陈宁微微疑惑地看着他。

吴清辞接着说道,“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臣只有一事。”

果然。

“臣希望殿下不要过于操劳,保重身体才好些。”

陈宁有一些诧异地看着吴清辞,这话怎么看都不像吴清辞前世能说出来的话。

他现在说话的样子倒是有了奸佞之臣的感觉,难怪古来君王都会轻信奸佞小人,确实说话好听,让人听了舒服。可你吴清辞到想超近路走,然我不是那些昏庸君王。

“吴大人,还是要赏赐的,否则不是让我平添了一毛不拔的骂名。”陈宁淡淡笑道。

“既然如此,那请殿下让我协助李牧查找真凶。”

陈宁微微一怔,笑道:“你可知这背后凶险,吴大人似乎并没有给自己领一份福祉而是危险。”

吴清辞轻轻作揖,“臣只知为殿下分忧是臣的本职。”

“允了。”

“那殿下好生静养,臣先退下了。”吴清辞说完后退了两步离开。

陈宁看着吴清辞的背影,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变的不一样,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呢,陈宁仰起头倚靠在拔步床上,慢慢的阖上眼睛,最近她真的有累了,是应该好生修养一会。

吴清辞出了寝殿,回头看了一眼寝宫,转过头去,“陈宁,不管是谁伤害你,我都要把他从地下拽出来,你会发现我比你身边的任何人都好用,你只能注意我,你的眼里也只能有我。”

吴清辞再转过头去,他的眼里那份清柔早已不再,换上了清冷的锐利,和一丝不让人察觉的疯狂如同红色的血丝在眼底向外爬伸。

吴清辞简单的回家换了一身行囊,就往大理寺前去。

大理寺门前有两个石狮子,透漏着威压。

门口的侍卫想要拦住吴清辞,其中一人似乎认得吴清辞,“这是吴大人,殿下前面的红人,你瞎拦什么。”然后就弯腰向后退去,一手将吴清辞迎了进来,并补充道,“李牧大人正在下面审案子。”

吴清辞微微点头,一脚踏进去,似乎周围一切都变暗,就连脚下的地也透着一股冰冷,空气中散发着血腥的铁锈味道,偶尔隐约还会透漏着来自不属于人才能发出的尖叫声,连绵不绝,说这里是人间的地狱也不为过了。

临走前,陈宁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但只有此刻一切都以写实的模样出现在吴清辞的眼前,吴清辞更加确定,这一脚下去,他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但此时此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完整的属于自己,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再叫嚣着,吴清辞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果然再靠近最里的一个牢房看到李牧,正襟危坐,一手喝着茶水,一手看着眼前被鞭笞的人。

看到吴清辞来了,他放下茶盏,微微一怔,“往日只看见大人穿青白色长衫,还以为大人钟爱此色,今日这一身确实更适合来我们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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