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角落,两个人的争斗还在继续。
“既然回了帝都,不如我做主,给你多派一支队伍做安保?”辛恪举着酒杯,光明正大地打量着陆破,“毕竟外星系来的人,还是得多加小心才好啊。”
辛枫没有被他挑衅的语气激怒,也不准他继续看陆破。
他伸出手,往辛恪的眼前挥了挥,似乎是想让他回神看自己:“我在这,你看别人做什么?”
辛恪微微一笑:“看你这位保镖十分面善罢了,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干活。比你现在的工资高两倍,如何?”
后面那句话,他是对陆破说的,所以他的眼睛一直没有从陆破的身上移开。
陆破也真是觉得奇了怪了,这人为什么偏偏要盯着自己不放,自己的伪装真的有这么差,是个人都得多看两眼?
不过他没有说话,没有参与这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十分敬业地扮演一个保镖。
辛枫刚听辛恪开条件的时候还有些紧张,这可是难得的接近辛恪的机会。
他知道最近陆破为了找出辛恪身边的可疑人花了很多的功夫,所以很担心他会答应。
毕竟有什么东西能比破晓更加重要呢?
所幸陆破没有说话,虽说他不清楚这是在抬价,还是真的不想答应,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缘由。总之,陆破没有答应他的请求离开,这对于辛枫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给了他支棱起来的理由,开始和辛恪对呛:“哥你这么做可就不厚道了,说他们不如帝都星的人,又要花钱将他从我身边挖走,这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啊?”
陆破不是傻子,他听得出辛枫话里的火药味。
他眼观鼻,鼻观心,寻思现在的小年轻还挺伶牙俐齿。
而辛恪没有答话的意思,他找好角度,给陆破递了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
宴会厅中的灯光落在辛恪的眼中,成了细碎的眼波,虽是没有说什么,却也能看出他的眼中的惆怅。
只是他的运气不太好,陆破一直没有抬头,这波算是他给傻子抛媚眼了。
辛枫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真挺佩服这个哥哥的。
猫自然也看见了,不过它感叹的点和辛枫不太一样。它不佩服辛恪的演技,它只单纯感叹陆破真是星际时代很罕见的钢筋。
什么媚眼,什么暗示,他统统都看不懂。
不过也可能只是单纯不看不懂这些,毕竟别人坑他钱的时候,他可是真的很机灵。
总之,谢谢他这莫名其妙不上道的特性,减少了他们一些不必要的忧虑。
辛恪见他没反应,却也没继续做些什么多余的事情。毕竟陆破那根本不开窍的特性,他也算是略知一二。
这一番试探虽然没有得出些什么有用的结论,却也加重了他心中的疑虑。
“只是想调教好了再给你送回来罢了。”辛恪耸了耸肩,像是对于弟弟的任性也感到十分无奈。
他拿着酒杯转身准备离去,忽然又扭头对辛枫说:“当然,后悔了也可以来找哥哥的。”
这话好似在跟辛枫说,但又好似是在暗示别的什么人。
辛枫不说话。
跟有没有礼貌没什么关系,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根本就没有这么亲,他要是真的答应了辛恪的话,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好像也不对,偏远星系处好像真有太阳打西边升起的星球。
总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随着辛恪的离开落幕,大家松口气的同时,对辛枫身后面的那个男人感到十分好奇。
他们并不瞎,自然能看得出辛恪其实是冲着辛枫身后站着的这个男人来的。
那位六皇子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能让他这么大费周章前来试探的,肯定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看着是不是像破晓那位?”有人低声询问自己身边的伴侣。
这不说还不觉得,一说众人都觉得这个看起来气势就很吓人的保镖,却是很像六皇子那位早死的白月光。
虽说大部分的白月光应该是那种,呃……阳光漂亮?温柔和善?还是别的什么?总而言之,不应该是陆破这种一句话气死一群人,傲慢又目中无人的类型。不过这种话他们也就想想,基本不会说出口。
毕竟他们打不过陆破。
聚集在陆破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他不用提醒,自觉后退了一步,躲到阴影处,以躲避众人审视的目光。
他对这种目光很熟悉。
早在他对第六军团下手的时候,便已经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力。玩味,探究,嘲弄,什么都有,但就是不信他真的能把第六军团拿走。
像他们这种人,天生万众瞩目,又怎么可能会在乎这点人的看法。
在再次引起骚动之前,便有主持人便出来打圆场,让大家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这场宴会的主角身上。
今晚是某位贵族小公子的主场,大家多少还是得给点面子,场子很快便热络起来。
众人看似重新投入到这场相亲宴之中,但很显然没有方才热衷。
因为他们有了新的更加好奇的事情。
去年陆破的死讯刚刚被宣布出来的时候,便有几个人借着哀悼的名义,明里暗里的表达自己对陆破的情谊。
好似人活着的时候是他们不敢触碰的白月光,死了之后也只敢怀念一下。
但又因为这其中还有几个身份十分贵重的,大家想要八卦也只能按捺这性子,不敢多说些什么。
如今出现了一个跟陆破十分相像的人,怎么能让他们不好奇这些人究竟会怎么做呢?
毕竟人类的天性就是八卦。
不过比起这个,他们眼下更好奇的是,辛枫背后站着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陆破。
这个保镖身形实在是太像了,连那种生人莫近的气质都像了个十成十,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嘲讽了。
在见到这个肖似陆破的人沉默着退到阴影之中时有人松了口气。
有些失望,但又有些不出所料。
毕竟想在一场爆炸之中全须全尾的活下来不亚于天方夜谭,就算他是陆破也不可能。
那位小公子显然也对陆破很感兴趣,他走下舞池,来到了陆破的身边伸出手:“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陆破透过变色镜片望着他,不置可否。
今晚确实是舞会没有错,但没有说他们这种只是进来做安保的,还得配合这些人的娱乐。
他沉默以对,但那位小公子好像并不想放弃,再次邀请道:“只是一支舞而已,这里很安全。“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不用担心辛枫的人身安全,只需要陪他跳一支舞就好。
这话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感觉,细一看,更是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崇拜。
这小公子眼睛有些圆,看起来比辛枫还小。但无端的,陆破拿面前的年轻人跟辛枫做了个比较,像是想要得出些什么结论。
陆破对这种崇拜很熟悉,他在很多人的眼中看到过。
在破晓的士兵身上,在他的下属身上,甚至在辛枫的眼中。
先前没有对比,这会有别的小孩作为参考,陆破方才感觉到了当时辛枫眼中出了崇拜,还有一种莫名的虔诚。
想到了这里,他悄悄将视线投向面前的另一个小孩的身上。
辛枫沉默地望着他,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也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很不美妙。
不过即使不开心,他也并没有像方才那样说些什么来阻拦陆破做决定。
太乖了,甚至他那只捣蛋的机械猫还要乖。
陆破自认自己跟辛枫更熟,总没有自家小孩委屈的道理:“不了,你们小孩子玩吧,我还要上班。”
他这话说得,好像他真的在当保镖一样。
莫名的,猫觉得他的心情似乎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
那位小公子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只当自己是小孩,跟上不上班压根没有关系。
当着这么多人被拒绝,他也并没有抹不开脸的意思,转头便去寻找下一个心宜目标。
辛枫有些高兴陆破对着小子没有兴趣,却还是绷着脸,装模作样地小声问道:“偶像,你不想去玩一玩?”
陆破盯着这人根本压不住的嘴角,不明白他高兴什么的同时,也有些好笑。
明明就不喜欢,还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问。
现在的小孩,还真是难以理解。
“玩什么,”他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是进来看小孩的,又不是真的来玩,哪有这么多闲工夫?”
不过,辛枫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这种舞会虽然是相亲宴,但也是他们小孩结交同阶层的一种渠道,辛枫不应该坐在这个角落里面什么都不做。
“你要不要找人玩一会,方才那小子跟你年纪差不多大,多个朋友也是多条退路啊。”陆破自觉自己操碎了心。
辛枫不乐了,他早该明白陆破就是根没有情窍的钢筋。
想来他方才说不去,也真的只是不想去而已,真的没有任何意思。
猫见怪不怪,若是陆破这么容易就能开窍,还用他那堆狂蜂浪蝶至今没有一个得手么?
那指定是不能的。
“玩去吧,不用管陆破,他自己会找个地方待着的。”猫劝道。
小年轻不要在陆破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灵活一点,多找几棵。说不定最后觉得外面的也就那样,还是得回来找这棵歪脖子树。
辛枫没心情玩了,只悄悄问道:“你要在这里盯多久?”
陆破抱着手,望着不远处的辛恪。这位传闻之中的矜贵又能干的皇子,此刻正拿着他那杯香槟站在人群之中,听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他似乎是感觉到了陆破探究的视线,远远地朝这边举了一下酒杯。
“他还在怀疑我,今天估计没有收获。”陆破摇头。
身边的人都觉得陆破看不穿人家的追求的心思是一回事,但他对那种怀疑审视的目光十分熟悉,能肯定辛恪绝对已经起了疑心。
接下去的活动估计之中依靠别院那边的暗桩,看那边的人能不能传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四下张望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陆灼雪身影。原本是想借今天机会,先跟灼姐接触一下,聊一聊中心星系的情况,但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再次确定今天没有任何收获之后,陆破决定收队回去。
“B队留下继续监视老六,A队跟我走。”他小声在频道里面传达命令。
而辛枫抱着猫,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嘱咐,十分自然地走在陆破的前面开路。碰上围过来询问的侍应生便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
猫再次感叹,果然还是年轻的好,够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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