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降特使的车队于翌日从唐军大营开拔回都,原计划路上行程约用十二三日,与来时一样。无奈走到夏州地界,暴雨骤降,通往都城长安的官道要么被水淹没,要么路途泥泞,寸步难行,净儿只得下令车马在夏州城中歇息几日,待路况转好后方才继续上路。
十七日后,一行人终于走到长安郊外,眼见离进城不过二十里路了,随行的侍卫们均暗暗松了口气。毕竟确保大腹便便的皇帝宠妃靖贵妃在长达一个月的远途跋涉中安然无恙,也实在不是一件轻松惬意的事。稍有意外发生,恐怕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走着走着,忽见主路旁边村舍人声嘈杂,大家奔走相告,不知何事。净儿也正想疏散疏散筋骨,于是亲自下车,截住路边一位老汉盘问原由。
“请问老伯,你们正在聊什么事,如此热火朝天的?”
老汉打量了一下净儿和她身后的随驾侍卫,料定来者必是身份不凡之人。“贵人,您还没有进城,今日的大事件,您还未知。听说近来跟大唐打仗的突厥人将领,叫白云无边的,几天前死了。现在朝廷八百里急报传回来,我等村民正议论这件事呢。”
……
净儿听后整个人突然僵住,只觉耳边一阵嗡嗡作响,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她气息不稳地问道:“什么?您说什么?谁死了?”
老汉察觉有异,但又想不出起因为何,犹豫了一下,答道:“白云无边——死了。”
“你胡说!这不可能!”净儿使出浑身解数,喊了这么一句。
“我们村有个人的亲戚就是在宫里皇上跟前儿当差的,他的消息素来灵通,不会有错的。”
净儿面色惨白地站立着,不由得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被陈飞一把扶住。陈飞当机立断,想把她带回到马车上,赶紧离开,不料净儿挣开他的手,继续抬头望向老者:“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啊?”
“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听,听说,他是毒发身亡。”
“毒发身亡?”
“是啊,毒发身亡。对了,还有他的副将,叫什么阿悉结磨的,也一起中毒死了。”
净儿没有再继续往下问,她任由汗水与泪水滴落,努力使自己僵硬颤抖的身体重新恢复了些知觉,勉强抬起双腿,挪转身子,用仅存的一丝意识坚持着,往车驾走去。
陈飞面如死灰,想过来搀她,被净儿狠狠地甩开了。力度之大,几乎使陈飞的手臂折断。
“回宫!”
这一声回宫撕心裂肺,听得人不由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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