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道长，小玉所说之事，你究竟是否知情？”柳石凌看向白河问道。小玉眼神中透露出的难过不是假的，他看得十分清楚。

白河一边捣鼓火堆一边道：“不知道。”

柳石凌露出难色，看着一旁乖乖蹲坐的小玉，它垂丧着头，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精神恹恹。

白河又道：“白云山虽有除恶捉妖之令条，不过从不波及无辜，向来只针对害人妖物。除非它母亲做了恶才会被收拿。”

白河甫一提及，小玉立即发了怒：“你胡说！我母亲从来不伤人害人，她出洞为我们觅食，再也没回来。”说着眼眶里噙了泪珠，强忍着瞪向白河，“母亲必定是被你们山中人捉去的！”

柳石凌见状赶紧安抚，对小玉道：“小玉，你别激动。白河道长虽然性格不好，但也是白云山的弟子。依我之见，白云山作为仙门大派，没必要扯谎，或许有其他缘由。”

小玉抬头看向柳石凌，这个人类对它还不错，心情稍微缓和，道：“柳柳，你是好人。”

柳石凌抽了抽嘴角，他倒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评价，笑了笑道：“那你不相信他，可以暂时相信我。若他真对你怎样，我肯定不答应。”

小玉探头蹭了蹭柳石凌的胳膊以示友好，但对白河仍是一副警惕的样子。

一旁的白河沉默，皱眉道：“小妖，你是说你母亲已不见数日？平日里你们藏身于何处？”

小玉吸了吸鼻子，道：“我才不跟你说。母亲告诉我们不能对外人说，否则会惹祸端。”

白河垂眸思索一阵，道：“不说便罢。若你母亲真出了事，我本想告知山门替你寻找，眼下算了罢。”

小玉睁着大眼睛，歪头盯向白河，犹豫道：“你不骗我？你能帮我找到母亲？”

白河弯弯嘴角，道：“能否找到我没有十全把握，但好歹比你一只初出茅庐的小妖知道的多。”

小玉仍是纠结，柳石凌低头轻声道：“你独自寻找母亲必定艰难，不如应下。且明日我也同他们上山，你可跟着我，他们不会为难你。”

小玉道：“我不信他，我相信你，柳柳。”

柳石凌对它一笑，抬头朝白河看去，道：“道长，小玉明日跟着我随你们上山。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请便。”白河道。

这厢事情已大致说清，那头申伏在林中绕了一圈也不见白河的身影，正是担忧，感应到他设下的法阵传来波动。

他急急忙忙赶回来，只见白河安稳地坐在火堆前，哪有什么遭遇困境的样子。

另一边，柳石凌同样安然地坐着，不过，他腿边却是出现了一只从未见过的……妖物？

申伏神情讶异，走上前来，朝白河看去，问：“师兄？你没事？”

白河略微抬头瞥他一眼，道：“我能有什么事？”

申伏有点懵，他揉着额角坐下，眼前的场景他怎么觉得哪那都不对劲？他指着柳石凌边上的小玉道：“它是？”

柳石凌将小玉护到膝下，不好意思道：“申伏道长，对不住，我先前骗了你。”

申伏一脸疑惑：“什么？”

“这是小玉。”柳石凌道，“其实昨夜里，我经过此地，看到一阵奇光，于是跟去村里，碰见小玉正在那户人家院子里。”

申伏不明所以：“你是说，昨夜里村中发生的事，还有那只鸡，都是这只小妖做的？”

柳石凌点点头：“嗯。不过你千万别责怪它，它是迫不得已。”

申伏扭头看白河，道：“师兄，你知道？”

白河道：“嗯。前一天我们去村子里查看，那家的猪崽全都莫名其妙倒下，我查探时，隐约察觉到有一丝妖气，不过妖气很弱，我无法确定。直至今夜，我故意离开，就是为了引出这只小妖。”

被点名的小玉探出身子朝来的人望去，轻轻嗷了一声。

申伏一直被蒙在鼓里，表情有些难看，说什么也不是，最终只得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师兄早知如此，我便也不需提心吊胆。”

白河余光瞄向他，眼神闪烁。

柳石凌自觉隐瞒不对，朝申伏道：“申伏道长，是我的过错。我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由我担下便罢，没料到仍是被白河看穿。小玉它很乖，你别生它气。”

申伏看看小玉，小玉长得与普通妖物不同，体态弱小，模样稀奇，即便这样近距离感知，妖气并不重，他虽没见识过更多妖物，但也能看出它的不一般，当下消了气，打量起它来。

小玉转着滴溜溜的眼睛，这位新来的道长与先前的道长不一样，感觉更加温和，它胆子大起来，从柳石凌身旁跳出来，试探地伸出爪子碰了碰申伏。

申伏没什么反应，小玉更加大胆地在他身边上蹿下跳，好似第一回接触母亲所说的修仙之人，充满了好奇心。

第二天天亮，白河早早睁开眼，跃上高树，极目远眺。

太阳初升，朝霞遍布山头，白云山被笼罩在一片云雾中，映照着七彩霞光，更加有了仙山的神韵。

申伏将熄灭的火堆用土盖上，以防山林中火星复燃，造成山火。

另一边柳石凌仍睡在铺成的草席上，呼吸均匀，偶尔发出细小的哼唧。手臂边小玉团起身子裹成了一个球，白日里的光线中，它身上的蓝犹如浸了水般剔透晶莹。

白河从树下跳下来，朝申伏打声招呼，道：“申伏，准备准备，把他们叫醒，我们回山。”

申伏看一眼仍在睡梦中的一人一妖，走到白河身旁，轻声道：“师兄，你真要把他们都带回山？”

“有何不可？”白河问。

申伏沉着嘴角道：“柳兄弟便罢了，小玉模样虽可爱，但仍是妖，若跟我们一齐进山，恐怕引人非议。”

白河道：“这只小妖古怪得很，你我都不曾辨别认出，另附近并非它一只。师傅近日不在，还是让掌门亲自看看最为稳妥。”

他所说有一定道理，小玉这样种类的妖物他确实未曾得知，所习妖谱中也未记载，带回山上是最妥当的办法。

“还是师兄考虑周到。话说小玉这等妖物，妖气不显，莫非……”

柳石凌自从离家以来，这一觉睡得最安稳。毕竟有二位修仙道长在，他不必担忧睡至一半，会碰上毒蛇猛兽。

他听到窸窣的说话声音传来，睁开朦胧睡眼，揉了揉眼皮，朝声音方向道：“你们在说什么？”

白河看过去，柳石凌半睁眼睛，坐起上半身，原本披在身上的红色外袍落到腿上，露出一半浅色内衬，他轻咳了一声，收回视线。

申伏止住话，岔开话道：“我们正准备回山。”

柳石凌一听，清醒了大半，道：“马上出发？等等，说好我也一块去的。”

白河道：“那你赶紧穿好衣服，收拾好了我们便走。”

“哎，稍等稍等。”柳石凌一听要前往仙山，内心止不住激动，三两下跳起来，捞起衣袍穿上，将皮带扣紧，防身的匕首别在腰间。

接着把包袱收起来，将小竹筒塞进包里，还有其他小物件收的收，扔的扔。收拾好后，见小玉仍在睡觉，把它抱了起来，道：“好了，可以出发了。”

几人往山脚走去，由白河在前头带路，一路往山上而去。

山间的路不似地面平坦，起起伏伏，踏上山前的路，才觉山路陡峭，并不好走。

白河与申伏本可以更快速度回山，不过后面跟着一位柳石凌，上山的速度不免慢了下来。

柳石凌没想到仙山近在眼前，但上山的路却是那么难走，只差最后这一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停下。

不知走了多久，脚步实在发虚，柳石凌觉着至少过了一半，忍不住停下，喘着气弯着腰，道：“我累得不行，二位道长我们在此歇歇脚罢。”

白河回头看他一眼，柳石凌已经找了个大石块坐下了，只得停下，靠到一旁的树干。

眼下才走了约莫三分之一的路，他便受不住，今日回到山门，不知得过去多少时间。

申伏走过去站到柳石凌身旁，道：“柳兄弟，你还行罢？上山还有一段路程，你抱着小玉，想来会更吃力。”

柳石凌摇摇头道：“它很轻，我抱着倒还好。就是小玉不知为何一直叫不醒，今晨起便一直如此，申伏道长可知为何？”

申伏摇摇头，瞧着小玉缩成一团的样子，没有醒来的迹象，同样疑惑。

柳石凌伸长脖子朝白河望去，道：“那边那位道长，你昨晚到底给小玉下了什么咒？它一直未醒，别是你搞的鬼？”

白河瞥去视线，道：“我没必要这么做，昨夜那话是唬它的，我也不知它为何不醒。你还是管住自己罢，别走到一半路倒下，到时可无人帮你。”

柳石凌哼了声不理会他，低头见小玉睡得沉稳，不见异常，可能只是嗜睡，遂放下心。

几人又走了一段路，山间云雾缭绕，此时已看不见下方地界，只有往上的一段山路铺在眼前，望不到头。

柳石凌感觉周身笼罩在云层中，犹如迈进仙境，而且越往高处走，竟觉得呼吸逐渐顺畅，疲惫都扫去了几分。

绕过一道弯后，三人已深入山腰之间，柳石凌跟上白河的步伐，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忽然间，他的怀中一动，小玉探出脑袋，甩开柳石凌的胳膊，腾空而起，浮在缥缈云间，双眼露出一抹蓝光。

嘿咻嘿咻上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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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村中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