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叮一声开了,许禾一下子跟上谢沉征的思路,她紧跟在他身旁,温顿酒庄大厅人来人往,倒是耳目多杂,所以许禾直到上了车,才说:“你的意思是,这胸牌可能和黄语嫣有关?如果这样的话,那他给我的这个胸牌是想让我替黄语嫣报仇?”
许禾扶了扶额,她同样有些疑惑。
谢沉征倒是很沉着,告诉许禾:“现在我们都只是推测,先查一下这个胸牌,总会留下点儿蛛丝马迹,不过,既然他费这么大劲儿给你这个胸牌,说明他还会一直盯着你,这段时间一定不要单独外出。”
许禾低声叹了口气,闷闷说了声“知道了”,她也没料到临到毕业,竟会遭到这种事情,朋友无端被杀,自己也莫名其妙被跟踪,若是再细想一下,晚上还做着几场重复的噩梦,这就是所谓的‘水逆’么?可为什么要以生命为代价。
窗外风景悠悠,除了高楼大厦与遮阴绿树,还有骑电车的人,过马路的人,各色各样的人群,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头顶在炽热的太阳之下,伪装成羔羊的面孔。
谢沉征似乎感觉到许禾的不开心,他拧了拧眉心,却又无法逃避的询问她,“怎么了?”
生硬而直白的口吻,表露出显而易见的关心。
却让许禾的视线缓缓抬起,又落在他身上,直直看向谢沉征,仅有一瞬,许禾决定坦诚,“我有点害怕,以前从没有遇到这种事,而且,马上就毕业了,我还要实习,所以,不可能不外出,也不可能每次都有人陪着我,这不现实。”
是啊,总不能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吧。而且,谁知道‘危险警报’什么时候解除,她总不能每日每夜如此担惊受怕,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说完,谢沉征沉默了,车子打着方向盘,起落杆一起,他直接开进局里,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停稳当,却没熄火。
冷空调突突开着,从小孔里窜出风,谢沉征直接摊手,伸向许禾,“手机给我。”
“这是最新的GPS定位系统,你每次外出可以打开,我会24小时待命”,说着,谢沉征拿着许禾的手机和他的手机同步,搞完后,谢沉征将手机递给许禾,“下车。”
许禾没办法,车子一熄火,空调一关,不肖半个钟头,车里估计会和热的像蒸笼。
谢沉征一进门,就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一个稍上点儿年级的警官,“老陆,把这胸牌查一下,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线索,另外查一下这个人。”
“这哪个案子的啊?滨河小区那案子的?”陆良接过来,看了眼胸牌上的人名,半开玩笑道:“程卓......嘿,这名字,还真够‘沉着’的。”
“快点啊”,谢沉征拍了下他肩膀,又接着对许禾说道,“你跟我来。”
陆良这才发现,谢队带了个姑娘来局里,竟然还带进办公室,一下子,全组的人都搁下手里的活儿,站起来,看着谢队长把办公室的门一关,‘咔嚓’竟然还锁上了!
“我去!谢队带了个姑娘?我没花眼吧......”
“这美女怎么这么眼熟呢?”
“切”,陆良推搡了王润鸣一下,“你看美女都眼熟吧。”
“哦,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许同学么,黄语嫣同学。”王润鸣看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小声嘟囔,“谢队对她好像不一般......”
办公室里,谢沉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可折叠的防身棍,巴掌那么大小,通体全黑,“这个给你,留着防身”,谢沉征递给许禾,顺道简单讲解了一下怎么用,“一头尖,一头圆,打开就是一根棍子,社交距离是没有问题的,你试一下。”
许禾低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防身棍,掂了掂,倒是不轻,但确实便于携带,中间镶嵌了一颗白钻,看着像个按钮,许禾按了一下,果真,‘唰’的一下弹出一个箭头似的长条,看着就能划伤人,她没敢碰,只听见谢沉征说:“再按一下,会加长。”
许禾试了试,还真是又长了一截,她有些欣喜地扬了扬唇角,“谢谢啊,等你们破案,我再还给你。”
“不用”,谢沉征朝她挑眉,“送出的东西哪有拿回的道理。”
许禾扬起的唇角一僵,说不上惊不惊喜,只是有些意料之外,她再次确定的问道:“送我了?”
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谢沉征送的礼物,却没想到是个防身棍,但不得不说,还比较实用,关键时刻,没准真能保她小命。
谢沉征点点头,“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岂不是还要再找个”,说着,谢沉征勾了一侧唇角,不着痕迹地从许禾手里拿过完全打开的防身棍,又一截一截关上,恢复成最初的模样,又再次放到她手掌心中。
“哦,放心,我还没那么容易死。”许禾低了低头,眼睛盯着掌心处的那个黑色防身棍,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一声‘咚咚咚’的敲门声,门外有人喊他,谢沉征立马松了手,许禾觉得掌心腾热,连带着她整张脸都开始泛红,明明两人什么也没干,怎么就有点紧张呢?
“谢队,有结果了。”王润鸣手里拿着资料,笑嘻嘻瞅了眼许禾,没再继续往下说。
谢沉征自然明白,他道:“我让人送你回学校。”
“不用麻烦,我不急”,许禾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勾起,有个甜甜的酒窝,任谁看了不迷糊,谢沉征拧眉,看着她说话还笑意盈盈的,就直接侧了身,直接横亘在王润鸣和许禾中间,挡住王润鸣一半多的视线。
许禾却根本没理会,温声细语地说着:“谢警官,胸牌是那个黑衣人专门给我的,我想,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也就没法做出反馈,那他势必再一次对我出手。”
王润鸣听着发懵,但却也明白,这胸牌是许禾送来的,直接问:“怎么回事?许小姐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许禾听到后,直接撇过谢沉征,将昨晚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下,就听见王润鸣说:“我去!那人这么嚣张,看来不是为了行窃,谢队,我觉得这事吧,既然许小姐是当事人,又给咱们提供了证据,倒是也不是不能听一下......”
“不行。”谢沉征拒的果断。
“你既然不着急回学校,那等忙完,我送你。”他说着,从王润鸣手里接过报告,
外面声音渐起,许禾气的撇嘴,但也明白谢沉征,她只好打开窗帘,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案情。
“全市有这种胸牌的地方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仁和医院,一家私立医院,另一个是所美容整形机构,叫成希美容整形,但都没有叫程卓的人,而全市叫程卓的男女一共1367名,排除年龄和近日不在本市的剩下957个。”王润鸣说道。
“那看来应该还有其他地方用这种胸牌,或许咱们不知道啊,现在大数据也不能保证实时更新,要不然再靠人力再摸一遍?”老陆是老警察了,见证了从大众社会到网络时代的更迭,他一直相信人力比科技更牢靠。
谢沉征摇头,“太耗费警力和时间,而且我们不确定这胸牌是否有利于我们破案,还是用来迷惑我们的,不过这胸牌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和黄语嫣被杀案有联系,有查过京州大学么?直接查一下京州大学有没有叫程卓的,看看能不能对上号。”
谢沉征顿了一下,他想到这,眼神不可避免地扫向自己办公室的窗户。
一扇两开的玻璃窗,没了窗帘的遮挡,完全可以看清里面的人,许禾正坐在沙发上,听着话筒里嘈嘈杂杂的声音,有点无奈的敷衍着,“知道了妈,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许禾瞥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左右,估计沈问梅刚打完牌回家,不是输牌了,就是听牌友胡诌八扯说了些话,心里郁闷的慌,想找人撒撒气。
她揉着眉心,手机虚空的搁在耳边,听着电话那头的指指点点,“你这是什么口气?我才说了一两句,你倒是不耐烦了,反正读研这件事情我是不支持的,你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的笼络一下你丈夫的心思,把谢家的家产业拿到手,再生个孩子比什么都强,我们许家不是白养你的,把你养的如花似玉的,如今你又攀上谢家……”
‘攀上谢家......攀上谢家’,若没有谢家,她许禾是不是就什么都不是?!为什么非要一遍遍说这些,为什么每次打电话、聊天都要如此咄咄逼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家让她心力交瘁。
“妈!我在沉征这儿呢。”许禾有些不耐烦地出声打断她的话,她知道现在能让沈问梅闭嘴的,只有搬出谢沉征。
许禾明显听见电话里有一阵忙音,她想随即挂断,可下一秒,就被她爸接起了手机,“小禾啊,你和沉征在一起啊,挺好挺好,你看你这孩子,也不早说,听说你们学校死了个人,还是你同学,爸爸妈妈也是不放心,还以为沉征忙起来,你们这……”
许君然低低叹了声气。
他虽没表明,但许禾知道许君然多少还是关心她的,便道:“没事儿爸,沉征他挺照顾我的。”
说着许禾转头透过窗户,想要瞥一眼‘某人’,但外面讨论会已散,一时之间许禾没有看到谢沉征,只是余光回落时,再次看见放在茶几上的通体黑色的防身棒,中间镶嵌的那颗透明钻石,在照进的阳光下,闪着细小却无法忽视的光。
许君然换了只手,和许禾说着:“嗯,那就行,那案子我也听说了,你也别太伤心,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爸还是挺支持你继续学习,但是学习有很多种途径,工作也是学习的一种,你要是真想留校,你们学校不是有个心理咨询室么,估计快要招人了,你多留意一下,没准能走个校内推荐……”
“学校心理咨询室?”许禾反问出声,但心里却隐约着想起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让她想起什么,只是脑子里蹦出一刹的火花,许禾匆匆挂断电话,她离开办公室却没看到谢沉征,只好问王润鸣说:“谢沉征呢?”
许禾有点着急,连名带姓的叫了谢沉征也没在意。
而谢沉征还查看着监控,听见许禾的声音,他直接按了监控的暂停键,起身推门而出,问道:“怎么了?”
许禾定了定神,直直的看着他,眼光中闪稀着细碎的克制的惊喜。
“我知道那个胸牌是用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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