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这是蔡小吉最性感的衣服。

奔驰车里，蔡小吉笑的荡漾。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房租啊，水电啊，还有生活费吗？”蔡小吉说着还锤了一旁驾驶室的秃顶中年男人。手臂晃动间能看见胸口翻滚的波涛。

“那你要是不还怎么办？”

“这不是有借条嘛，利息你随便，可不能太高哦，不然真还不上。”

“这点利息有什么用，一条烟钱都不够。”男人的眼神在从蔡小吉的脸一直往下滑。

蔡小吉是个婴儿脸，二十五了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就算花了浓妆，也没有成熟女人的味道，更多的还是青涩。

年纪大的都喜欢这种，嫩嫩的。蔡小吉就是这种，一看上去就是装老成的小姑娘，最合大叔的胃口，既有女人的成熟，身体又是小姑娘的青涩。

蔡小吉看情况不错，撩拨了一下特意夹卷曲的头发，她出门前喷了最浓厚的香水，为了掩盖她的狐臭。正值夏季，她又是个爱出汗的，腋窝的汗腺稍不注意就能淌下一滩黄色的汗渍，又粘又臭。

“哥，你这么说，那我还有什么好给的，借条你不要，身份证不要，我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哎哟，你把我拿走算了。”

说着，蔡小吉歪头一靠，像是气急了。本就宽松的吊带随着肩膀一落，也滑落到胳膊上，从驾驶室望去，挡不住的好风景。

“行啊，那就把你给我好了。”男人的手慢慢的滑上她的胳膊，撩起肩带之后又迅速往下冲去。

半个小时后，蔡小吉在整理衣服，借着路灯，重新上了一遍口红。

“支付宝到账一万元。”机械的女声突兀的响起。低头假装找东西的蔡小吉终于松了一口气。

男人提了提裤子，也不打算重新系上皮带，就这么敞开着坐着，夹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以后我让你出来你就出来，平时不要给我发消息。”

“知道了。”

男人还算不错，把蔡小吉送到了小区楼下才走。

已经凌晨三点了，路上早就没了人影。

看着路边商店玻璃的倒影，里头一个妖艳的女人，嘴角还有一些没有擦干净的口红。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女鬼。

“哼。还不如女鬼呢。”

蔡小吉擦了擦嘴角，把藏在单元楼草丛里的长T恤拿出来套上，又把头发扎了起来。方才那个艳鬼瞬间成了一个乖巧的女孩儿。

“我回来了。”凌晨三点半，蔡小吉到家了，男友王寻正躺在床上通宵王者。

“哦，回来啦，今天发工资了吗？明天要付房费了，还要联系搬家公司。”王寻头都没抬。

蔡小吉习惯了，也没有在意，只是进了厕所，拿起牙刷刷牙，嘴里全是混着烟草的口臭味，熏的她想吐。

“转你了，你抓紧付了吧。”蔡小吉放下手机，上面还显示着转账记录，五千块，这是杭州稍微好一点的房子的月租费，押一付一。好在她找的这个不用中介费。

脚边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那是她养的猫，叫小白，明明是个蓝猫，一身的灰猫，却叫小白，真是荒唐。但是荒唐的人养荒唐的猫不是挺好的么。蔡小吉经常这么想。

等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味道了，蔡小吉才走出厕所。

王寻已经睡了，蔡小吉抱着小白靠在飘窗上，看着窗外天边隐隐约约泛起的亮光，都四点半了。蔡小吉今天白天一直在联系秃头男，没有怎么睡，现在过了那个困劲，更是睡不着了。

小区里已经有人开始走动了，压着夜色骑着电瓶车出门了。

真好啊，他们还有盼头。

蔡小吉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自己仍旧在飘窗上，小白蜷缩在她的脑袋边上，也在打着瞌睡，床上的男友早就走了，睡衣内裤扔在了地上。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随便吃了两包零食，蔡小吉就开始整理屋子，看上去就两步路的房间，收拾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少。能用的袋子都用上了。就连装小白的猫笼也塞满了东西。

新的房子隔了四条街，是个独门独户的单身公寓，还有一个电视机。是蔡小吉打工以来住过最好的出租屋了。

“师傅，帮我搬一下上楼吧。就在八楼，有电梯。”这大夏天的，太阳晒得人都蔫儿了，这司机师傅也是个扣的，这一路愣是没开空调，路上吹进来的风都是热乎乎的。

“搬上去要加二百块钱。”

货拉拉的司机帮着把行李搬下车，蔡小吉心疼钱，摆了摆手说算了自己一趟一趟的搬。实则心里骂了一万遍傻逼司机，这点路都不帮忙。

好在有电梯，不用自己爬，不然她的这口气可能真就断了。

蔡小吉想着。

看着新房子被大包小包的东西塞满，还有一个她最中意的阳台，昨天的烦闷一扫而光。

“加油吧！”

蔡小吉给自己打气，换了一个背心，开了空调就开始整理。

直到晚上七点，她才勉强的把东西都归置好，阳台上还没有打扫，她实在太累了，昨天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她动不了了。

刚躺下还没两分钟，门锁传来了密码的声音。

“怎么没做饭啊。”王寻一进门，看见冷锅冷灶的，桌子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皱了眉。

“忙了一天，没空做，你自己点外卖吧。”蔡小吉揉着腰，翻了个身。

“那你早说啊，我就楼下吃了再上来了，现在还要等，我中午没吃多少，现在饿的不行，还以为你做饭了。”王寻把包扔在沙发上，不耐烦的说道。

蔡小吉眉毛都没皱一下：“多饿一会儿，饿不死的。我要吃面，给我点碗面。”

“我不想吃面，我要吃汉堡。”王寻翻看着手机里的外卖，最后点了肯德基的全家桶。

蔡小吉不挑，反正不是她付钱，吃什么都无所谓。

蔡小吉在床上休息了三天，这才缓过劲儿来。

今天是周日，王寻休息，蔡小吉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圆脸映在自己眼前，吓了一跳。

嫌弃的扒拉开放在自己胸前的手。今天她醒的挺早，十一点就醒了，美团点了外卖就抱着小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喂，吉祥，咱们晚上去蹦迪啊。我朋友他说定了位置。”电话里激动的飙颤音的是蔡小吉的闺蜜，刘嘉嘉。

“不去，人挤人，热死。”蔡小吉其实是想去的，但是昨天给家里两千块钱，自己身边剩的不多了，现在找工作到下个月发工资，还有一个月整呢，还得以防万一没找到工作。

“大晚上的热你个头啊，你就当陪我去嘛，我还没去过呢，我跟你讲，这位子好不容易订到的，都不敢定卡座，只能定吧台的位置，去嘛去嘛，陪我去嘛。好不好嘛，宝贝！！！”

蔡小吉龇牙咧嘴的听着电话里的女人撒娇，实在受不了了只能答应下来。

“爱你哟宝贝，晚上九点我们在黄龙集合。”

蔡小吉笑着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已经醒过来躺在床上看手机的王寻。

算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蔡小吉想着，歇了和他汇报的心思。

“我出门了。”

蔡小吉踩着高跟鞋啪嗒响，今天打扮的很亮眼，黑色的抹胸紧身短裙，把她的身材勾勒的很完美。头发也卷成她自己喜欢的样子。

王寻躺在床上背对着她，嗯了一声。

蔡小吉早就知道这种结果。

黄龙体育馆外，清一色的美女帅哥。蔡小吉就是其中一个。

“吉祥，这里！！！”不远处的一个瘦小姑娘穿着吊带裙，顶着一头粉色毛疯狂的挥手。

“怎么样，我姐妹不错吧。”刘嘉嘉撞了撞一旁已经看眯了眼的张哲安。

“靠谱啊兄弟。”

“那必须的，不过我告诉你啊，人家有男朋友，别霍霍人家！”

“我像是那种人吗？”

“自信点，把像和吗去了，你就是！”

张哲安低头笑了笑。

蔡小吉穿着高跟鞋，走不快，索性就慢慢悠悠的一脚一脚踩在树的阴影下，偶尔有斑驳的光线透过也不过是在脸上滑过一瞬。

“介绍一下，这是我闺蜜，蔡小吉，吉祥，这是我好兄弟，张哲安，以前和我一家公司的。”刘嘉嘉拍了拍张哲安的肩膀。

张哲安笑着挥了挥手：“hallo，我们进去吧，座位都弄好了。”

这是蔡小吉第一次来蹦迪，虽说穿的像是夜场的常客，但这确实是第一次。不知道是因为失业数月的惆怅，还是因为豪车里堕落的无力感，让她跨进这夜场的一瞬间，所有的疲惫，不堪，都被那所玻璃门拦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