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吉笑了，笑着笑着，就醒了。

原来是爸爸回来了，砰的一声关门声，把她从梦里叫醒。

“蔡小吉！你能不能醒一醒！能不能别做梦了！！！你打算在你梦里活多久！！！那么多钱！！你打算怎么还……”

蔡小吉蒙着被子，当自己从来没醒过，没听见过。

蔡爸爸终究是没下得去手，只好把气撒在门上，又是砰的一声。

回家已经好几个月了，她好像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自从那段时间给王寻做了一回投资之后，消息就散开了，王寻的朋友，自己的朋友，全都闻着味道过来了，想赚钱，想快点赚钱。

她放在支付宝的钱，一天就能有三块钱的利息。

旅游，奢侈品，车，蔡小吉全都有了，王寻还说等过年带她回家。

她好像找到了人活着的意义，自己就应该这样，就应该这样被注视着，被捧着，成功着，不是么？

是吗？

“蔡小吉！我钱呢？我钱呢？”王寻的歇斯底里，让蔡小吉从云端跌落，钱太多了，她卖肾也还不起。只好借口说已经在提现了，过两天就到账了。

可是一天又一天，催债的电话越来越多。

刘嘉嘉已经在她家住了一周了，说是家里的男朋友很生气，把她赶出来了，蔡小吉心里疑惑，趁着下楼登记派出所调查笔录的时候把手机放在了楼上。

事情闹了很大了，蔡小吉家里也被波及到了，几个人找到了蔡小吉的家里，找蔡爸爸，蔡妈妈要钱，没要到，拿了两桶红油漆，泼了一楼道，蔡小吉还钱的字样，在小区里瞬间蔓延。

蔡爸爸报了警，派出所来找蔡小吉录口供。

回了房间，打开录音。

-她怎么说的？

-说是在提现了，金额太大，所以审核的慢点。

-真的假的

-谁知道了。

-艹，这要是赔了，我真的是……我前两天都怕她跑路了，赶紧过来看着她，还好人还在，要是她跑了，我真没地方要钱去了。

-你还说呢，我放着好好的床不睡，我天天睡楼下的沙发，不也是一样么。我踏马生怕一觉醒来她跑了，这两天我听见她打呼了我才敢睡，真踏马操了，怎么遇上这么个瘟神。

-行了，小心被她听见，咱俩现在身家全在她手里握着呢。

-操他妈的，她要是拿不出来，我就拉着她一起死。

-好了，什么死不死的。

刘嘉嘉的声音突然温柔了很多，

-还是你好……

突然断掉的对话，和隐约的喘息声足以说明一切。

蔡小吉关掉了录音。

“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支付宝到账，伍万元。

“支付宝到账，一万六千元。”

一共十一万八，这是蔡小吉手里所有的钱，不到本金的一半。

转完钱，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小吉，钱到了是不是？我收到了八万四，剩下的什么时候到？”王寻在门口敲门，声音里的喜悦偷着门缝钻到蔡小吉的心里。

“小吉，你干嘛呢？开门！蔡小吉！”

“怎么了？”

“不开门，也不说话。”

“吉祥，开门啊，吉祥。”

……

他俩敲了很久，蔡小吉没开门，索性就下楼等着了。反正两个人看着，她总跑不了的了，对吧。

蔡小吉这么想着。

“我没钱了，钱就这些了，剩下的我慢慢还你们。”

蔡小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楼梯口的，沙发上已经亲上的两人瞬间弹开。

“吉祥，你说什么？”

“小吉，你听我说，这是我不对，但钱不能开玩笑的，你可以打我骂我，但钱太多了，我还不出来的，你别拿这个开玩笑。”

“是啊，吉祥，我错了。”

俩人以为蔡小吉被刺激到了，所以说的这话，谁成想，蔡小吉压根没理他们，直接走到书桌前，写了两张欠条，塞到他们手里，转身就要走。

刚把门打开，就被暴怒的王寻拉了回去。

“蔡小吉，你踏马认真的？！！！”

“……贱人…我的钱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你比鸡都脏……我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你……你为什么要害我啊……我把你当朋友，你骗我钱……你踏马的贱不贱啊……你个诈骗犯……踏马跟你睡一起我都恶心……猪一样的，看你一眼我都恶心……”

断断续续的谩骂声，蔡小吉听不到了，耳朵好像被打破了。

还有一周就过年了。

这是蔡小吉有意识的最后一个念头。

蔡小吉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医药费是蔡爸爸给的，蔡爸蔡妈来过一次，被蔡小吉发了疯一样的赶了出去。

等出院的时候，蔡小吉回了一趟出租屋，那里已经被租出去了，蔡小吉住院期间，几个人都起诉他了，强制执行，已经让蔡小吉不能用微信支付宝了。身边还有爸妈给的三百块，留着给她坐车用。

蔡小吉去吃了一顿好吃的，买了一件好看的裙子，天气太冷了，年还没过完呢，路上的人少的很。

“骗子……”

“贱人……”

“瘟神……”

蔡小吉念念有词，冰冷的江水让她回了神。

好像也不是很冷……

蔡小吉这么想着，又往前走了两步，还真的不太冷，明明是冬天，为什么江水不冷呢？蔡小吉不信邪的一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