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由来想起江源,他的模样浮现在我脑海之中。他眉宇间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睫毛长而翘,嘴唇饱满红润。
仍记得每天中午学校都会循环播放一首歌。班主任陈老师要求我们中午写几道数学题,那次我照常写完交了。
我盯着江源的侧脸,他的睫毛长长的,在阳光照耀下,投一下一片阴影。彼时微风吹过,恰好广播响起“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我突然意识到江源于我是特别的,我不太喜欢盯着他人良久,向来都是瞥一眼,以至于众人于我是模糊的。
后来发现两三个人眉间也有白色疤痕,我好奇问别人怎么造成的。对方不太正经地回答撞墙撞的。我当然是不信的,但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江源。
那一年我听从陈老师的建议加入了她的特别培训,于是每个星期六我都会见到江源。
记得有一次我刚到达教室,下一秒江源就紧接着进门。
我看了一眼他,江源莫名地对我说:“我一直在你身后。”我不太明白,没搭理他。
星期六换座时,我坐在江源身后,他的好兄弟有些激动。很奇怪,他们俩不是一直坐在一起吗。
令人感到震惊的是,江源从桌底那么窄的位置钻进了前桌。他得意地笑了。真是有够好笑的。
他叫江源,他似乎不太喜欢别人叫他源源,因为源源二字与他母亲大名同音。
江源与我见过的大多数人不同,他一直都是直率外向的,是典型的小太阳。
我和董彤当同桌时,他坐在我的右侧,我们之间有条过道。
我一脸认真,指着字:“pi”
董彤愣了一下:“啊,你怎么骂人呢!”
我无奈解释道:“我说这个字念‘pi’,没骂你。”
我听到身旁传来一阵笑声,是江源在笑。我瞟了眼他,转头继续和董彤聊天。
我的笔不小心滚落在地,滚动到江源座位底下。我心想,这不得完了,算了下课自己捡吧。我不太好意思麻烦不太熟悉的人,也不习惯麻烦。
令我惊讶的是,江源捡起来笔,将它递给我。我其实没想到他注意到了。
我至今记得那是在一个下雨的下午。
后来放学突然下起暴雨,等我到家时看到,老师发在班群里的一个视频并配文字:下雨了以下同学没带伞在教室中,请家长前来接孩子。
我看到视频中穿着黄色短袖的江源,鬼使神差地收藏了这个视频。后来觉得过于奇怪猥琐删了。他比较常穿白色衣服,鲜少穿其他颜色的,黄色这种暖色衬他柔和活力。
提到这件事,不得不提2020年上网课那年,江源在钉钉里语音发的一句“谢谢”,最后一个字被他拖得很长。我点了收藏,几秒后总疑心会被人发现,于是又很心虚地取消了收藏。
语文考试时,我提前写完了,闲着无聊随便瞄了眼周围,观察其他同学的答题情况。刚好和江源对视,他有着如黑曜石般透彻耀眼的眸子。
我的修正带掉在地上,我下意识去看江源。很奇怪,他居然在笑。
江源家中关系很好。他家中有一个姐姐,我隐约记得他姐姐名字中含有一个涵字。江源提起他父亲便一口一个“我老爸”“我老爸”,而且江源名字的由来便与他母亲有关。
江源是刻板印象中少有的文科也好的男生,当然最出色是理科。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积极回答问题,乐观纯粹又调皮的男生。
我是中途转学过来的,一次江源哭了。他一直以来都是开朗的。他哭起来一个词形容——梨花带雨,为他添了几分脆弱,当真是漂亮。
我好奇地问同学:“江源怎么哭了?”同学摊了摊手,摇了下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继续旁敲侧击:“我这是第一次见他哭耶。”
同学开口道:“对于我来说不是第一回,你转学来之前,他就哭过几回。”
我在董彤聊天时,江源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傻子。”说完,便赶忙跑走了。
董彤戏谑道:“江源肯定喜欢你。”
我记不清当时我的反应了,只是略过董彤这句调侃继续聊下去。
我在整理试卷时,江源叫了一声我名字,我偏头看他。他说了一句话,其实我当时没有听清又不好意思再问一遍。只好看着他,没有讲话。几秒后又低头继续整理试卷。
我没有回答他,江源当时看起来很落寞脆弱,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他身上。
当时年少木讷,后来回想起来他的表情很不对劲。
我喜欢江源吗?我不知道。我不会对一个不喜欢的人摸头,不会收藏他的话音,不会这么在意一个人。
谁能不喜欢坦诚的,明亮的少年呢?
江源呢,他或许也喜欢我,所以会反过摸我头,会凑在我耳边说话,会关注我知道我的笔掉在地上,或许那次摔倒,他是知道的却又假装不知道。
但无论是一厢情愿还是互相暗恋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最后无疾而终了。
岁岁常欢愉,万事皆胜意。
祝你也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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