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岑。
阮妤打开门,白岑看到是她,愣住一瞬,随即恢复平常,说:“是你啊。”
先前在白岑的诊疗室碰见过俞时越,两人关系不一般,所以阮妤也不奇怪他和文迟彦认识,只是从白岑的反应看来,他似乎不对她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
“白医生,好久不见。”
她听付孟箐介绍过他,他不常在国内,在某所世界名校担任着心理学教授一职,剑桥市名校云集,他能在这出现没什么不对。
“好久不见。”白岑按门铃时的态度和现在完全两般,他问,“文迟彦不在?”
“文迟彦吗,他好像去忙了,我在这里暂住。”
白岑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那奇怪的神情转瞬即逝:“好的。对了,没听你说起,最近在家里还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吗?”
阮妤在一段时间后才回想起他问这话时,分明像是揣着答案问问题,不过现在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回答什么之上,不觉得有什么:“没有没有,我不在那住了,你费心了。”
白岑此时才显出一丝不解,但他只是说:“好,那我就不打扰了,这个还麻烦你交给文迟彦了。”
他拿出一个白色的密封文件袋,纸张本身不透,但文件袋里最面上的那张纸墨色太重,隐约能看出是个表格,她移开眼,接下说:“好的,不麻烦。”
“希望你享受好当下。”
白岑离开,阮妤揣摩不出最后这句话有什么其他意思,把文件袋放在客厅茶几上,随后带着换洗衣物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浴室进去洗了澡,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暗。
她换了套着正式些的衣服,下楼时收到文迟彦的消息:
【好了吗,来楼下。】
阮妤坐电梯下楼到大堂,便有工作人员跟上来同行,直至她从大门出去。
文迟彦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在车外站着等她。
她的眼睫颤了颤,颔首坐上车,文迟彦跟着她坐在身旁。
阮妤说:“其实你不用每次都下车开门等我。”
“最基本的礼貌,更何况。”文迟彦话停在一半,望她一眼。
更何况是她吗?
她不敢想,便转了话题:“这是去哪?”
ISAM的赛前会议在当地时间晚上八点,现在才刚到五点。
“吃饭。”
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是家高端上档的西餐厅,餐厅内悠悠婉转地响起钢琴曲,她跟随侍者穿过厅堂,中央赫然立着一架三角黑钢琴,让琴键跃然跳动的是位精致装扮的女士。
文迟彦在她身后,眼中是她不断好奇转头打量四周的背影,每次侧过头,都能看见她脸颊上自然晕上的粉,和小巧的耳廓。
她有个耳洞,却没怎么戴过耳饰。
侍者请阮妤在窗边落座,外面远端就是蜿蜒在剑桥市的康河,城市夜灯初上,河流汇上霓虹。
文迟彦在对面坐下,陷入杯光交错的影中,阮妤顿时感到面前这个人本就是属于这些地方的,一举一动都自然万分,游刃有余,而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她心下一痒,怕人看出她的异样,借着侍者上菜调整回来,说了一句谢谢。
“又谢什么。”
上的是道甜品,阮妤拿起叉子去剜下一小块,送进嘴里:“没什么没什么,你听到了就好。”
趁她低下头尝着那口奶油,文迟彦对一旁的侍者挥挥手。
侍者立马点头,后退把空间留给两位。
阮妤在盘子里分牛排,瞥见文迟彦起身,以为他有什么要忙的事,便没去打扰,专心切着肉。
他们周围的客人少,其他客人大多集中在另一侧。文迟彦消失在余光里,阮妤用另一把叉子叉起切下来的小块牛排,还没抬起叉子,眼前就滑过一抹白。
那晶莹的白反射着灯光,闪耀着,最后落在她的脖颈上,触感冰凉。
阮妤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但低眼看去时手中的叉子没拿稳,啪地掉在盘中,发出清脆的响。
是串珍珠项链。她的手在触上那项链的一瞬间停下,她猛回头,文迟彦正低着头,将那项链的锁扣扣上:“先别动。”
不用他说,阮妤也不敢动了。他把项链扣好,再次回到对面。
阮妤抚上那圆揉的珍珠,问:“这是?”
“配你这身衣服。”
他怎么都不让她摘,结束这顿晚餐后送她到了赛前会议场地。
会议开在市中心的艺术馆,阮妤只能再次压下想说的话,进了楼内。
参加ISAM的人有来自各国的设计师和插画师,阮妤在场馆碰到工作室的那位男插画师,为了方便交流两人一起听完了整场会议。
赛前会议无非就是将参赛者聚集到一起,确认参加与否,并且提供给他们一个互相交流的机会。阮妤听着各国的语言,还有各种口音的英文,且不论比赛的事情,这种时候能真正地感受到世界的多元。
身前是一批结团而来的法国插画师,他们争先恐后地用那可爱的音色跟阮妤他们谈论起插画生涯里有趣的事情。
她一边听着,一边真心实意地笑出声来回应。
此刻她不是S市的一个普通人,而是真正地站在世界上的,一个立足于广阔天地的人。
以前的生活里,她顶多是在线上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生活中都是些琐碎的事,但现在她是处于热闹之中的,原来她是拥有看到世界另一面的机会的。
如果她当时不敢选择从川东辞职,就不会有精力来参与这样的赛事,就不会感受到这才是她向往的生活。
只是需要那临门一脚。
会议结束,阮妤仍然处于那番满满充斥着笑容而非针锋的轻快氛围,连在馆外见到文迟彦时都压不下上翘的嘴角:“你怎么还来接我,不用忙工作吗?”
“不忙。这么开心?”
她提着那些法国插画师送来的礼物,晚风吹起微卷的发丝,她捋好头发,点点头。
文迟彦滞了片刻,落下眼睫说:“上车。”
他没有带她回到住所,车停下时,阮妤发现他们来到了一条河边。
河水湍湍向前奔涌,她看向身旁站立的人,伸手去解那条还在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
“别解开了。”文迟彦止住她的动作。
阮妤一顿,说:“我安不下心啊文总,吃你的住你的,怎么还能拿你的。”
“这是我母亲的项链。”
母亲?阮妤听李心佳说他的母亲……
“那我更不能拿了。”
文迟彦的手放上她的颈侧,大拇指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皮肤,说:“还是觉得我陌生?”
她竟然没有想躲开,抬头说:“你怎么光记这句话了?”
“那你说说,我还能从你这听到什么别的?”
阮妤的牙齿磨过嘴里的肉,她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说你堂堂一个大企业的总裁,为什么总是绕在我身边?他们都说你冷漠,说话不好听。”
但她见到的明明不是啊,甚至偶尔还有点,失态?
文迟彦的手收紧了些,她心脏的跳动便从掌心的皮肤传来,他没说话,只盯着她的脸。
阮妤这次没有躲开视线,她心情好,头脑也清醒,在察觉到他又有要贴上来的趋势时,连忙捂住他的嘴说:“又来了,你又要堵我的嘴,到底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还是说,你就是个色迷?脑子里尽想些这事。”
“啊对了,你那次就说我不用喜欢你,不抗拒的话接受这种亲密的靠近就好了,难道你真的就是爱找我接吻?”
没人知道她在说出这些话时脑子里到底爆炸了多少根弦。
每个人心里都埋了一颗核弹,她简直觉得自己的那颗在这一刻已经燃爆了。
不然怎么会说得这么直白啊啊啊!
但她清楚,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明白,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她必须要清楚。
“文瞬说是你把我推荐过去给他们的游戏做海报的。”
“你家里的密码,我问过线下店了,0303根本就是你设好的。”
“但这些都发生在你再次遇到我之前,你早就盯上来了?”
“文迟彦,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这一连串话正说着那阵,文迟彦神情凝重,但她是偏着头说的,没看到。
等她说完回头看他时,他勾起唇,漆黑的眸里却像是落下了什么,他说:“你心里有答案了,不是吗?”
阮妤被这句话噎住,她眨眨眼,干脆豁出去了,转身趴在栏杆边,把话一字一句地说出口:“文迟彦,你是喜欢我吗?”
文迟彦凝神望了她侧脸许久,说:“我不否认。”
月色撒下一把银沙,碎在水里,再倒映在阮妤的眼里,她舔了舔嘴唇,深深吐出一口气,面向他。
不否认,那就不是肯定,只是留了一定的不明空间。
他回答了过去,没有回答未来。
她本就不是固定地要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样的答案刚好。
只用想着当下就好了,不用太深,深到每刻都忧愁两个人能不能有未来,这样就好了,就这样。
她主动吻上去的。
文迟彦眼里闪过了一丝错愕,但很快他便占据了主导地位。
他们在路过的人眼里,真的是一对恩爱的伴侣。
这次的吻没有持续太久,阮妤没过一会就推开了他,她今晚已经说了太多难以宣之于口的话,这下更承受不住在有行人途径的地方忘我。
是会议上存留的欣喜,还是坦然摆清他们两人想法的轻松,她说不清,也不想费心思去想了。
她站开一点距离,说:“对了,白岑今天来家里找你。”
文迟彦给她披衣服的动作似乎僵了僵,他问:“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拿了个不普通的文件袋,我放在茶几上。”
他没表现出别的什么,却被阮妤捕捉到了一点异样,她只道是与她无关,没有细想。
大概进行到下半段啦[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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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想锻炼一下讲故事的能力,但会保证更新频率来督促自己,其他的大家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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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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