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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偏殿内花香四溢,宫女侍从们和景玉甯有说有笑,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景玉甯的腿终于有了好转,可以走出去多转转了。
为避免与湘贵妃等人撞见,景玉甯选择前往皇宫内比较偏僻静美的地方。
这些时日他与坤明宫的侍婢侍从也算相熟了些,宫人们都很喜欢和景玉甯聊天,在他们眼中这位皇后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没有架子,和任何人说话时都能感受到他的尊重和认真。
他们一起走到半路时,看到许多宫人搬着东西来回走动,很是忙碌。
景玉甯并未得知近日来宫中有什么事情,于是派人前去询问。
“皇后娘娘,奴婢打听清楚了。”小宫女芳沁回来道,
“皇上是要不日举办国宴,只是皇上似乎……”她看了眼四周的人,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似乎……只准备带湘贵妃去赴宴。”
这话让周围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不知此时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观察景玉甯的脸色。
直到夏灵先反应过来,她瞪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宫人,气恼道:
“岂有此理!娘娘是正宫皇后,哪有不带皇后带妾室出席国宴的!”
景玉甯看了她一眼,眼神虽不严厉但也能看出是在示意她注意言辞。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关心的重点也不再这上面,他问向芳沁:“小沁可知皇上为何举办国宴?”
芳沁道:“回娘娘,侍卫说是因着大尚国这次在边疆胜了珀斯国,沈将军不日就要回皇城领赏。皇上大喜,这才备了国宴。”
听到珀斯国这名字,景玉甯看向夏灵,正好看到她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带着不自然地低下头,然后她又看向景玉甯,二人对视一秒。
景玉甯会意地轻轻拍了下夏灵的手,转而问宫人们:“沈将军是何人?”
他的确知道大尚国边疆有个从皇城派出去的将军,前些日连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但这类牵连到政界的战事景怀桑从不让他知晓详细,所以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
站在他一旁的侍卫回答:
“回娘娘,沈将军名为沈崇元,之前是太子伴读,与圣上一同长大。五年前被圣上封为右将军,派去前线与珀斯国对战。”
珀斯国…景玉甯边琢磨着边转身带着众人一起走到一处两厅歇脚。
坐到长椅时他让夏灵也坐到身边来,他察看着夏灵的神情,见她面上虽有被提及珀斯国后的不自在,但好在没有什么异常,景玉甯这才放下心来。
照理说,夏灵也算是珀斯国人。
她出生在珀斯国的地界,后来在大皇子手中险象环生。
那时夏灵告诉景玉甯,他们一族一直居住在珀斯国近郊,负责珀斯国一部分的耕种。
但连续两年赶上蝗灾,小麦稻米等一切粮食都被啃食殆尽。其他族上供粮食均无碍,唯独他们被蝗灾迫害得交不出分文。
为此珀斯国王大怒,认为他们糊弄了事,便派大皇子去整治。大皇子嗜杀成性,到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打砸杀。夏灵当时年幼,仗着自己身量小藏进酿缸里才躲过一劫。
后来在大皇子开始烧毁村子时才被发现。他本来想把夏灵也一起杀了的,但好巧不巧被行历中的景玉甯发现,最终被救了下来。
也亏是夏灵命大。
大尚国的邻国中,数襄国与珀斯国的国力最强。
若说襄国富足擅贸易,那珀斯国的专长就是好斗且善战。
沈将军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打出胜仗实属不易。
思索片刻后,景玉甯抬头看着夏灵,他琢磨了一小会儿说道:
“灵儿,你去买些珀斯国的武器摆件回来。”
夏灵略显不解地歪了下脑袋,看向他:“娘娘要这些做什么?”
景玉甯其实也说不好买这些会有什么用,但他猜测着赫连熵举办国宴的用意,觉得还是有备为患。
他道:“你买就是了。”
在旁听到的侍从上前对景玉甯行礼,说道:“皇后娘娘,奴婢知道一位卖这些的珀斯国人。”
景玉甯一想也觉得可以,于是点头道:“那你们一起去买一些,要样式奇特和新样式的。”
他看向太阳的方位粗算了下时辰,道:“你们现在就去吧,等陆齐回来,我告诉他。”
夏灵与侍从一同拱手:“是。”
……
比起坤明宫宫人们的悠闲惬意,陆齐过得就没这么自在了。
他这一上午一直在霜月宫中提心吊胆。
湘容命人叫他前来,看到领他的宫人脸色不对,陆齐识趣地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不做言语。
殿内繁华精致,香扇吹起朱纱像仙人的丝绸,金炉内燃着昂贵的香料,白色烟气带出徐徐香味。
湘容坐在铺满貂皮的躺椅上,几名侍女围在她的双手前,正为她侵染着指甲。
陆齐在殿中久久不敢出声,只能一直保持着下跪的姿势,等湘容的动静。
直到两柱香过去后,贵妃的一只手已经打理完毕,她伸手顺着光线欣赏着白皙的手背与纤纤玉指。
半晌,殿内响起湘容悠悠的声音:
“陆齐啊,本宫还记得当初是我救了你,你才有命来宫中伺候。”
她眯起眼,转而看向陆齐,声音带着些许危险:“怎么,如今皇后一来,见他比本宫有家世背景,你就动了歪心思吗?”
陆齐连忙叩首:“奴才不敢,奴才是贵妃娘娘的人,您的恩情奴才绝不肯忘。”
湘容嘴角勾起弧度,她坐起身子,换个角度让侍女揉肩,眼睛打量着陆齐,开口道:“本宫记得你当年还是个饿成皮包骨的小娃娃,家人全都饿死了就留你一人脏兮兮地呆在死人堆里。若不是本宫大发善心带你入宫,恐怕你早就死在那里了。“
陆齐又颤颤巍巍磕下一头,言道:
“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必会尽全力报答娘娘恩泽。”
湘容笑得幽深:“那好,本宫要你做件事,你可一定要配合好。”
陆齐眼珠一转:“敢问娘娘,何事。”
湘容轻呼吸口气,单手托起一边脸颊,道:“本宫先问你,你可见到过景玉甯有何不离身之物,例如腰佩玉佩一类?”
陆齐琢磨了一下,他回忆景玉甯随身的东西和寝屋内的摆放,然而没发现什么头绪。
他摇头:“皇后衣着与配饰一向节俭,都是内务府给什么便穿什么。他一个男人,自是不爱佩戴器饰一类,除了必要佩戴的凤钗外,奴才并未见到他随身有何昂贵之物。”
湘容微微眯起眼,如果找不到赫连熵当年给他的信物,她始终无法安心。
她想,那个信物对景玉甯而言一定很重要,既然没带在身上,那就是被他收起来了。
过稍会儿,她对杞鸢摆手,杞鸢会意欠身,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手镯,缓步走到陆齐面前,交给他。
“你把这个放到景玉甯的寝房中,本宫自有安排。”湘容说道。
陆齐双手接过手镯,他低下头答:“奴才会办好,请娘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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