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几人回到客栈无暇沉浸喜事的愉悦,商议起接下来的事宜。

“我觉得,我们得先把莫斯言单独引出来,抓起来好好审问。门口的小乞丐之前我给钱让他们去金玉楼四周蹲着,他们说这两日没见过莫斯言从里面出来。”商离行事向来稳妥。

“嗯。”曲恒点头表示赞可,“莫斯言功夫不差,想要单独把他引出来,又不惊动雷雨田和二王子,只能沙鸥再去一次。”

“什么?!又是我!”你们之前不还说让我好好躲着,现在让我去送死......他不想再在莫斯言手里死一次。

“翻墙入户你比较专业,此次你只需要逃,不用跟他交手,将他引到我们商议好的地方,其他的交给我们。”曲恒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若我没逃的了呢?”沙鸥看向云曦,眼神里全是询问和求救,她也会让我去冒险吗?

“你身上不是有王爷给的千里鸣音?遇到危险你就吹它,庄园会在你附近接应你。”云曦说,怎么可能让他一人前去,一路走来已是共同经历生死的伙伴了。

“傻鸟,你安心去吧,有我在保你没事。”庄园话是好话,听着哪里不对劲呢?

商离拿出燕江城的图纸,几人圈画起来.......

华灯初上时分,金玉楼依旧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一道黑影从金玉楼北面跃上二层,莫斯言房间的窗户居然没关,大概是为了欣赏今夜的满月吧。

沙鸥蒙着脸一身夜行衣,轻盈的蹲在窗户外观察,莫斯言此时正拿着一支发簪轻轻擦拭,一个大男人为何对发簪爱不释手?沙鸥满脑子问号,只见他擦拭完毕,将发簪小心翼翼放入锦盒内,转身不知去取何物,沙鸥趁机钻入房内一把抓起锦盒就往窗外扑去。

莫斯言大惊,跟着跳出了窗外......

按照约定,沙鸥头也不敢回的狂奔到了城西一间破庄子,莫斯言果真好身手,一路几次差点让他抓到,魂都给他吓飞了。

沙鸥前脚落地,后脚莫斯言就跟上来了。

“你为何盗我锦盒!”沙鸥蒙着脸,莫斯言还不知道他是谁。

沙鸥不作答飞快往旁边一闪,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防不胜防的莫斯言罩住收拢,任他如何挣扎网子都没有一丝松动。

几人从暗处走出,莫斯言抬头看见是他们,便不再动弹。

曲恒蹲下与他说话:“你为何抢走我的东西?”

莫斯言头扭到一侧,不予搭理。

“是谁让你做的?”

他依旧没有回应。

“很好。”曲恒站起来,月光下他脸色冷峻,是往昔不曾看到的阴色。

他接过沙鸥手里的锦盒:“想来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吧......若你还不肯开口,我就让你也尝尝失去的滋味。”说罢,他就做出运功的模样,仿似要一把将锦盒捏碎。

“不要!!!”莫斯言情急大喊!“我说......”

“我并不知你在万归阁所取何物,是雷市主说,无论你取出什么,他都让我夺了去......”

“所以你是他的人?”曲恒不并不觉得莫斯言像甘愿听人差使的人。

“不是。是他威胁我.......若不帮他做事,就把我和公主的关系说出来,我怕他伤害到公主,所以.......”莫斯言垂下头去,没了开始的硬气。

庄园迫不及待的问:“你与公主是何关系?”他着实想不明白,公主尊贵,像莫斯言这样的人,想破脑子也牵扯不到半点关系。可转念一想,公主七岁被莫斯言所救,此后虽然偶尔出现,但看得出他对公主不是一般的好。难道这都不是巧合?

“我......我与公主的母亲本师出同门,我们本是一个江湖门派,我是她师兄,怎知师傅恋上了权势,那些年结交了不少官道之人,那年乌国主全国征选秀女,这些人便怂恿师傅说秀锦貌美定能出类拔萃,若她能被选上,师傅就是国丈了何愁权势!秀锦在入宫前本与我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师傅怕我坏他大事,将我逐出师门,把秀锦关了起来,一个月以后被直接送到选秀大典......后来她入宫九月产子,都说是早产,可我觉得......”

“你觉得公主是你的孩子......”庄园打断了越说越激动的莫斯言,这下他总算明白了。

“是......秀锦进宫后,我一直在鸽山颓废糜烂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好多人漫山遍野寻失踪的五公主,我才知道那天我在山中所救的小姑娘,就是秀锦的女儿!”莫斯言的神情又开心又痛苦。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留在鸽山默默陪着她保护她,就是因为你认为袅袅是你的女儿?!”方云曦惊讶不已。

“难道不像吗?”莫斯言见她不可置信的样子反问道,“你看她的眉眼,她笑起来的模样,跟我很像不是吗?”

庄园翻了个白眼,你满脸胡子拉扎,何处看出来的相似?!哪里来的自信……

“可此事雷雨田为何知道?还以此要挟于你?”曲恒问到了关键。

莫斯言叹了一口气:“怪我......秀锦进宫后,我整日买醉,结识了一些酒友。知道袅袅身份后,我心情大悦,又去酒肆喝酒,酒后口无遮拦,酒友觉得我只是醉了胡言乱语没当真,谁知那日雷雨田也在酒肆歇脚,被他听了去,找人查我,抓了我的把柄又得知我功夫不错,一直胁迫我暗中帮他做事。”

只是觉得你功夫不错?庄园不相信,怕是看上你和公主之间的牵扯吧!指不定哪日这对袅袅来说就是一颗炸弹。他觉得莫斯言的猜测对袅袅的玷污:“混淆皇室血统是死罪,你也不怕给她们母女带来灾祸?!雷雨田也没有证据去揭发什么,你就凭你的猜测,甘心被他驱使?”

“可我与秀锦有情是真!当时闹的动静很大,门派里面不少人都知道.......有心人要拿此事去祸害她们,易如反掌。”莫斯言激动起来,“而且我有九成把握,袅袅就是我女儿!让我跟秀锦见上一面,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如今你抢走的盒子在哪里?!”曲恒凑近他,看着他的眼睛,他不确定莫斯言会不会撒谎。

莫斯言垂下头:“给雷雨田了……但如今……恐怕已在二王子手中。”

什么?!众人震惊!

如果在乌狄景手里,再想取回那是难上加难……

突然,一只袖箭朝众人飞来,曲恒下意识一把推开方云曦,庄园转身踢飞袖剑,只见大院门口站着一长发飘逸阴柔又带着冷漠的男子,那人一只手掐着沙鸥的脖子,另一只手执长剑,这人是……

“哈哈哈哈哈!”男子身后走出一人,熟悉的油头肥面绿豆小眼,依旧那么让人恶心!

雷雨田摇着折扇,往前踱了两步:“别来无恙啊,寒公子!哦,不!是王爷!”

众人震惊,他居然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那二王子乌狄璟莫非也知道了?

“雷市主好久不见!”曲恒换上一副笑脸跟雷雨田打着哈哈,“今天真是有缘啊,在这儿遇见!”

“王爷欠我的还没偿清,怎敢缘尽!”雷雨田所指大家都明白。

“哈哈哈,雷市主远道而来,今晚我请客与市主不醉不归,只是莫斯言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雷市主也该还回来不是?”那日若不是着了雷雨田的道,曲恒也不至于落在金刚寨手里,云曦也不会因他坠崖九死一生,这笔账他也想好好算算!

“哼!”雷雨田立马换了副面孔,“当初可说好了那盒子里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怎么?如今反悔不认账?!”

“可后来不是改为200黄金吗?”方云曦忿忿的说。

“那还有他陪我一夜呢!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你们大闹我市主楼,将人掳走,这笔账可得另算!!”雷雨田露出真实嘴脸,咬牙切齿,还从来没人敢耍他!

“他可不像你那么变态!不要脸!”方云曦骂道!

“我雷雨田做生意,从来没有亏过本!我管你是不是王爷,这里是乌国,要是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可如何自处?!少说我的不是!如今我的生意要想在乌国做大,全得靠二王子,那个盒子你们不履约那它就属于我了!我用我的东西去献媚,有什么问题?嗯?啊哈哈哈哈!”

“胡搅蛮缠!”曲恒怒斥!

“哎,别生气,至少我看在咱们的情分上,还没有把你们的身份告诉二王子,毕竟王爷我是想独享的~”雷雨田抛去一个暧昧的眼神,曲恒昨晚吃的东西都快要吐了!

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二王子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在乌国尚且安全。但这个人必须得灭口......

可沙鸥在他们手里,对方的人比他们多,纵然庄园功夫不错,但我们寡不敌众,还要护卫云曦安全,不能让她再受伤了......得想个办法......

曲恒眉头紧锁,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仿佛有很多人在惨叫。

雷雨田应声往大门外看去,谁知身边的长发男子也惨叫着垂下胁迫沙鸥的手,庄园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他手拽住往回拉,男子忍痛攻击庄园,庄园顺势将沙鸥拉到身后,跟他过招,但他毕竟受伤,根本不是庄园对手,三两下被打趴在地。

“这.....这是......”雷雨田见到来的人都一一倒地,神情慌乱。

两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一个点了他的穴,一个将药丸塞进他嘴里,再一掌让他咽下去,顿时雷雨田瘫倒在地不能说话不能动弹。

那些倒地的男子见状,都挣扎着爬起来:“市主!市主......”

"滚!"一黑衣人斥道!是个女子的声音。

众人踉踉跄跄将这个死肥猪扛走,消失在夜里。

曲恒上前抱拳:“多谢两位大侠!”

“那人服了软经散,好几个月说话行走困难,你们暂且安舆。”黑衣人说完也消失在黑夜里。

“怎会有人在乌国救我们?”商离不解,会是何人?

“不知。云曦你在想什么?”曲恒见她专注想着什么。

“是季兰舟。”她突然想起来刚刚那股香味在何处闻到过。

“什么?!”众人震惊。

“我见到她刚刚执暗器的手法了,还有那股味道,我敢确定就是她!可她为什么会来救我们?”

“季兰舟会功夫?”商离呆呆的。

“她功夫好着呢!”想起来云曦的肩膀还有些隐隐作痛。

正当大家想不明白的时候,只听见沙鸥惨叫:“哎哟喂,疼死我了!”

大家才注意到他的脖子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瞧着不严重,但听他的叫喊还以为他快死了!

“先回客栈。”曲恒给大家一个眼色,庄园扶起沙鸥匆匆赶回客栈。

“姑姑,为何要帮他们?”

“他们中有人的招式出自你爹的功夫。”

“什么!那么能确定我爹还活着吗?”

“不能。”

“即使不能确定我爹还活着,那他们也定是跟我爹有亲密关系的人,为何不相认?”

“你没听到,那人是曲国的王爷?他来乌国到底有什么目的?此人是好是坏尚未可知,我手里的谍报对此人知之甚少,不能贸然行事。”

“可是姑姑,还有两天我就要启程了,我们还能碰到他们吗?”

“会的。你没听到那个胖子说,他们的东西在二王子手里。”

“明白了,我们先回金玉楼。”

“嗯!”

“哎哟,疼疼疼,你轻着点!”沙鸥嚷嚷的让庄园皱起了眉头,仍耐着性子给他上药,毕竟自己有言在先说好要护他周全。

“轻点轻点,你手太重了!我这是肉不是铁.......”

庄园实在忍不住了,把药瓶啪扔桌上:“自己弄!”

“我自己哪看得见!”沙鸥就是故意的找他撒气。

“我来吧。”云曦拿起药瓶,轻轻给他上药,沙鸥老老实实的一声不吭。

“对不起啊,最后还是让你受伤了。”

听云曦这么一说,沙鸥赶紧摆摆手:“小伤小伤,不碍事。我这也是为了大家的牺牲,应该的应该的。”

“小伤叫那么大声!”庄园大声怼了他一句。

“好了。这两天不要沾水,皮外伤很快就好。”方云曦给他整理好衣领收拾药具。

曲恒抿着茶思来想去想不明白:“你说黑衣人是季兰舟,难道她果真是......?”

云曦摇摇头,她也想不明白。为了金铃?可是她大可以当场跟她要回,为何转身就走?

房门猝不及防的被人敲响,商离和庄园赶紧贴在门后握紧剑柄:“谁?”

“莫斯言。”门外的人小声应答。

庄园打开门:“已经将你放了,为何跟来?”

莫斯言没有回答,走到曲恒面前扑通跪下:“你们都是能人异士,我知道你是王爷,求王爷让我跟秀锦见上一面!这么多年的心结只有她能告诉我!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求你......”莫斯言伏地给曲恒磕头,曲恒一把抓住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我一个曲国的王爷,有什么能耐让你跟乌国的王妃见上一面?你起来!”曲恒用力拉他,他却倔强的挣脱。

“不!我知道你们跟袅袅交好,我没办法开口让她帮忙让我与秀锦见上一面,但你们一定可以的!求求你们了!”莫斯言眼里噙着眼泪,让众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曲恒突然想到了什么:“雷雨田将你引荐给二王子了?”当时他看到雷雨田和莫斯言都在二王子房里。

“是,雷雨田是有带我见过二王子。”

“你从我手里夺走的东西,是我父皇留给我的遗物,对我非常重要。若你肯想办法留在二王子身边,打探盒子的下落,帮我将东西找回来,以我们跟袅袅的关系,帮你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原来曲恒打的是这主意。

“可我跟二王子毕竟只有一面之缘.......”

“他毕竟不知你和雷雨田之间的交易,你由他带在身边去见二王子,在二王子眼里你就是雷雨田的亲信。那他的亲信想留在二王子身边,想让二王子帮忙找解药复仇,难道不合理?”

“二王子怎会同意帮我这个无名小卒?”

“救了雷雨田,他在乌国的生意才能做大做强,到时候少不了二王子的好处。如今三子夺嫡,少不了花钱的地方。他会同意的!”从小在皇室长大,这些皇子王孙什么心思,他最明白。

莫斯言思索些许,点点头:“好。只要你们说到做到!”

“一诺千金!”曲恒笃定的看着他。

金玉楼的房里,朝旭替乌允祉脱下夜行衣:“王爷深夜出去,也不带上我。”

“我并没有想过插手,去看看热闹而已。”乌允祉笑着换上常服,他本来是尾随季兰舟而去,没想到季兰舟居然是去救云曦那帮人,一个有金铃,一个有九爪索,可彼此又互不认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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