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勺糖

夜色深沉，细雨淅淅沥沥, 洋洋洒洒, 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xiashucom

外头大城市璀璨夺目的灯火, 时隐时现, 好像很近, 又好像很远, 若即若离，朦胧暧昧。

屋子里很温馨, 清一色的粉色系，俨然就是公主的世界。

沈书鱼本身就是小公主, 骨子里特少女，喜欢一切粉粉嫩嫩的东西。

她睡在卧室。室内静悄悄的, 窗帘密闭。一盏小小的床头灯轻轻亮着光，光束晕暖朦胧，幽深静谧。

她小小的身体陷在温暖的被子里，睡容安静而乖巧。

光洁的额头, 挺.翘的鼻梁, 柔软的双唇, 修长的脖颈, 精致的锁骨……他的视线一点一点往下移。

栗色微卷的长发肆意地铺散在枕头上，藏在被窝里那具姣好的身躯……

只有在此时此刻她才是安静的，没有像刺猬那样竖起浑身利刺，无所顾忌地扎疼他，同期也扎疼了自己。

他坐在床沿贪婪地看着她, 不知满足。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他就想这么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他看了很久很久。心里痒痒的，有小心思蠢蠢欲动。

她骂他卑鄙无耻。其实这一点也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耻之徒。

他俯下.身，亲吻她柔软的双唇，汲取她的甜蜜，像是一个瘾君子，不惜饮鸩止渴。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搅得他心猿意马，手也不受控制……

他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只要抱着她身体就是一阵躁动。她是个随性而为的姑娘，在男女之事上看得很开。可他却舍不得碰她，一点都舍不得。她是他最珍视的姑娘。每次只能拼命地隐忍，克制住，压制自己的心火。即便是在最煎熬的时候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想把他们的第一次留在最合适，最成熟的时机。

最后一场英语考完，两人信心满满地走出考场。他们都觉得自己发挥得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就可以双双考入清华。

高考结束也意味着苦逼压抑的高中时代彻底画上句号。6月8日晚上，17班组织了聚会，所有人摆脱了炼狱般的生活，抛开了身上的包袱，一个个都在热烈庆祝，肆意狂欢。

他和沈书鱼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也就自然而然断掉了。她想放纵，那他便陪着她一起放纵。

他一考完，外婆就去了乡下。她放心地跟他一起回了家。

在老房子里，在他那间狭小的房间里，在他的那张床上，两人交付了彼此的第一次。像是一场神圣的成年礼，过程却是各种兵荒马乱，手足无措。

生涩，莽撞，彼此都是疼的，却足够刻骨铭心。

他至今都记得她的美好。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头，她肤色白净，身段窈窕，玲珑有致，美好的像是一副画。

空气仿佛都蘸了糖，甜而透骨。

她窝在他怀里熟睡，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脑海里在憧憬以后——

高考成绩很快就会出来，他们肯定可以一起去清华。他学中文，她学数学，一起度过四年大学生活，然后一起毕业……

他想得很远很远，也想了很多很多。他一定要给她最好的一切。所以他必须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行。

冷不丁记起往昔，温言回的心里酸涩得厉害。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沈书鱼始终是他最珍视的姑娘。

他亲吻她的双唇，仅限于此。

他一直在黑暗里逆行，当他亲吻她的那刻，他终于见到了黎明。

***

闹钟在八点钟准时响起。沈书鱼从睡梦中醒来。

宿醉一夜，头昏脑涨。

迅速爬起来洗漱，化妆，换衣服上班。

在路上她接到好闺蜜的语音电话。

余梦溪在电话那头问道：“鱼儿，你感觉怎么样啊？难不难受？”

沈书鱼：“我还好。”

“你和温言回……你俩……”余梦溪小心翼翼试探一句。

她脸一冷，“提他做什么。”

“你没见到他？”

“我见他干嘛！”昨晚和他吵了一架，她离开医院以后就直接去酒吧喝酒了，再也没见过她。

听沈书鱼这么一说，余梦溪这才放心下来。她昨晚拜托温言回照顾好友，他应该提前离开了，两人没碰面。不然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以后没事少喝酒，喝得烂醉如泥，还得我替你收拾烂摊子。”余梦溪数落一顿，就挂了电话。

——

在车库停好车，沈书鱼打包了一杯珍珠奶茶。

到了社里，沈书鱼察觉到编辑们的情绪似乎都非常低落。沈念念姑娘抱着手机，独自忧伤。她差点以为这姑娘跟她老公离婚了。

出什么事了？

她当即皱了皱眉。

她压低嗓音问乔其：“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都失恋啦？”

乔其情绪低落，没什么精神气，嗓音低迷，“昨晚男神断更了，我们这票女友粉自然就失恋了。”

沈书鱼：“……”

她哑然失笑。她早该想到的。也只有素问大神才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能让社里的一群小姑娘集体失恋。

她不禁问道：“你们家大神这次又怎么了？”

乔其心疼坏了，“右手伤了。”

沈书鱼：“……”

“大神今年的运气不行啊，不是感冒发烧就是伤了手。”

乔其磨了磨牙，语气愤慨，“还不是他那个前女友害的，自从他前女友回来，我们家男神就没正常过。”

沈书鱼：“……”

得，这位前女友成全民公敌了！

沈书鱼忍不住问：“开文都一个多月了，满五万字没？”

“还没呢！”乔其无比忧伤，“男人更新不稳定，现在还卡在四万九。”

沈书鱼抿嘴笑，“不会是故意断更，找借口说伤了手吧？”

“怎么可能！我男神才不是这样的人，他坑品一向都很好的。”乔其坚决拥护男神的坑品，忙点开微博，“有图有真相。”

沈书鱼探过去看了一眼屏幕，照片里的手缠着白色绷带，看样子好像伤得很严重。

她默默地拍了拍乔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年头最好还是不要粉墙头，像我多自在。”

乔其瘪瘪嘴，“有种你就去看我男神的书，保证你掉坑里爬都爬不起来，明天他铁定就是你本命了。”

沈书鱼：“……”

“哪有那么夸张！”

“你还真别不信书鱼。这年头还真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抵御得了素问大神的诱.惑，人间理想素问，你值得拥有！”

沈书鱼：“……”

沈书鱼坐在办公室里把那杯奶茶喝完。

想起乔其的“人间理想”，她又再次点开L&Y app，搜出素问的那本《黎明之吻》。她想去看看这篇文，是不是真如乔其和沈念念说的那么惊艳。

可是看到那可怜的四万九字数，她瞬间又没有任何欲.望了。赶紧默默地退出了app。

她最怕追连载，如果碰到隔三差五就断更的作者，她保准得疯。还是等完结再看吧。

***

昨晚回家以后温言回给自己的手简单包扎了一下。

今早缠着绷带去学校，同事们见到他负伤的手纷纷送上了关心。

温言回为人好，又开朗健谈，在同事间人缘很不错。学生们也都喜欢上他的课。但凡是他的课，教室里基本上都坐满了学生。

他既带研究生也带本科。上午在本科部有一节《解析几何》。九十分钟的大课，结束后都十点多了。

上完课他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数学院的院长高辉让他下完课去趟他办公室。他以为高院长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路上也不敢耽搁。

他到的时候发现院长办公室坐了好几个客人。蓝校长也在。

温言回囫囵扫了一眼，认出了一个熟人。

他们正在谈事情，他打算先退到外面等几里面结束了再进去。

谁知蓝校长和高院长一起看到了他，冲他招手，“快进来小温！”

温言回：“……”

“您找我？”年轻的男人白衬衫配西装裤，温文尔雅，气质卓然。

高院长指着温言回对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介绍：“沈董，这就是我们院里的小温老师，最年轻的副教授。”

温言回主动伸出右手，不卑不亢，谦和有礼，“您好沈董，很高兴认识您！”

态度谦逊，可也把握住了尺度，只当是第一次见面，并未刻意叙旧，拉近关系。

沈威微眯着双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在他身上丝毫看不见往日的痕迹，看似谦逊有礼，低调温润，实则锋芒外露，让人侧面。

在见温言回的第一眼沈威就知道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C大二十八岁的副教授，已然就证明了这一点。看来他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

看到温言回，沈威一下子就回过味来了。难怪女儿会想把楼捐给数学院。

沈威握住温言回的手，笑着说：“刚听蓝校长和高院长提到你，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没想到真的是你。这么多年没见，你小子混得不错嘛！”

温言回淡声道：“沈董过奖了，比起您，我还有很多的不足。”

蓝校长听到这两人对话，忙问：“沈董认识我们小温老师？”

沈威：“我家闺女的高中同学，以前见过几次。”

“原来都是熟人，那敢情好！”蓝校长看温言回的眼神顿时就亲切了几分。

沈威瞅见温言回的手缠着绷带，关切地问一句：“你这手怎么了？”

温言回温声回答：“昨天不小心磕到了，小伤，不碍事的。”

沈董事长眯了眯眼睛，表情和蔼，“见过我家鱼儿了没？”

温言回：“……”

温言回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到沈书鱼，心中只觉得有些诧异。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半分异样，从容不迫地回答：“前不久同学聚会见过一面。”

“挺好。”沈威呵呵一笑，“你俩是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有空多联系联系，叙叙旧嘛！”

温言回：“……”

“我会的。”

几人随意聊了几句，沈威着急回公司主持会议就告辞了。

蓝校长和高院长等人将人送到楼下。

沈威坐进车里，“诸位留步。”

高院长目送低调的林肯车离开视线，拍了拍温言回的肩膀，堆起笑脸，声音浑厚，“小温，沈氏的千金，拿下一劳永逸呀！”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沈威一个日理万机的董事长，每天要见多少人。怎么可能会记得自己女儿的高中同学。想来这“高中同学”定然不普通。

温言回不懂声色地退开，音色沉冷，“沈氏的千金，也不是谁都高攀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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