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护士愣了一下，边上有人喊她过去，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看了卫道一眼，匆匆忙忙过去了，看样子刚才的谈话在对方那边还没有结束。

卫道躺在病床上，突然想到自己没有钱，虽然现在在这里，但是这一点也不合理。

而且他现在的伤势已经差不多不会恶化，他不能再躺在床上，要赶紧离开。

卫道翻身而起，说走就走。

走在路上，正在忙碌的护士突然看见了他，并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来追赶他，万幸，对方没有大声呼喊，不然闹得大了，还不好离开。

卫道本来想跑一段路，对方或许就不会追了，但是医院的楼梯又高又陡，一时半会还出不去，护士在后面穷追不舍，卫道也没有什么办法，转身就躲在一个空房间里面，屏住呼吸等待护士经过，这是一个监控死角，这里没有很多人经过。

护士追了过来。

卫道趁着护士冲过去的机会，推开门，将之前就准备好的乙醇迷巾捂在了护士的口鼻处，这是多次心中预算的结果，多一分一秒都不能这么容易成功，他迅速将护士拖进了空房间，并将帕子在边上洗手间揉搓拧干，原位放回去。

护士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卫道连忙离开。

这次没有人在身后追击了。

他没松一口气，边上的电话亭突然响了，略一犹豫，卫道打开门进去接了电话，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说：“有一个任务要给你，现在就去。”

卫道问：“什么？”

那边说：“很简单，你要去地标建筑底下，埋一堆炸弹。炸弹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附近，你自己找出来，带过去，路上不要被人发现，明早，炸弹必须爆炸，听见了吗？”

卫道回答道：“知道了。”

他挂断了电话，转身推开门离开了这个电话亭，没发现身后有一个小孩躲在树后面，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在他背后观察情况。

不出意外，消息泄露了。

但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阶段出了问题。

总而言之，卫道是绝对不可能承认是自己出了问题，承认就等于立刻去死，要他承认，那不是做梦？

他拒不承认并试图潜伏逃走。

炸弹已经埋在了地标建筑的底下，那边有一片废弃的烂尾楼，平时不会有人过去，卫道布置完之后，发现还有剩余的炸弹，就顺手也在那个位置布置了数量稀少的炸弹和火药。

他路过一些商铺的时候，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从前看过的一些关于火药制作和成分的讲解知识，想今天夜里正要去碰真正的炸弹，不如搞完那边之后，自己搞一搞，说不定也能做出来一个能炸开的东西。

卫道的火药不多，但成本不高，成分材料很多，他对自己的制作手艺并不自信，那些火药到处都是，如果这次任务失败，而柯古艾说的话都是假的，他还可以将地标建筑边上的废弃烂尾楼炸掉，四舍五入，也算是炸了完成任务。

资本家建了烂尾楼又不肯继续，又不肯炸，卫道给他们炸了，他们重建废墟都比旧事重提容易。

卫道跑了一段距离。

一个新的电话打过来。

卫道在电话亭接了。

那边说话的人是柯古艾。

说曹操曹操到。

卫道问：“明天果然会出事吗？我是看不到了。”

柯古艾说：“你可以回来看，我有办法，你要听吗？”

卫道说：“好啊。”

他按照柯古艾对他说的办法做了，在天亮的时候回到了实验楼，出现在了柯古艾的实验室。

里面空无一人，正当卫道感觉不太安全要离开的时候，柯古艾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他说：“不要急着走，跟在我身后，你只管看今天的奇迹就好了。”

卫道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柯古艾打开了一把黑色的伞，对卫道笑了笑说：“是不是眼熟？在梦里，这是你的，在这里，它是我的。”

卫道点头。

虽然疑惑又奇怪，但不认为一把伞的归属需要他对柯古艾发起争执。

柯古艾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对他笑道：“过来，站在伞下，你接受我的庇护，就一定不会在这里出事。”

卫道站在原地踌躇，蹙着眉问：“你是什么人？”

柯古艾笑道：“我是实验人员。一个看不起蠢货废物的异世来客，感觉自己格格不入，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愚蠢，我要毁掉他们，就像看一场焰火让自己开心。”

卫道说：“我不是要问这个。”

柯古艾说：“那你就是想问我的来历，也可以告诉你，但如果你知道的太多，可是要出现在我身边，无论如何给我当一辈子的……”

卫道摇头说：“算了。”

最后没说出来的那个词，怎么感觉都像是奴隶。

柯古艾对他诡异地笑了笑说：“当然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种。”

也就是说，不是当奴隶。

卫道犹疑地看他，没什么心情地扯了扯嘴角，笑道：“我暂时不想知道，等我需要知道的时候，再告诉我也可以。”

柯古艾似乎很高兴对卫道说：“没想到，我们心有灵犀，现在我们还没有分开，你就想要在之后约定下见面的日期，我很愿意，你放心，我不会特意强迫你接受我的意见。”

他对卫道招手。

卫道走到伞下。

柯古艾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撑着伞嘱咐卫道说：“不要走出去，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今天之后，异界来客都会回去。”

卫道将信将疑点头。

柯古艾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对卫道很满意。

二人走出了实验室。

他们再次来到了一间房间外面，里面就是释放毒气的室内。

四面封闭，但有一个可笑的通风口。

柯古艾这次没有说那么多话，只是静静站着，看着，他的目光这个时候，莫名让人有种见到了不满人类的创世神的悲悯的错觉。

卫道看向室内。

那个女人经历了痛苦之后，变小从仿佛是故意留给她的通风口跑掉了。

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的声音从喇叭里面传了出来。

有时候真令人怀疑，高层是不是都是故意发蠢，养蠢货，提高自己的水平，并且实际意图是为了气死人。

其实他们都是卧底，那一切都开始合情合理。

柯古艾转身离开。

卫道自始至终都在伞下。

他们走出了这里，轰隆一声，实验楼再度垮塌，一阵灰尘腾起，废墟破碎的样仿佛早就烂得一文不值。

柯古艾没有回头，二人路过一个公园，里面有三根粗壮的钢管，一个钢管的空位可以让一个小孩钻进去。

卫道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一个头发丝正在往外飘。

柯古艾瞥了那边一眼，对卫道说：“你的天赋正在觉醒，我劝你早做打算，如果不及时，很有可能因此而死。”

卫道说：“还早。”

柯古艾点头说：“确实，你的天赋很高。”

柯古艾对卫道笑道：“我很看好你，如果你有意向，之后可以联系我，我在西古大陆。”

卫道点头。

柯古艾惊喜地咧开嘴笑道：“你真是很好说话的一个人。”

卫道目视前方回答道：“谢谢。”

柯古艾奇怪地动了动鼻子说：“你好像在难过？因为懦弱的人类？他们比蝼蚁高大，但也仅止于此，万物众生平等，他们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你只当一堆草芥发疯，又怎么样？何必为他们如此。”

卫道垂眼说：“我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大概是很久以前的垃圾，我讨厌人类，不是为他们。”

柯古艾笑道：“那就很好，看来是没有忘干净，没关系，我可以帮助你，以后你来找我，我会知道，我有办法让你连过去无用的情感都忘掉，不过，现在看，你那些无用的情感并不多，只是，不够快乐，这个很简单。”

他脸色一变对卫道提醒说：“如果你不尽快处理这些垃圾，以后它们就会越来越多，直到将你送入葬礼为止，你大好的前途，上好的天赋都将毁于一旦。”

柯古艾神色不善骂道：“人类果然都是垃圾，满地乱窜的老鼠，不知节制繁衍的蟑螂，吵闹不休的苍蝇蚊子！”

卫道没心情搭话。

柯古艾加快了脚步。

天上已经开始下雨。

雨越来越大。

他们来到了一条街道路口。

柯古艾止住脚步。

只听得轰隆一声，地动山摇，仿佛天崩地裂，一切都将随着劫数化为飞灰。

房屋尽数倒塌。

地面凹凸不平。

人类像他们看不起的蝼蚁那样慌慌张张从住处跑出来，四散奔逃，作鸟兽散，乱成一团。

柯古艾对卫道说：“蝼蚁能举起超过自身体重的东西，但少有人类能在未经锻炼之前做到。蝼蚁成群结队，遇到天灾也能顽强抵抗，团结一心，一切为了种族传承，繁衍生息。可人类，只顾欢愉，不顾后事。”

卫道说：“垃圾人类，管生不管养的大多数。”

柯古艾笑道：“你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