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谈会是在12点才准时结束。
贺老师的地位在学术界的影响力不低,位置安排在第一排,他也会参与讨论发言。
禅若作为他的学生,自然受到很好的优待,坐在了第二排,贺老师后面的位置。
这是学术的碰撞,也是思想和见解上的摩擦,今天就“命还是非命”、“天地仁还是不仁”以及“中庸与无为有为”三大论点进行一场不会有答案的辩论。
这个论题,从古至今的讨论热度都是居高不下,虽不至于会争得面红耳赤,可也是各持一点进行辩论。
禅若一直安静听着,也在认真做笔记。
在场的这些人里,知识储备很丰富,算得上是一个移动的百科全书。
激烈讨论时,都不用看,引经据典随口就来,甚至还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术要想研究更深入,扩展更大知识面,学的内容都要方方面面。
有些老师原先还是学的数学,物理等等,其中有一个副教授之前是学的建筑学,建筑方面的大佬,很出名。然而这个专业会接触风水学,后来他自学了哲学、宗教学,此后越陷越深,哲学的奥秘追溯起来可以研究到天地起源,神秘的未知总是吸引人探索。
听贺老师说,他当年研究宗教学的时候还去了寺庙当半年的苦行僧进行深入体验。不过得了胃病,后面才养好。
还有一位老教授很厉害,也来参加了这次的座谈会,他对古哲学的研究很透彻。
八卦推演,算命看风水,在国家内部担任的职位也是这方面有关,不过也还当老师。想要找他算的人没有身份地位都接触不到,且还需要排队,不过贺老师说,这位老教授一般不会轻易给人算,要么看缘,要么看心情。是一位很有个性也爱笑的老教授。
这次不用他们这些小辈上场,不过作为贺老师的助手,禅若也会配合贺老师做补充工作,讲解各种资料和注释。
她不卑不亢,游刃有余,再加上有着一张无法忽视的仙姿容颜,备受关注,禅若这个名字,被记在了在场人心中。
等座谈会结束,贺老师再带着她一起和老友见面,算是入了眼,结交不少同辈,为今后的事业开了一条人脉路。
能在文学上走得远,且投入精神力去研究,要么真的痴心热爱,要么就是家世好不差钱,大部分是两样都占。
禅若全程都是礼貌浅笑,随着贺老师为她介绍,她就是一一打招呼。
散场之后,大家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聊天,期间也有很多人来和贺老师说话。
他挥手,和他们简单说了几句回应,他们见到贺老师还有朋友聊,也不会插进来,这点礼貌还是要有的。
“老贺,你这学生很不错。我之前就听老许说过了,你的学生在他那边帮忙,非常厉害,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许赞不绝口,说有些不懂的古籍译词,你的学生居然都会了。”
说话的是一位女院长,名字叫裴玉墨,很好听,并且人如其名,腹有诗书气自华,看着就是学识渊博。
她笑起来眼尾有了细纹,可岁月不败美人,况且,沉淀下来的是知识魅力。
“老许也和我说过,今天一见,确实是这个。”另外一个男院长名叫张浮,斯文儒雅。人却不古板,还会举起大拇指夸赞。
禅若弯着唇角,净白的脸颊泛着微红,双眸清澈有神,谦虚说,“谢谢裴老师和张老师的夸赞,我要学的还有很多。今日荣幸能够得到二位老师耐心的指点,禅若受益匪浅。”
她不会假客气,这是真话。即便她自小就接触各种古籍,看的古书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可是有句话说得不错,看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而不是纸上谈兵终觉浅,现在她深有体会。
在不同的世界,面对不同的知识和老师,她学到了很多,等日后回去编写成书,放入藏书阁,一代代传下去。有大量书籍的传承,才能让文化源远流长不断根。
她会的很少,或许只会看书,不厉害,也不全能。可是她也不想成为样样行样样疏,把自己会的做好,做精细,在禅若眼里,就是对自己的负责了。
“哈哈哈,我的学生当然是出类拔萃,你们就羡慕去吧。”贺老师却一点不谦虚,教学生涯收到一个好学有天赋的学生,他高兴还来不及,值得炫耀。
裴玉墨和张浮笑着摇头,老贺这性子,越老越不知低调为何物了。
这里是备有午饭的,就在图书馆的食堂,他们去的话是要和馆长那些一桌,裴玉墨笑着问,“小禅,你要不要和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吃午饭。今天你提到古词,我们很感兴趣。”
禅若去也是年轻一桌,不过两边会靠得近,就在一个包厢里,方便交流。几乎都是老师带来的学生,现在没有关门弟子的说法,可算起来也差不多了。
“那就一起去。多和年轻人交流,学到的也多,有句话说的不错,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她还稚嫩,得历练历练。”贺老师先说话了,他本来也是想带着禅若认识一些人,进一步培养起来。
他有问过禅若今后的就业目标,一直醉心学术是好事,可也要考虑到生存问题,禅若想了之后说倾向在教育或者编书这方面,今天他就给了机会大放异彩,正是被提及的时候,肯定要露面孔加深印象,人生之路可不容易。
当然,他也很喜欢禅若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凌炤可以挣钱养她,对她好,就放弃了自己喜爱的学业事业。
创造价值,是自己能够生存并且活得好的前提,靠别人养,自己没有生存能力,那终将会走向自我毁灭,无论男女皆是如此。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不止是生活,也是思想。
就算凌炤现在对她好,可将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知。贺老师不希望自己看好的,尽心培养的学生,最后只知道回归家庭,依附在家庭生存,放弃了能让自己闪闪发光的事业,他想他绝对会被气死的!还是死不瞑目那种!
她应该要成为文化界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几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之后,她的名字能在一个时代里刻下烙印。文化虽无形,却能催生有形的生命。
这是贺老师对禅若的期许。
“好的,就打扰老师们了。”禅若浅笑点头,乖乖跟在贺老师的侧边走。
听他们说话,偶尔回答,顺便发信息给凌炤说等下要和老师吃饭的事。
凌炤很快回复了收到,并说什么时候回去了跟他说一声就好,立马过来接。
在一起的时候他很粘人,可禅若有正事要忙,他也不会打扰,安静支持。
……
傍晚五点半,禅若才从一群学术大佬的包围里解脱出来,她说得喉咙都有些干燥了,这群人,沉浸在学术讨论里的时候,简直是忘记了时间。
他们的行程很紧,晚上要吃饭的事只能推开,赶着飞机回去,但也加了联系方式,有不少老师邀请她回去上课。
禅若感谢了之后一一婉拒,她目前的想法是先读完博,等学业结束了再考虑这些问题,做的兼职,已经能支撑得起她的生活花销了,花的也不多。
她做事一直都不急不躁,也不会被外界干扰,在规划里一步步前行。
“裴老师,张老师,再见。”禅若和贺老师一起站在门口送他们离去。
这两位都是院长,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已经是挤出的时间了,回去还有的忙。站在不同的岗位,探讨学术的机会很少,再加上好友相聚,这才前来。
“小禅,改天来我们学校玩。”裴玉墨老师坐在车里笑着挥手。
“我们学校也很欢迎。”张浮老师也不甘落后,极力邀请回他们学校上课教书。
禅若挂着浅笑,微微弯腰,“谢谢两位老师的抬爱,我会好好考虑的。”
随着两人开车离去,贺老师在一旁笑得很自豪,“禅若,你今天做得不错。”
他已经年纪大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主场。而这次座谈会上最出众最耀眼的是他的学生,足够让他骄傲。
“我什么都不懂,都是老师您教的好,若是没有老师引导,我也就像是恒河边上的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寻不到出口。”禅若一直都很谦虚。
贺老师的笑意更盛,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好,凌炤下车后就目光牢牢看着禅若,朝她大步流星的走来,贺老师感慨,年轻人啊,打趣说,“这凌炤,还怕我把你弄丢了不成,该不会一个下午都守在这里吧。”
随叫随到,比滴滴打车还要快速便捷。
“没有,他下午在公司忙。只是我不在他身边时,手机不离身,我一发消息就能立马知道了。”禅若老实的解释。
贺老师听得牙酸,他年轻那会儿和夫人谈对象,牵一个小手都能脸红半天。
两人说话间,凌炤已经来到禅若面前了,先接过她手里很有重量的装书袋子,这才看向贺老师,礼貌的说,“贺老师,很抱歉,上次没有和禅若一起去家里拜访。我订了席位,晚上一起吃饭?”
“不用,你们两个去吃吧。家里已经做了我的份,我回去吃。”贺老师摆手拒绝。
“那我们先送您回去。”凌炤也不强求。
“哪里用得着,我今天是自己开车来。”贺老师抬头示意了一眼树下放的车,“禅若今天也累着了,你们就先回去好好休息。禅若,整理资料的事不用着急,过几天再给我也可以,先休息够了才有精力看书,要不然,知识不过脑,看再多书也是浪费时间。”
“我知道了老师。”禅若点头,她确实有点累了,忙了一天,身子有些疲倦。
“行,我就先走了。”贺老师提着公文包,朝着他的车走去。
贺老师一走,凌炤立马丢了规规矩矩,他揽过禅若的细腰,将人带进怀里抱着走,弯腰贴在她耳边,亲昵又温柔,“老婆,累不累。等下吃完饭,我们去泡温泉放松放松,我帮你按摩。”
他心疼得很,禅若的脸色都有了几分憔悴,可是又不好说,毕竟她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凌炤只能尽量照顾好。
“嗯,是有些累的。下午的时候前辈们不参与讨论,都是年轻人发言,我被包围着回答了很多问题。”禅若在期间喝了很多水,可每场发言她都有份,导致现在说话的时候,喉咙还有点哑。
“乖乖,那现在不说话了,喉咙会疼的。”凌炤打开副驾驶的门,护着她坐上去,将东西放在后面,然后递了一碗糖水给她,“我来的路上买的,就担心你今天说话太多喉咙干涩,这是润喉的,加了一些糖,你尝尝看味道合适吗。”
他很细心的想到了这一层,也是估摸可以离开的时间里,提前去买好的。
禅若心里一暖,弯着唇角,“嗯。”
甜的,还有点冰凉,很可口,她慢条斯理的喝了小半杯,很舒服。
“凌炤,这糖水很好喝,谢谢你为我准备好。”禅若偏头看他,目光清澈柔和。
凌炤翘着嘴角,不过还是佯装失落的说,“我是你男人,这就是我应该做到的事,你和我客气,我会很伤心的。”
“……”禅若已经习惯了他偶尔喜欢装的性子,喝完糖水,她把盒子放在后面,拿过黄色的小鸭子抱枕搂在怀里,靠着椅背,困倦的闭上眼睛,“凌炤,我先睡一会儿,到了你再叫我。”
脑子进行知识输出,为了精准进行辩论也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大脑使用过度,一旦得以放松,疲惫感会席卷全身。
况且,这种场合,她经历的也不多,面对同级学生,和面对都是人到中年,很有影响力的大佬完全不同。
“快睡吧,我不吵你。”凌炤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他自己哼的,录制下来放在车里歌单,对禅若哄睡很有用。
看着禅若恬静的睡颜,他心里一阵柔软,那无法宣出口的问题,终归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还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凌炤已经不去想为什么要忽然说“分手”这种话,因为他不会答应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所以问和不问没区别。
而且刨根问到底,反而会让禅若没有安全感的选择躲他,装着不知道就好。
凌炤爱她,不想让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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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虚荣初恋女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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