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热很好理解，但连在一起，宋承望觉得自己理解出了问题。

他问道：“比如说？”

沈缈用笔尖在名字上划拉了两下：“从实验的规模可以得出，他们需要的志愿者只多不少。如此声势浩大的招募会，哪怕只是走个过场，也需要联邦签字。”

“更何况，没有人参加的志愿者还叫招募会吗？”她嗤笑一声，“由此可见，他们一定会提前做宣发。即便没有萧强，我们同样能找到坐标。”

沈缈之前查过相关的法条规定，像这种大型活动，都会提前报备。

“至于萧强，就算他……”

“就算他不参加，也一定会知晓。”楚尧接过了她的话，“情报科会出外勤吗？”

沈缈回想起先前李喻心说的，微微摇头：“但不排除他会去现场的可能性。”

慢半拍的宋承望终于反应过来：“所以我们可以想办法撬开萧强的嘴？”

“嗯。”沈缈回答，“按照你刚才说的，联邦大概率会想办法保住萧强。那样他便不能在公开的场合露面。”

“没有了联邦的铜墙铁壁，想要撬开他的嘴很容易。”

越是有钱有权的人就越怕死。萧强不是啮鼠，他没有参与试验开发，这意味着他的记忆是完整的。

“我会想办法拿到萧强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表，我需要你们……”沈缈停顿半拍，把目光放在楚尧身上，“需要你来准备后面的行动。”

“那我呢？”宋承望迫不及待地问道。

沈缈快速思考了两秒：“你协助他，必要时可以提供金钱。”

宋承望蔫了下去。

全程安静听几人交谈的系统在沈缈分配完工作后，不确定地开口：“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告诉你萧强的行程吗。”

“那不然呢？”沈缈奇怪地说，“我一直想问个问题，假设我某天真死了，你会怎么样？会跟着我一起死吗？”

系统当然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你发的举报信已经到萧强手上了。”

“啊？”沈缈意外，但没有太诧异，“联邦就这么把我出卖了？”

还好是匿名举报，不然她高低得被“请”进去。

“萧强隶属于情报科。”系统的声音辨不出情绪，“他们的日常工作有一项是将举报信分类。”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办公逻辑。

沈缈以为联邦应该会有专门的类似于稽查科一类的存在。

不过那就不奇怪了，手下的人看见有老大的名字，估计也不敢拆，直接就转给了萧强。

但她暂时不担心遭到报复。

系统说过，萧强为了加入他们，曾以自己参与实验作为敲门砖。说明他的地位不会高到可以容忍他被发现。

所以他不敢被别人知道。

“行。”沈缈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暂时先这样吧，行程表我会尽快，拿到后就发给你们。”

俗话说，不会带团队就只能自己干到死。

沈缈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

接下来的几天，沈缈一直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偶尔能在情报网站上接到些还算简单的任务，赚赚积分和生命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缈总觉得出现故障的智械变得多了起来。

又是一个阴雨天

雾霭笼罩着整座城市，白昼之中，只有康拓的巨幅投影广告还亮着，朦朦胧胧，看得人直打瞌睡。

沈缈从修理厂出来，骑着自己的车前往目的地。

雨天地面湿滑，加上雾气导致的低级可见度，让她足足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跟楚尧碰面。

按照系统和委托人给出的信息，萧强将会在30分钟后经过这里。

沈缈提前跟211沟通过了，它会把萧强送到过来。

“给你。”楚尧递过来件黑色的防弹背心，“以防万一。”

不得不说，他的细心程度明显要比宋承望好上太多。

沈缈顺手结果赛进外套里，问道：“这次也是雇佣兵吗。”

楚尧眼神飘忽到别处，似乎不太好意思看她：“不是，是我。”

沈缈穿防弹衣的动作僵滞了半拍：“你？”

她回头一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不可思议道：“你？”

虽然萧强没有觉醒异能，但联邦入职的考核有一项是体能。哪怕身居高位，他也绝对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

在雨雾混合物的遮蔽下，楚尧的五官看上去有几分模糊。他清冽的声音传到沈缈耳边：“之前你看到的我那副样子，是因为我刚刚换完身体，现在身手已经全部恢复了。”

沈缈急忙摇头：“我不是说你弱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但这样我更放心。”楚尧说，“就算雇佣兵是收钱办事的一群人，可他们到底需要在社会生活中存活，作为联邦的公民，萧强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太特殊了。”

沈缈轻笑一声，不再争辩：“没想到你还挺善良的。”

她没有看楚尧，而是眺望远方厚重的乌云。像是在劝诫他，又好似在与自己对话：“人呐，不可能永远保持善良的。”

“我知道。”楚尧盯着她的侧脸，“我从没说过我是好人。”

今天的行动说难不难，说简单却因为需要楚尧自己上显得不那么轻松。

宋承望蹲在地上，头发不知道怎么被染回了黑色，兴致盎然地看着两人。

“要不我们来取个代号吧？”他说，“我能叫霸王龙吗？”

沈缈回眸瞥了眼他，嘴里的话却是对楚尧说的：“他怎么看起来跟小学没毕业一样。”

“小学？”

“就是……小时候要学的东西。”沈缈解释道，差点忘了这里除了大学跟以前的世界一致，并没有所谓的小学中学。

楚尧恍然大悟：“家里有钱的孩子都是直接请家教，等年龄一到就直接去大学。”

他显然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

沈缈努了努嘴：“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天真？”

“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是啊。”楚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学着沈缈的模样望向天空，“我们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

“但或许我们可以靠自己改变出身。”沈缈安慰他道，“先干正事，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扫了眼211发来的信息：“萧强的车将在5分钟后到达。”

“小心行事。”

楚尧目光一僵，他很少听见别人说“小心”。

他嘴角微扬：“好，我会的。”

他忽然变得柔和的眼神没能逃过沈缈的视线，她有些不解。

她是想让楚尧小心点，别又把211拆得面目全非，那她还得自费去修车。

多冒昧啊。

不过沈缈没再说话。

三人所在的地方是马路边，为了更好下手，他们特意选择了一条较为偏僻的路段。

最开始沈缈想过，让211直接拉萧强去秘密基地，但系统的话直接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拉德曼出租车以安全高、**性强而出名，在智械可能会存在失控的前提条件下，车内都安排了紧急报警器。

萧强一旦发现不对，可以直接报警。

而报警的后果是，211的管辖权会调离沈缈，由公司最高权限部门接手。

届时，211会被强行拉去修理厂不说，她这个原本的司机也会遭到处罚。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中途劫车比较稳妥。达成目的的同时，也能撇清拉德曼公司的关系。

黑色风衣将楚尧的身形修饰得极好，兜帽包裹住他大部分脸。

在沈缈的目光里，他缓慢走到马路边，鼓囊的口袋勾勒出手枪的形状。

沈缈走到宋承望身边蹲下。

“霸王龙，你的红色莫西干呢？”她闲聊着，“想开了？”

“我这不是为了低调吗。”提起这个，宋承望还有些惋惜，“等以后做大做强了，我再把这玩意儿染回红色。”

沈缈挑眉：“好，那提前祝你早日找回自己心爱的红色。”

雨越下越大了。

酸雨经过人工干预后减少了刺激性，在衣物阻挡的情况下并不会造成过多的影响。

所以沈缈放心地蹲在屋檐下，跟宋承望一起保持吃瓜的姿势，看楚尧安静地站着淋雨。

211很快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在雨幕中。

楚尧掏枪打爆了211的轮胎。

沈缈咬牙：“又打轮胎，天杀的知道换轮胎有多贵吗！”

宋承望看她：“我可以报。”

沈缈：“把另外三个一起打爆都没关系。”

211：？

知道今天是“拯救世界”的戏码，211在感受到轮胎瘪下去后开始了自己精湛的演技。

它先是装作打滑飘逸了极小一段距离，随后直接在中控台发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附近有枪声响起，判断为A级危险事故，请乘客尽快离开。”

说着，车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萧强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身子已经被弹射了出去。

跟那个安全气囊一样。

萧强：？？？检测到危险所以直接把乘客丢下去是几个意思。

但他无法责怪，因为楚尧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楚尧压着声音：“老实点。”

可身为联邦的一员，萧强怎么可能如此被动的接受现实。

他看似慌不择口地说：“别杀我别杀我……”

右手却悄悄伸到了背后。

那里放着他的配枪。

霸王龙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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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开出租的第三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