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兰香一出来,奚景澄肯定是认出自己,到时候自己就无从解释。
不过奚景澄肯定是不知道现在站在茶楼中心位置的说书先生,就是他的王妃,姚善妗心有余悸,带着几许庆幸,将自己的话说完之后,便打算离开。
奚景澄来这里,自己不便于接着多说话,被他看出端倪,可不是禁足的问题。
“怎么先生是累了?怎么不继续讲故事了,是不是我们江大少爷包场的银子份量不够,江大少爷你说句话呀,是月饼不好吃还是故事讲的不好听?”
底下的人却在起哄,以为姚善妗是看着银子下菜讲故事,其实她是真的想走,也不想被这些人拦在这里。
被叫做江大少爷的江满到了摇扇起身,走到了姚善妗的对面:“先生可是有其他不满之处?倒不如说出来叫我好好听听,银子少爷我有的是,故事本少爷也要听的满意。”
完了,这是遇到了硬骨头,早知道自己就不选这个茶楼了,姚善妗虽然有几分做生意的头脑,但是这却是头一遭,不过她之前听说过江满的名号,京城的纨绔大少,至于为什么这么嚣张,还不是因为太后是他的姨母。
亲姨母。
说起来江满和奚景澄还是表兄弟关系,只不过江满比奚景澄大了几遭。
奚景澄看出姚善妗有想要离开的心思,也不想要江满为难姚善妗,毕竟王妃想要出来做点生意,男扮女装抛头露面已属不易,怎么还能被亲戚为难。
奚景澄便走到江满的面前,拨开他摇晃的扇子:“江满,让她离开。”
江满很不满有人想要在他的面前逞英雄,谁知一看是嘉裕王爷,他只得赔笑:“王爷,你怎么来了?”
有句话说的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只是放过一个说书先生罢了,江满见奚景澄面色带笑,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公务在身,不要坏事。”
这就是提醒了。
江满会心,指着之前为他说话的人的鼻子直骂:“说书先生累了,你算是什么东西,月饼都堵不住你的嘴,大家,我江某人今天乏了,先走一步,我请你们喝酒呀。”
说完早有眼色的伙计将酒坛子搬上来,江满顺势离开。
而奚景澄得到手下的示意,刚刚就是在这喧闹之间,刺客居然不见了,茶楼本来就不是卖酒的地方。
等等……
江满有问题。
奚景澄带人追了上去,就在门口之处,姚善妗收拾好自己的妆容从后门走出来,结果撞上了奚景澄。
“下次小心些。”奚景澄轻言说。
然后便离开了。
姚善妗觉着这王爷倒是变化不小,对冲撞他的人倒是和颜悦色起来。
不过他这么着急,是打算去追什么人?
他一向有公务在身,姚善妗虽然疑惑,但是并不好奇。
都已经习惯了。
而江满这边,早就叫人打碎了空空的酒坛子,让黑衣人刺客扬长而去。
“为什么要包庇他们,放过他们?”奚景澄走到江满的面前,看着满地的酒坛子碎了,却是没有一滴酒水的味道,实在是心里燃起愤怒之意。
江满打算装傻充愣,才能逃过一劫,总之奚景澄没有证据:“嘉裕王爷,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这些酒坛子是我府上仆人不小心打碎的,而且里面也没有装酒,这些酒坛子上了年纪,本来就是要拿去窑场销毁……”
奚景澄看了他一眼:“本王知道你身后有谁,只是下次再小心些,”从而面不改色的说:“不要被本王抓到了。”
江满滴水不漏:“嘉裕王爷,我们可是表亲,怎么会做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呢,只是王爷一向仁慈,连一个小小的说书先生的事儿也要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的表哥,不过我也没其他的,太后姨母的寿辰刚过,京城里不宜起血腥呀。”
“京城没有起血腥,但是皇上差点出事儿,你确定还是要坚持不说吗?”奚景澄打算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江满摇头:“我不知道王爷你在说什么。”
既然江满不肯承认,他也没有其他的证据。
奚景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让江满再挣扎一下,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他。
江满见奚景澄离开,看着这天上的景象,对他的小喽啰问道:“是不是要变天了?”
手下猜不透江满的意思,只好附和:“看样子马上要起风了,少爷还是先回府吧。”
江满得到了自己想要听的话,倒是说:“不,我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要做,你把这里的酒坛子碎片好好处理一下。”
*
姚善妗换过了自己的装扮,赶在奚景澄回府之前先回府。
她看见兰香老远就在容华院门前守着,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快步走过去,兰香见姚善妗回来了,也快速走过来询问:“娘娘,你这一整天去了哪里,听说王爷正派人找你。”
“他为什么要派人找我?”
“因为他关心你呀。”兰香毕竟只是一个小丫鬟罢了,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曲曲。
说是关心她,说不定下一刻就打算将她禁足,姚善妗可接受不了这样的关心。
不过她记得自己明明就是走在奚景澄的前面,按理说自己应该是比他提前回来才是,为什么奚景澄反而先回来了?
难不成说男人腿长,可是他不是骑马的吗?
说不定从茶楼到嘉裕王府还有小道,姚善妗决定下一次要好好的查一下这些小道。
不然遇到了一些紧急情况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王妃娘娘,王爷叫你去书房一趟。”奚盛面不改色的走过来,倒是先朝着姚善妗鞠了一躬,然后才开始说话。
姚善妗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奚盛会对自己这么有敬意,以前来传达奚景澄的吩咐之时,不是眼睛都快要长到天上去了吗?
怎么今天转了性子。
“你怎么,胳膊怎么回事儿?出血了?”姚善妗眼尖,看见奚盛的胳膊处隐隐沁出了血迹,虽然奚盛看起来才刚刚换了新衣服,不过血迹藏不住,空气里的血腥味儿也难闻。
“娘娘不必担心,王爷那边还等着,娘娘先去见王爷吧。”奚盛毫不在意的说。
姚善妗觉得今天的奚盛特别有礼貌,自己也不便于和他计较,为了衬托自己的好心,她只好吩咐兰香:“咱们容华院还有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你拿出来给奚盛,奚盛不必推辞,把伤治好才是首要的。”
奚盛想要推辞也不能推辞了,毕竟姚善妗是好意,只是想着王爷刚才的吩咐,他内心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居然会让王爷变成那个样子。
“王爷,里面有人吗?”
姚善妗走到了奚景澄的书房门前,却发现里面黑漆漆的,虽然此刻已经是晚上了,可是晚上不点灯,也不算是能够展示奚景澄的简朴呀。
“王妃先进来。”奚景澄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书房里面,不然奚盛也不用说王爷在书房等她了。
姚善妗只得推开门,却发现房内一股中药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姚善妗想要将灯打开,又准备将窗户推开,谁知奚景澄劝阻她:“不必这样,我就是想要这样和你说些话。”
“王爷生病了?”按照是以往,奚景澄要是生病了,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可是现在却是觉得,这样的奚景澄有点孤单,身处在黑夜之中。
什么也抓不住。
唯一抓来问话的人,还是他不喜欢的王妃,也不知道舒瑶此刻在哪里,虽然姚善妗知道奚景澄也不喜欢舒瑶,她从来都不知道奚景澄到底喜欢什么。
不过她一点都不在意。
“也不算是生病,只是必须要保持这么一个样子,王妃,你……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奚景澄好好的要问她问题?
难不成在茶楼的时候,他真的认出自己来了?
姚善妗有些警惕的说:“王爷想要问什么,我听着呢。”
至于怎么回答,也是自己的事情了。
“你有没有……”
姚善妗以为他是要问自己去没有去过茶楼,正想着法子回答,只听奚景澄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我?”
当然有,她在心里说:每时每刻都想要离开,不然自己这么拼命的想要做生意赚钱是为了什么,就是想要早点离开嘉裕王府,然后成全他和舒瑶。
“怎么,你没有听清楚吗?”奚景澄以为姚善妗在发呆,只得提醒她。
姚善妗回答:“没有,我的心一直都在王爷的身上,我怎么会想着离开王爷呢?”
她这话倒是说的极为滴水不漏,不过奚景澄一点都不相信姚善妗所说的话,不过现在这些不重要了,他咳嗽了一声,便吩咐姚善妗将灯点燃,然后将窗户打开。
姚善妗按照他的意思做了,谁知道等到房间里面重新燃起光明的时候,她看到的却是身上带着血迹的奚景澄,看起来就头疼犯晕。
“有人行刺你了”姚善妗觉得不可能,明明自己和他不过只是一前一后的离开,他怎么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变成这个模样,还是自己认识的奚景澄吗?
“不是,是被人暗算了。”奚景澄愿意回答她,却没有说出暗算他的人到底是誰。
“等着,我去叫御医。”姚善妗手忍不住颤抖,她想哭,毕竟自己没有见到过奚景澄这样的状态,毕竟在自己的心里面,奚景澄永远都是光风霁月,清朗照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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