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命牌三裂,谁替我赴死

苏云清的手指微微颤抖,却死死攥紧了那盏残灯。

幽蓝的光丝从心灯第九字“心”蔓延而出,如呼吸般脉动,缠绕在三枚命牌之上。

两枚假牌早已显出原形——黑雾翻涌,魂丝如蛛网密布,那是被强行炼化、抽离本源的傀儡之魂,空有命格轮廓,却无一丝自主意志。

唯有中间那枚,光丝渗入的刹那,竟传来微弱却清晰的心跳。

咚、咚、咚。

三声,如同敲在苏云清的识海深处。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直视铁面差统领:“你不是替身……你是谢无渊真正的孪生兄弟!同源而生,命格交叠,魂脉相连——玄冥子根本没杀你,他把你炼成了‘双心契’的容器,用你活着的魂魄,镇压轮回命契!”

铁面差统领没有否认。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抚那枚泛着微光的命牌,动作极轻,仿佛触碰的是久违的梦境。

面具早已碎裂,露出一张与谢无渊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眉骨如剑,鼻梁高挺,唇线冷峻。

可那道自右眼角蜿蜒至鬓的旧疤,却像一道斩断命运的裂痕,无声诉说着百年囚禁的痛楚。

“我生来便是他的影子。”他声音低哑,像是从黄泉深处传来,“出生时命格被剖半,一半归他,一半归我。他是天衍剑宗的天命之子,而我,只是被藏在暗处的‘备用之身’。玄冥子说,命契需双魂同契,一主一替,方能轮回不灭。所以,百年来,每逢命劫,都是我替他入碑,替他承毒,替他死。”

苏云清呼吸一滞。

原来如此。

难怪谢无渊的毒“三千浮屠”无解,因为那根本不是毒——是命契反噬!

每一次轮回重启,命契碑都会抽取主魂之力,而若主魂虚弱,便由“替身”代偿。

铁面差统领的魂魄,早已被反复炼祭百次,残破不堪,却仍被锁在这幽冥阁最深处,像一头沉默的祭兽。

“可这一世……”铁面差统领忽然笑了,那笑容极淡,却如寒夜初雪,“我想做一次光。”

话音未落,残碑骤震!

一道剑影自断裂的石碑中冲天而起,寒光撕裂雾气,凝聚成一道修长身影。

银发如霜,眸光似冰,谢无渊的魂体在剧痛中强行复苏,剑意如潮,席卷四方。

他一步踏出,剑指铁面差统领,声音冷得能冻结黄泉:“我的命,不需你代。”

“哥哥……”铁面差统领低唤一声,

可谢无渊已反手一剑斩下!

剑光如银河倒悬,直劈命契碑虚影与替身之间的魂链。

那黑气缭绕的锁链应声而断,却喷出腥黑血雨,如毒雾弥漫。

铁面差统领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黑血,右眼角的旧疤竟缓缓裂开,渗出暗红。

“你……何必……”他艰难抬头,眼中无恨,唯有悲凉。

谢无渊冷冷俯视:“我谢无渊的劫,从不假手他人。你不是替身,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更不该死。”

苏云清心头剧震。

他从未见过谢无渊如此动怒,如此……失控。

那双素来漠然的眸子里,此刻竟翻涌着近乎恐惧的情绪——怕失去,怕重演百年前的悲剧。

可就在这时,无面悄然退至苏云清身侧,兜帽下的阴影中,一双漆黑如墨的眼静静凝视着他,低语如风:“三牌两假一真,判冥要的不是命格……是‘自愿赴死’的执念。唯有至亲之人含恨而献,九命归元丹才能重燃。”

他指向血雾深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伏兵已在路上。他们要你亲眼看着‘守护者’为你而死——这才是祭礼的开端。”

苏云清瞳孔骤缩。

心灯第九字“心”骤然爆亮!

幽蓝光丝如网铺开,瞬间渗入黄泉血浪之下。

刹那间,七道杀机自地底浮现——阴煞之气凝成刀锋,魂钉锁链暗藏杀意,全是冲着命契碑而来,目标明确:逼谢无渊魂体彻底崩溃,逼铁面差统领自愿献祭!

而真正的杀招,不在明处,而在人心。

他低头,看着手中仍微微搏动的那枚真命牌,又望向跪地咳血的铁面差统领,再看向谢无渊那双不肯低头的剑眸——

三个人,同源之命,却被命运割裂百年。

有人甘愿赴死,有人誓死不允,而他……站在中间,手握心灯,识海残破却心志如铁。

忽然,他闭上了眼。

风止,血停,连黄泉的浪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再睁眼时,苏云清眸光如炬,抬手将心灯高举过头。

幽蓝光丝倒卷而回,缠绕手腕,竟在皮肤上烙下一道浅浅的“愿”字印记。

他盯着那两枚被魂丝缠绕的假命牌,声音很轻,却如惊雷炸响在死寂之中:

“若要祭品——”苏云清话音未落,手腕上那道深红的伤口已如泉涌。

血珠一颗颗自掌心跃起,悬浮空中,竟不落地,反在心灯幽蓝光丝的牵引下,凝成一条猩红如链的血线。

那血链如活蛇般缠绕两枚假命牌,甫一接触,牌面便发出刺耳的哀鸣,黑雾剧烈翻腾,仿佛有无数魂魄在其中撕心裂肺地挣扎。

“若要祭品——”他声音轻得像风,却字字如钉,嵌进这死寂的黄泉,“我来当。”

刹那间,黄泉血浪轰然倒卷!

赤红的浪头如巨兽张口,自地底咆哮而起,顺着血链逆流而上,尽数缠上命牌。

黑雾崩裂,两道扭曲身影猛然自牌中挣出——青面獠牙,骨爪森然,正是幽冥阁埋伏已久的怨魂死士!

他们本是被炼化的残魂,藏于命牌之中,只待命契崩毁、谢无渊魂体溃散的瞬间,便扑出夺魂,完成“九命归元丹”的最后一祭。

可苏云清早已洞悉。

心灯第九字“心”骤然一震,幽光如网铺开,照入血浪之下。

百年前枉死的丹修残魂自淤泥中缓缓升起——那些曾被玄冥子屠戮、炼药、弃如敝履的同门亡灵,此刻皆睁开了空洞的眼。

他们枯槁的手臂齐齐抬起,骨指如林,自下而上,狠狠刺穿两道怨魂的脚踝!

“啊——!”

凄厉尖啸响彻黄泉。

怨魂还未反应,便被钉入翻滚的血浪。

那血浪竟似有灵性,猛地合拢,如熔炉般焚烧魂体。

黑雾蒸腾,哀嚎渐弱,不过数息,两具怨魂已化作灰烬,随浪沉没。

死寂再度降临。

唯有苏云清的呼吸微乱,脸色苍白如纸。

失血让他识海嗡鸣,残破的神魂如风中残烛,可他仍稳稳站着,一手紧握心灯,一手按在胸口,指尖发颤却不肯倒下。

铁面差统领怔怔望着这一幕,眼中第一次有了光。

他踉跄着站起,右眼角的旧疤已裂至耳根,黑血顺着鬓角滑落。

可他笑了,笑得极轻,极缓,像是卸下了百年的枷锁。

“哥哥……”他望向谢无渊,声音微弱却清晰,“这一世,我终于……不是影子了。”

谢无渊站在原地,银发翻飞,剑意未散,可那双冰封万载的眼眸,此刻竟微微颤动。

他想上前,却被魂体的反噬死死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与自己同源而生的魂魄,一点点变得透明。

风起,残灯摇曳。

无面悄然退至角落,兜帽低垂,阴影遮住面容。

他静静凝视着苏云清,仿佛在看一盏终于点燃的灯。

然后,他抬手。

指尖缓缓勾住兜帽边缘,轻轻一掀。

苏云清猛然抬头——

那一瞬,时间仿佛凝滞。

风停了,血浪静了,连心灯的光都为之一滞。

兜帽之下,竟是一张稚嫩的脸。

眉眼清秀,唇色微淡,右耳后一点朱砂痣,分明是幼年时的自己!

可那双眼睛,却深不见底,藏着跨越轮回的寂寥与执念。

“灯主……”那孩子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这一世,换我替你死。”

心灯第十字“愿”忽地一闪,微光如萤,浮现在灯壁之上。

紧接着,一道低语自灯芯深处悠悠浮现,仿佛来自时间尽头:

“愿心不灭,轮回可逆。”

绑定熟练度后,我成了高冷剑尊的唯一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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