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发布了,西索知道了。
我得在他追过来之前赶紧跑。
不然又得被抓回去玩弄了。
和奇犽挥手告别后,我扛起行李箱就奔向了机场。
酷拉皮卡所在的城市与天空竞技场隔了两千公里,而他所租的房子是在靠山的贫民区,我先是乘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然后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最后转了半个小时的大巴。
下车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酷拉皮卡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为他渡上一层淡淡的光晕,配上他温和的微笑,有一种恬静又圣洁的感觉。
被西索折磨将近两天的我,在那一刻好像看见了天使。
“好久没见啊,君桑。”
酷拉皮卡笑着,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带着我朝山路上方走去。
我望着山顶越来越少的灯光,心底有些疑惑。
“这里没人住吗?我好像没看到几个路人。”
他点了点头。
“这里以前很繁华,后来山下成立了开发区,年轻人都搬过去了,只剩几个零散的老人。这里房租便宜,为了快点攒钱,我租了伐木工人的宿舍。”
“……你很缺钱吗?”
“嗯……算是吧。之前打工的钱在考试时期用得差不多了,我得再攒攒钱。听说拿到猎人执照后还有后续的任务要做,在猎人协会通知我之前,我得准备好路费和伙食费。”
后续的任务?应该是开念吧。
我跟在酷拉皮卡身后往周围看去。
这些建筑少说也有四五十年了,墙皮掉得能看见里面的砖,路边的电线杆有的都断了,长长的电缆像蛇一样盘旋在地上。
只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街头的路灯又有好几盏是时明时灭的,配上空中萧瑟的乌鸦叫声,这里简直是恐怖电影的绝佳拍摄场地。
酷拉皮卡租的房子是一栋独立于周围的二层宿舍楼,大部分阳台都空着,少部分摆了杂物的也都落满灰尘,酷拉皮卡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阳台上晾了两件衣物。
楼梯是很古老的铁架子,踩上去会发出令人肾疼的声音。
酷拉皮卡用钥匙拧开门,一股淡淡的霉味从屋内飘出来,与此相伴的还有一股快要消失的糊味。
他把行李箱推进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当看清室内陈设时,我有些惊讶。
本以为会很破旧不堪,没想到只除了墙角有些发霉外,家里意外的干净整洁。
屋子里的东西不多,客厅只有一座沙发。房间很小,站在客厅能将屋内所有陈设净收眼底。光是在玄关处就能看见卧室里的床,而玄关左边是开放式厨房,右边是卫生间。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虽然厨房不大,但该有的燃气灶、油烟机、洗手池以及冰箱都没少。墙壁上还有些淡淡的黑,估计是之前爆炸的痕迹。
我撸起袖子走向冰箱:
“奇犽说你把厨房炸了,今天有吃饭吗?如果饿的话我给你炒个……”
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只放了几瓶水。
酷拉皮卡有些尴尬,脸颊微红:
“我会做饭的,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学过很多菜。炸掉厨房……是个误会,燃气灶好像有些故障,我一打开它就炸了,不是因为我做菜的原……”
他正解释着,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我的脖子,眼睛越瞪越大。
我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挡住脖子,脸颊极速升温。
我以为酷拉皮卡会追问,但他没有。
他只是目光有些复杂,随后装作没看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给我。
“你饿不饿?饿的话我包里还有泡面。”
他说着就要去卧室拿他的包,我急忙拦住他。
“我不饿,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我们先休息吧!”
不是,他怎么过得这么惨?吃泡面……明天得去买点东西加到冰箱里,我感觉他瘦了好多,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酷拉皮卡从卧室里抱出一床被子,放到了沙发上:“那既然君桑来了,卧室留给你吧,我睡在沙发上。”
我连忙拒绝:“那怎么好意思……”
“君桑是女孩子,不要再推辞啦,不然我会很过意不去。”
“……好吧。”
任务是帮他渡过一段艰难的时间,可我不知道这段艰难的时间是多久。
要是我把库洛洛的卡偷过来送给酷拉皮卡,是不是他就不会过得这么艰难了?任务会不会提前结束?
我低头思考计划的可行性,又想到欠库洛洛的那二百多亿,有些头疼。
“君桑你先去洗澡吧,你洗完后我再进去。”
“好。”
我从行李箱里翻找出t恤和大裤衩,快速进浴室冲洗,结束后刚打算换上t恤,就发现手臂和大腿上都有明显的紫痕。
我有点破防了。
干什么?
这是要干什么?!
生怕别人看不到?!
我捂着脸在镜前愤怒又羞耻地纠结。
那个混蛋……不止是到处留下印记……
最过分的是以前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和别人一定要戴,结果轮到他自己是真空上场……
啊啊啊啊啊我现在,我就这一件长袖长裤啊!!!酷拉皮卡还在外面,我要怎么出去啊?!
纠结许久,我穿着没换洗的衣服又抱着t恤大裤衩从浴室钻出,全程缩着脖子不敢看酷拉皮卡,一溜烟儿躲进了酷拉皮卡的卧室里。
所幸他没有太在意我的衣服,抱着换洗的衣服进入了浴室,很快我便听到水流的声音。
躺在酷拉皮卡的床上,我打开手机查看附近的地图,距离出租屋最近的商场在山下的开发区,需要步行至山脚再乘半个小时公交转二十分钟地铁。
酷拉皮卡你真的租到一个山窝窝里头了。
突然,头顶的灯灭了。
黑暗里,我迷茫地看向四周。
是灯坏了吗?
我悄悄走出卧室,发现客厅和卫生间的灯也灭了。
整个家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卫生间里的水流声还在继续。
“酷拉皮卡,好像停电了!”
我喊道。
“我知道。等下我出去看看……啊啾!”
酷拉皮卡打了个喷嚏。
我愣了一下:“里面的水还是热的吗?”
酷拉皮卡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已经冷了,但是我头发才洗到一半……”
不行,太惨了。
“我去帮你问问附近的邻居。”
我正要出门,又听到他弱小的声音:
“这栋楼只有我们。”
好吧,更惨了。
酷拉皮卡飞速地洗完从卫生间里出来,身上带着清冽的冷,发间的水不断滴在地上。
他又打了两个喷嚏,重重地吸着鼻子,朝门外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见他打开墙上的电表箱,举着手机查看了半天,回头露出个尴尬的笑。
“忘记交电费了。”
一阵凉风袭来,酷拉皮卡又重重地打了个喷嚏,举起手机操作了几下,很快客厅的灯又亮了起来。
我本以为他会吹干头发回去睡觉,没想到进了玄关处,他却穿起了鞋。
我诧异地望着他:“你要出去吗?”
酷拉皮卡点了点头:“晚上在酒吧还有个兼职。”
望着在月光下更显削瘦的身影,我实在是不放心。
“我陪你一起去吧。”
酷拉皮卡的脸色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不美好的回忆,疯狂摇头拒绝。
我嘴角抽了抽:“我不会喝酒的,我发誓。”
他神情有些犹豫,最后妥协下来。
酷拉皮卡兼职的酒吧在山脚下的城区中心,行人和车流渐渐多了起来,虽然没有天空竞技场的大城市繁华,但比山上荒无人烟的拆迁房要好很多。
我跟在酷拉皮卡从后门进入了酒吧,一进门就被爆炸的摇滚音乐包围,穿过舞动的男男女女,在七彩的灯光照耀下,我们来到了吧台处。
“我是调酒师,晚上要工作六个小时。如果能在下班前卖到10万元的酒,我可以提前走。”
周围的声音过于嘈杂,酷拉皮卡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在说话,我听到他浓重的鼻音,不免有些担忧。
“你是不是感冒了?”
酷拉皮卡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微笑:“可能是突然淋了冷水有些不适应,待会儿就好。”
他换上酒保的西装,没多久就有客人找他调酒。
他锤着冰块,把一杯又一杯不同颜色的液体混在一起,合上杯子晃来晃去,最后在酒里放了片薄荷叶,又插了根吸管,递给了客人。
桌上被放了两千元纸币,这是这杯酒的价格。
我在心里默默估算,现在是20:30,酷拉皮卡要工作六个小时,那岂不是凌晨2:30才能下班?
可是他白天还有工作啊?
他白天一份工作,晚上一份工作,他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在吧台边上坐了半天,除了有几个年轻女孩为了和酷拉皮卡唠嗑点了几杯酒外,再也没有人过来。
看着酷拉皮卡认真地擦拭着桌面,还时不时咳嗽两声,我默默打开手机看电子账户的余额。
还有58万。
他是不是卖到10万,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刚刚看了菜单,有单瓶3万的酒,只要再买三瓶,酷拉皮卡今天的业绩就能完成了。
但是,上次给他塞卡,他死活都不愿意接受。
我咬着指甲,在内心纠结许久,视线中走过一位喝得酩酊大醉的男客人。
突然有了主意,我赶忙跟在他身后,趁离开酷拉皮卡的视线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你好,我给你10万戒尼,你帮我去黄头发的调酒师那里买三杯3万的酒行吗?剩下的1万给你当报酬。”
男客人虽然有些醉醺醺的,但还是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酒也归你,如果你要是不答应我再找别人……”
我正要转身,男客人连忙拽住我的袖子。
“可,可以!”
我光速把钱给他打了过去,他兴高采烈地跑到酷拉皮卡面前,在酷拉皮卡惊讶的目光里点了三杯酒。
也许没什么人点过这种酒,酷拉皮卡调酒时都有些受宠若惊,把酒递给男客人后还鞠了90度的躬。
我兴奋地朝酷拉皮卡走去,佯装惊讶道:“天啊,你今天的业绩这么快就完成了,是不是可以回家休息了?”
酷拉皮卡点了点头,重重地吸着鼻子:“稍等一下,我去洗一下调酒用具。”
他将先前调酒用过的器皿和勺子装进盆里,朝酒吧后厨走去。
他离开后,吧台前的男客人举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对着镜头大声叫喊:“你们知道吗?我今天遇到富婆做慈善,居然又给我钱又给我酒……”
他的声音太大,我怕被酷拉皮卡听见,赶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你好,麻烦小声一点,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男客人见到是我,笑哈哈的表情立刻收敛,忙点着头道:“好的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站起来就要握我的手,我赶忙后退,余光扫过他的手机页面,居然在直播。
这大哥居然是个主播吗?
不过直播间人只有寥寥几个,没什么弹幕。
应该不会被酷拉皮卡知道。
我拒绝了男客人要请我喝酒的邀约,在酷拉皮卡从后厨出来后,赶忙朝他走去。
“我们赶紧回家吧。”
“……嗯……好。”
他说话有些慢,可能音乐太大,没听清我在说什么。
从酒吧后门走出去时,夜风凉凉地刮在脸上,我打了一个寒颤。
酷拉皮卡眯起了眼睛,低声嘟嚷道:“这风真舒服。”
路灯下,他的脸颊泛红,我不禁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去后厨偷喝酒了。
这风哪里舒服了,刀一样冰冷。
我们走在回去的路上,酷拉皮卡的步伐越来越慢,眼睛也不时地合上,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托住他的手臂。
下一秒,他的身体像是软了一样,直接靠在我身上,像烂泥一样往下滑。
我赶忙扶起他。
“喂,怎么回事?还没到家啊,不要在这里睡啊……”
手碰到他脖子的那一刻,滚烫的温度吓了我一跳。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好家伙。
他发烧了。
只有打工人明白,通勤巨远的痛苦。
明天我要上班去了,暂住在武汉朋友家里,通勤时间一个小时。
哭唧唧,熬过试岗会在公司附近租房,但是看了一下房子都不怎么好。
武汉租房我恨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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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第三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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