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比划着,李婳三人连蒙带猜这才搞明白事情经过。
哑女是外乡人,进城办事时被人连拉带扯,竟是一路被运到这里。她一路上装乖卖巧好不容易才在今日找到生机,万幸有李婳等人帮着她。
李婙叹道:“如今边关战乱,四下都不安生,竟是生出这种掠卖之事,那些人实在该天打雷劈。你啊你啊,太冲动了些。”
被二姐指着的李婳不解问道:“我哪里冲动了,如果不是我,万一、万一她真被拐走了怎么办?”
李婙无奈笑了笑,暗示李婋替李婳解释,长姐见状也不买关子,道:“她一个人,单独干不了这强拐的事,附近必有同伙。我便暗暗让那马带人在附近寻找。许能将背后势力一网打尽。”
本以为长姐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想到李婋竟然已经想到了抓同伙的事。
李婳登时面色难看,恨不得将自己吊起来打个千百遍,她恨恨锤了锤头,悔恨道:“都是我坏事,不然现在肯定能把那些拐子全都抓起来的。”
柔软的手挡住了李婳打像自己的头,是二姐阻止了她,只听李婙轻声宽慰道:“你出行一趟,救了两条人命,如何能算误事?你若是误事,像我这种人简直成了拖油瓶了。”
有人安慰,李婳也重新打起精神,她长舒一口气,坐直了身子看向李婋,“阿姐,那些人有没有抓住拐子团伙的其他人?”
李婋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随即撩开车帘缓声道:“这事你该问那马奴。”
李婳探头出去,竟然看见韩宴与几名小厮向马车走来,走进了禀告说已经抓住其他团伙,将人送到官府去了。她听后心里高兴,对几人喊了几句感谢,又说回府会加赏赐什么的。
众人脸上皆是喜意,李婳一一扫过他们,目光最终停在站在一旁不语的韩宴身上。她本意是想感谢,不过想到自己的厌恶值计划,只好偏过头别扭道:“这件事上你还算机灵,我就不计较你将我摔下去的事了。不过你可别高兴,我看你也没出多少粒,可不一定会给你赏赐呢。”
是韩宴最先发现妇人是拐子,现在李婳却说他没出力。如此蛮横无礼,歪曲事实。肯定是惹人讨厌的,不过韩宴不知怎地厌恶值还不上涨,李婳只能归结于是他反射弧太长的缘故。
正想放下车帘将头缩回马车里,不料乞儿学着她的样子,跟随着李婳一齐探出头,顿时两颗头出现在马车上。
【恭喜宿主,男主三厌恶值15/80】
好耶!
李婳就知道,是因为这个男主反应比较慢,所以数值上涨才有延迟的。
她得了利,也就老老实实坐回车里,顺便也把乞儿的头一巴掌按了回去。
“看什么看,外面冻死了,把你冻病了我可不会找大夫治你。”
马车轮子骨碌骨碌再度转动,这下畅通无阻回到府中。
回到李府,哑女被大姐李悯人带走,八成是大姐要详细询问她的来处。
而乞儿则被李婳带回了清尘院,当做陪读。
院子里的阿珉见李婳带回的人惊奇道:“哪儿来的黑土豆?”
“什么黑土豆啊,这是我遇到的人。”李婳将人交给嬷嬷,而后问:“我出去时让你给下人再发点钱,你给了吗?”
阿珉顿时面色一变,“给是给了,不过姑娘这儿也没钱了。”
“没事没事,我回头再找阿娘支点。”
李婳说着连忙带着阿珉一起坐到炉边烤火,暖意渐渐覆了满手,冻得僵硬的手这才有了几分以往的灵活,她活动着手指,向阿珉讲着今天的经历,听得对方连连惊叹。
就在话说完不久,“黑土豆”被人洗洗涮涮,这才来到李婳跟前。
之前小孩浑身黑乎乎的,独有一双眼白,如今洗干净李婳才看到小孩的真正模样。
小乞儿肤色略深,头发还有些湿的披在衣服上,此刻正拽着空荡荡的袖口,不太适应地盯着她看。
阿珉先一步上前按乞儿头顶,不甚温柔地擦着尚且滴水的头发丝,一颗脑袋顺着动作轻微的左摇右晃,实在有些喜人。
“谢谢。”
声音干涩低微,但不难听出是女童声音。
擦拭的的动作顿住,阿珉语调上扬,有些差异道:“怎么还是个小姑娘?”
来院子里时乞儿灰头土脸的,看不出男女,她先入为主以为那就是个男孩。
对于她的诧异,小乞儿倒显得司空见惯,“乞丐里的男孩女孩都一样,又黑又瘦,不说话别人分不出男女的。”
听后阿珉鼓着腮帮子不言语,继续低头给女孩擦头发。
屋外不时传来雪压房檐的细密零碎声,配着室内炉火燃烧的声音,倒让李婳真切感觉到古代那种悠闲自得的感觉。
李婳凑近女童蹲下身,出言询问:“你叫什么啊?”
女孩低低道:“没名字。”
内室温暖的空气几乎凝滞了瞬间,李婳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她求助的看向阿珉,不过阿珉也没个主意,想了想回道:“沈西席博学多才,不如明日找她问问?”
阿珉给了台阶李婳滚着就下去,连连称是,又怕自己不会说话搞得气氛再度尴尬,故意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很困,让阿珉领着女孩找地方休息。
这下雪声不停,李婳却没了听雪的意思,随意盖了床被子就睡了。
次日醒来,她听着外头悉悉索索,披了衣裳向声源处走去。
入目是换了干净衣裳的小孩端端正正站在院子口,手里抱着李婳的书籍课本,身板挺得白杨似的。
昨天看的不清,如今一瞧女童模样清秀,紧绷的脸上还微微有几点雀斑,个子小小的,站得板板正正。
李婳扯了扯阿珉的衣袖,凑近问道:“她这样站多久啦?”
阿珉用手当住嘴巴道:“天刚亮就站着了,和门神似的。”
两人站在原地看着乞儿沉默的模样,不约而同的蹙起眉头,心中皆是想到同一人。
李婳还未开口,阿珉先一步道:“怎么这么像十一?”
一男一女,一个高个一个矮个。分明哪儿哪儿都不像,可是哪儿哪儿都像。或许是因为都是话少沉默的样子吧。
摇了摇头,将脑中怪异的念头晃出脑外,李婳招呼着女童同她一起往朱堂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有意无意说着李府的人物与布局之类,别问她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话,问就是嘴巴痒想说话。
她找了沈风华给女童起名,沈风华轻飘飘一眼,“阿瑾。”
小乞儿的名字便定下了。
为了让阿瑾读书识字,李婳还特地和沈风华说她十分聪慧,简直是小时候的小鹄。沈风华自然应允多教教这位小姑娘。
如此李婳上午上课,下午阿瑾和小鹄留下来加训,这种日子过了两三日。
等到某日晌午天边又下起纷纷白雪,压弯了好不容易支棱起来的树枝,李婳看看天色,便动身要去接阿瑾回家。
她一路赏着白雪轻盈纷飞,脚步轻快,最终止步于一颗海棠树。皑皑白雪下是干枯的海棠树,海棠树后迎面走来个人,骨节分明的手中撑着油纸扇,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白皙的下巴和肩膀处无意垂落的墨色发丝。
“妹妹。”
定睛看去正是她几日不见的好哥哥白枕。
好几天了,厌恶值动也不动,李婳心中倦怠,懒洋洋应了句就要离开。
“妹妹可是要往沈西席处去?”白枕的声音跨过簌簌雪声传进她耳朵里,格外轻柔温和,一点也不像厌恶值40的人。
李婳不由想到先前小鹄出事时,他把作业交给自己,两人还在同一亭子待着的事。
她下意识以为白枕又要和自己同行,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白枕主动让出一条道路,叫李婳先走。
李婳这人坏毛病多,好奇心也算是其中一种。
她看白枕如此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去找沈风华的吗?”
白枕犹豫了下,点头称是。“沈老先生有书托我转交给沈西席,我正是要去找沈西席的。”
书?李婳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提着油皮纸包成的长方形物体。
来不及好奇这个,她抓住了白枕话中最关键的一点,赶紧上前几步,这下总算能见到白枕伞下躲藏着的眼睛了。
白枕与她对视先是主动移开视线,似乎心中又觉得这不尊重,还是将目光放回李婳脸上。不过眼睫不住颤抖,仿佛含羞带怯。
可恶啊,李婳你在干什么!
她暗暗唾弃了下自己,开口问:“沈老先生是沈西席的祖父,你怎么和沈老先生有联系?”
白枕也如实解释道:“沈西席祖父沈老先生曾是我的老师。”
白枕原先的家中也算清流,与沈老先生认识并不稀奇,毕竟在这里只要家中稍微有点名誉势力的多少都能扒出关联。曾经同门,如今同府,白枕与沈风华也算有缘。
刚想到此,李婳心念一转,忽地又瞪大眼睛惊疑不定:“沈祖父是你师傅,我是他孙女的徒弟,那我岂不是……”
十一大冷天睡哪(思考)
白枕是她的谁(思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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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神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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