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意拧着眉看着眼前的醉鬼,身旁的女子受了不小的惊吓,抓着谢知意的衣袖哭喊着:“求姑娘帮帮忙,小女真的没有办法了,这群人一直追着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谢知意抿着唇看着身前的崔婶,这群醉鬼为首的便是崔婶的儿子。
崔婶似是也没想到会撞上这么一幕,她惊愕地张开嘴,连忙上前拦住人:“儿啊……!你这是做什么!”
崔婶儿子早已醉的失去理智,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受难的女子,即便是见到崔婶也是狠狠地将她推倒一旁:“滚开!”
崔婶踉跄地摔倒在地,谢知意想要上前扶起,却被身后女子紧紧拽住衣袖,不断恳求着谢知意不要离开。
门外路过的人皆是停下了脚步,却无人敢出面阻拦。
崔婶吃痛地撑起上半身,匍匐上前两手紧紧抱住她儿子的小腿:“儿!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不要再错下去了啊!”
崔婶儿子一脚把她踹开:“死老婆子!多管什么闲事!要不是因为你没钱,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崔婶愣怔地抬起头,许是不曾想过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对她竟是这般怨言。
谢知意趁着间隙,带着女子躲进了库房,继而只身一人上前扶起了崔婶。
“可有人帮忙报个官?”谢知意对着门外看戏的路人询问。
众人相互对视,都不想多管闲事,直到谢知意开口以银两做报酬,这才有人回应。
“知意,我没事。”崔婶轻轻推开了谢知意扶着她的手,也不顾身上地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她儿的身前,“我是你娘,生你养你的娘!”
“那又如何?”崔婶儿子冷笑一声,对着崔婶的肩膀猛地一推,“不过是个洗衣做饭的下贱老妪!”
谢知意及时出手扶住了崔婶,崔婶刚站稳,便抬起手朝着她儿的脸狠狠扇去:“我怎会生出你这样的混账!”
“你找死!”崔婶儿子红着眼就要冲来,两手掐着崔婶的脖子,没有半分手软。
“还不快帮忙!”谢知意急忙对着看戏的客人大喊。
她语气焦急,围观者也怕当真出了人命,这才纷纷上前,好不容易才将崔婶和她儿子分开,这时官府的人也赶了过来,及时制止,又经了解情况后,将崔婶儿子在内的醉酒男子一一带走。
“是我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啊!”崔婶懊悔地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捶打着地面。
谢知意看着崔婶的背影,只是轻叹了口气,并未上前安慰。
她想这个时候,崔婶应该更希望一个人静一静吧。
谢知意打开了仓库的门,将受了惊吓的女子带了出来,女子谨慎地扒着门框,先是探了个头,见人都已经散去后,才敢跟着谢知意走了出来。
“春梅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女子双膝跪在地上,诚恳地向谢知意磕了个响头。
谢知意被她这阵仗搞得哭笑不得,赶紧将她扶起坐下,特给了她一杯茶静静心神。
谈话间,谢知意知晓春梅的家乡遭了难,父母皆不幸身亡,她为养活自个人四处招工,不幸受歹人蒙骗,要将她发卖到了这里的烟花之地,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谁知半路又遇上了崔婶的儿子,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姑娘……我看您这儿与别地不同,您是开茶馆的吗?”春梅小心翼翼地问她。
谢知意点了点头:“我这茶馆今日刚开张。”
只是这一单还没做成,反倒先撞上这般晦气,谢知意无奈地朝着崔婶看去,此刻崔婶已经冷静了不少,独自一人落寞地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娘我……我可以留在这儿给您做事吗?”春梅的语气带着不安。
谢知意一听春梅这话,有些意外地回过头看她,春梅又立即补充:“我,我可以不要工钱!姑娘只要赏我一口饭就成!我吃的也不多……姑娘……”
似是害怕被她拒绝,春梅的话语声越来越小。
谢知意虽对眼前人了解不多,但毕竟也是个可怜人家,何况她的茶馆刚开业,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可以留下,工钱我也会照给。”
春梅惊喜地抬头看她,为避免后续的麻烦事,谢知意又特意补充:“但我不养闲人,我会给你三日的时间,如若你不适合做这行当,我便不会留你。”
“你放心,这三日你也不会白干,即便你不合适,我也会照付你的工钱。”谢知意解释着,并严明日后若有擅离职守的迹象,也会将她辞退。
春梅认真听着,并一一点头回应。
“春梅丫头……”这时坐在角落的崔婶忽然开口。
谢知意见崔婶欲起身,上前将她扶起。
崔婶谢过了她后,又朝着春梅继续道:“是我儿对不住你,我替你我儿向你赔罪了……”
崔婶说着便哽咽了起来,谢知意见她也要跪下,赶紧拽住她,顺势让她坐在了凳子上。
谢知意见春梅一脸无辜又无措地看她时,大抵也猜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那群醉鬼给了她不小的阴影,眼前人又是那人的母亲,一时间怎能轻易说出原谅的护院。
崔婶或许也感知到了,自顾自地说着:“你不肯原谅也是应当的,知意早早就提醒过我,是我醒悟太晚了,他不会改的……”
“但你放心,今后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绝不会再偏袒包庇。”崔婶说着的同时拉着谢知意的手,认真坚定,“我不会再做这糊涂事了!”
谢知意安抚了两人后,早早就闭了店,春梅初来乍到尚无住处,她本想将其带回青茶村,没想到崔婶主动提出让春梅与她同住。
崔婶自和离后,谢知意便借了些银两给崔婶租了个院子,春梅与她住在一处,倒也有个伴。
翌日。
谢知意照常前去茶馆开门,没想到远远地就瞧见叶景川站在她的茶馆。
“叶公子。”谢知意笑着与他打了声招呼,余光却瞥见他身后茶馆的门已经被破了开来。
不是被打开,是被破开的。
“有人砸店了?!”谢知意也顾不上听叶景川解释,先一步进了店。
谢知意刚踏进茶馆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桌椅都被掀翻,柜子上的物件都砸在了地上,每一个抽屉都被翻找丢弃。
就连仓库的门也被破开,里面的茶叶被泼了水,无一幸免,厨房里的食材也都混在了一起,两包面粉撒了一地。
崔婶和春梅赶来时见到这一幕,皆吓得惊叫了起来,又怕惹得谢知意不快,想着尽快收拾起来。
“别动!”谢知意冷声制止了两人。
叶景川走到谢知意的身旁,柔声安抚着她:“我已命人报官,衙役估计在来的路上了,你别担心,我会解决好的。”
“我知道,我没有难过。”谢知意朝着叶景川笑了笑,心里大致已经明白了是谁的手笔。
【系统,调取监控。】她暗自在心中对系统说着。
很快她就从监控的画面里找到了罪魁祸首——崔家父子!
谢知意冷着脸,仔仔细细来回反复地看着画面,光知道人还不够,她必须要找到证据,否则就算衙役来了也无济于事。
冷静,总会有破绽的,两个愚蠢的脑袋不可能做事没有纰漏。
谢知意反复在内心提醒着自己,视线紧盯着眼前虚拟的监控画面。
她这副凝重又沉默的样子,在其他人眼里看来真真是可怕得很,无人敢轻易劝阻,只期望着谢知意能尽快冷静下来。
叶景川见她如此,心中也是万分担忧,只盼着衙役能够快些赶来。
……
“有了!”忽而,谢知意大喊了一句。
众人被她吓了一跳,谢知意无心解释,只是凭着监控画面走到了后院,后院的门是唯一没有被破坏的,因此被忽视。
谢知意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传来,她捂住口鼻,从那泥泞的泥土旁捡到了一块雕刻着“骰子”图形的令牌。
“别过来。”谢知意提醒着身后人,又折返回来,关上了后院的门,才暂且堵住了这股恶臭。
“这群人真是太坏了!他们怎么能……”春梅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知意当然明白,他们在后院解手,是故意挑衅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她抓到了实证。
此前她从系统商城里买了自动翻土机,翻过后院的土,本想得空时种点花草,还能让客人在后院品茶。
估计崔家父子昨夜摸黑着来,又特地去她后院取了水,泼她的茶叶,因此发现留在土地上的脚印。
谢知意将手里刻有骰子图案的令牌交给了叶景川,这令牌可不像是所谓的“传家之宝”,估计是什么地方身份标识。
“这牌子我……我认得……”一旁的崔婶在看到这个牌子时,脸色煞白,“我儿与他爹都有这个牌子,好像说是哪个赌坊的牌子!”
“这是一家地下赌坊的牌子。”叶景川看着手里的令牌,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脸色略有些发沉。
崔婶像是才反应了过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知意:“不会是他们二人……”
“究竟是谁,还是要看衙门调查的结果。”谢知意虽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仍有意瞒着崔婶。
她想,眼下已经有了那些脚印确认身份,这个令牌估计也能很快寻找到崔家父子的位置,等衙役来时,估计很快就能尘埃落定了。
“没这么容易。”叶景川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指着令牌背后的雕刻的数字。
“这个地下赌坊潜藏各处,官府调查多年仅捣毁两处。并且每间赌坊对应的标识不同,想要找到此令牌对应的赌坊,恐怕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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