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企图不讲道理

凌空之时,小孩一路死拽温离渊腰间不放,南锦凛在旁乐得看他不耐烦的狼狈之相。

终于到景泉县时,已然临近中午。

县里街上人头攒动,拥挤的街道上吆喝声不断,倒是十分热闹。

不过正因如此,江一那身存在感强烈的破烂衣备受行人瞩目,尤其深受妇人的重点打量。

江一虽面露羞怯,但拉着南锦凛的手毫不畏惧展示那身褴褛衣裳。

瞧那些妇人隐晦指点的面孔,南锦凛却心生不喜,好不容易找到一间裁衣店,给人换身合适现衣穿上。

新衣灰青色衬得他小脸精神秀气,南锦凛见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给你倒腾出正常模样。”

付了银钱,便带人出店门。门外温门神杵在那眼神冷漠,任是这街道拥挤不堪,也让他将周围生生隔离出一尺宽的空地。

他见人出来了,微冷道:“走了。”可见有多不喜一堆人打量的眼神。

南锦凛寻人问清衙门处后,就直奔而去。

牵着江一到衙府门外,入眼就见敞开的漆红色大扇木门,庄严的大堂正室,太师椅后立着一面海水朝屏风,上悬“明镜高悬”的金字匾额。

南锦凛的目光往回挪,生得高壮的两衙役持棍严立于扇门两侧。

上前试探性走去。

果不其然,胸口处多了两把交叉的水火棍,被人拦截下来。

衙役操着一口粗犷的话音,两眉乌黑倒竖让人一望就心生出怯意,他道:“有冤屈上递状纸等候大人传唤,衙门重地不容尔等随意进出。”

南锦凛面无表情回他一声:“啊?”

“无事便退下,休的纠缠。”

嘴角微撇的南少爷心中直翻白眼,暗道好大的威风。

本着求人办事不惹事的想法,低头再抬起时,嘴角挂笑道:“怎么这么见外,敢问官爷如何称呼?”

南锦凛见倒眉衙役眼珠下垂眼看他却紧闭口舌,以为这是个不理人的,却听他道:“刘大虎。”

“原来是刘官爷,”南锦凛一副巴不得上前握手的样子,被人连退两步躲开,收回手依旧没事样热情道:“是这样的,想和你打听个事。”

“胆子够大,打听消息跑到这来了。”衙役嘲讽道。

南锦凛道:“那是因官爷您心怀仁慈,乐善助人嘛,敢问最近可有人打听走丢孩子的?”

“你问这做甚。”那衙役满脸警惕盯着人。

南锦凛手掌向前拂,轻推江一后背暗示上前走近一步,让人仔细瞧清他的模样。

“刘官爷,这孩子走失了,乃我与师兄昨夜山上捡的。”

刘大虎表情凶悍,却收棍回应道:“哪座山头?”

“就县城外的那座青山。”南锦凛真诚说道:“小孩遭了一番罪,劳烦看两眼,好赶紧给人家送去。”

旁边的那位八字胡衙役先惊奇道:“你是说班子山?”

“班子山?”南锦凛迟疑指着远眺能隐约看到的那座青山,道:“如果你是指那座的话,那没错。”

“你们真是命大,”衙役胡子上下跳着道:“那里面可活着一只壮年的吊睛白额公虎啊?!平日里大白天进山都得拉帮结伙才敢进去。”

南锦凛哂笑道:“是吗?那昨夜可真是险啊,差点入虎口了。”唯一的一只山大王昨日遭遇了不测,这班子山的名头怕是要名不副实了。

倒眉衙役虎着一张脸,站上头直盯着江一,又是几息间沉默不言,仿佛故意要人心生忐忑。

忽听他道:“这娃儿姓甚名谁,今年多大了?家有几口人?父母名讳可知?”

见人愿意帮忙,南锦凛赶紧道:“问题就出在这,孩子昨日受了刺激,就记得他自己名字叫江一。”

刘大虎手撑水火棍枕着,眉头微皱,招手唤其身旁八字胡衙役上前,两人低声私语了一番。

商量片刻后,他道:“很面生,看长相就不像是这里的样子。”

景泉县常年高挂烈阳,南锦凛见到的县民,肤色基本偏黝黑,少有能和江一相比。

“况且录户籍时没听说过有人家孩子叫江一的。”

不远处的温离渊听闻眼神飘来,南锦凛不甘心道:“不会吧,说不准是一时没想起而已。”

刘大虎摇头坚定道:“没听说过。”

南锦凛仍不死心道:“要不咱去翻两眼看?”

本就倒着眉毛的刘大虎拧得更像倒八字,道:“江姓户在这里不多见,姓这个的在湖泽那片地带常见些。”

明白他话外的言外之意,南锦凛捂眼偏头道:“完了。”烫手山芋砸自己手里了,江氏在此地属登名记册里的稀有姓氏。

手缝里江一失落垂头,但或许动了恻隐心,听刘大虎语气放缓道,“山县就这么点大,大街两条,你们去别处找找看吧。”

真靠自己去找,那还不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南锦凛跨步扒拉上人家的棍子道:“给个录户籍的爷认识呗?”

“难缠。”刘大虎使劲抖棍抽出,抱棍粗声往旁指道:“就你面前这个!记性是公认的厉害。”

同样没正行搭着棍子,在旁看热闹的八字胡道:“这里百姓数有三千多,姓江的大户有三户,那三户人家的孩子少说有十五六的年纪,前几天还刚打过照面。”

听他这么讲,南锦凛停手不再纠缠人,道:“那小门户呢?”

“小门户养不出这么细嫩少爷样的孩子吧?”

南锦凛瞬间沉默下。

郊山地处峭壁陡立,峡谷纵横,多为断崖边,崖下大江流动,极度不易攀爬。可能因这里人少,多年来靠着人力就通平一条山道,离出口最近城镇就是景泉县。

“没道理啊。”南锦凛对于说不通的地方感到不解,“现场确实没有车马辙痕,三天路程不可能靠他自己走。”

如果江一不是景泉县的人,那他到底从何而来?

南锦凛怎样都想不通,简单的走失案,最后竟然变得这么棘手。

叹气道:“和你萍水相逢的修士怎么就不早点出现呢。”早一步或许结局就有所不同。

垂下的手掌有些紧,江一紧攥的手柔软又凉,低头看他眼神里透露不安的迷茫,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

刘大虎如赶老母鸡似催促道:“都好了走吧,现在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

南锦凛听状顺口道:“咱可以多唠嗑两句。”

那一身正气的刘大虎抹了把脸,偏头咋舌,脚板扇地叉腰,显然他的耐心即将告捷。

见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离他远远滚蛋,南锦凛怎么会让他称心如意。

刘大虎没脾气道:“官府人手紧缺,我这个捕头都在这站岗了,顶多帮你们贴张寻亲告示。”

“多谢刘官爷帮忙了。”

“但如今这世道,结果你们自己门清。”

听人这么说,南锦凛不接他话茬,他才不去触这乌鸦嘴的霉头。

“还是让娃儿做好认命的准备,总之别在这杵着了!”

南锦凛眼余光见温离渊身形一动,向台阶靠近。

只见他离捕头半尺处站定,刘大虎个头不矮,温离渊立他面前,还比他高出半头。

面对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刘大虎后退错开两步道:“做什么?”

温离渊本就气质清冷,回他话也冷道:“李宏才府邸处如何走?”

“你说什么?”刘大虎脸色瞬间沉下,道:“那被屠满门的李府?”像是踩了不可提及的大雷,气氛不见方才轻松。

诧异温离渊磊落的承认,南锦凛暗道这种要偷摸干的事,竟然自寻麻烦找官府人。

刘大虎晴空变脸,直接挥手赶人道:“边玩去,那地方现在归官府管。瞎凑热闹触碰到护灵阵,够你们吃上一壶教训!”

这捕头提起护灵阵,南锦凛恍然想起是有这么个东西来着,他们还没拿到关键的门钥匙。

据说是特制的阵法,由朝廷统一分配。若无持信物而强行入阵,必遭护阵无休止攻击。

凡涉重大案件,方允许设立此阵。由国师派独断掌握,因符箓造价高昂,没有在市面上流通。

南锦凛心道小义庄装不下,众尸还停摆在李府内,现在被一把火烧了,怕是没少给官人气得心肝疼。

温离渊问道:“这案卷还在衙上?”

捕头撑着棍子,语气不善道:“与你何干?”

“我们听说是还在你们这啊?”南锦凛探头插空一句,这话可是之前老管家他自己说的。

衙役嗤笑,道:“京中贵人哪有空闲来管这个?”

“怎么说?”南锦凛直言不讳道:“为什么不管,他们不就是管这个的?”

戳中捕头心肺,他声音拔高道:“你说呢?这没油水的苦差事?!”

被旁人拉扯衣袖,仿佛才想起顾忌风言,粗犷汉子声音低似嘟囔赌气道:“凡人比不上修士高贵。”

“缪言。”南锦凛冷淡反驳道:“都是**凡胎,能比谁高贵。”

刘大虎对此的回应,勾嘴不屑一笑,“有那么些人,眼仿佛是眼,鼻仿佛是鼻,合在一起就不是人样了。”

南锦凛假意附和道:“这么嚣张?!”

另一个衙役劝说道:“小点声,阴阳怪气的别让人听见风声。”

“我怕他们?!”

“刘大哥你打不过啊。”被身旁人毫不留情拆台。

刘大虎呛声道:“这些修士个个弱鸡崽似的半吊子,谁打谁还不一定!”

南锦凛暗道这个也是好大的口气,他就不怕闪了舌头。

温离渊赞同点头,同时抬手怀中取物,南锦凛站他后背没看清楚,抬脚探头依稀瞄到是块金长的东西。

台上刘大虎脸色骤变,猛然抬头,原本没个正行的样子立马规矩站直,一张正气脸憋得猪肝色。

半响他结巴道:“这是……敢问阁下是,是……”

棍也不撑了,虚手抱拳,他像是腿脚发软,温离渊一把拎住他下滑的肩头。

“是个识货的。”温离渊放开他言简道:“喊你们官老爷出来。”

倒眉捕头真成倒霉捕头,躬身不敢怠慢道:“阁下请稍等,立马就去!”

各位亲亲端午节安康,拔了阻生齿真的好痛 大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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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景泉李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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