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为难道:“可我已知会和其他人碰面了,他们正赶来路上。”
让人背着的南锦凛道:“那好办,你与他们汇合后,去动静处找我们。”
乌木本顾忌人的身体情况,但又觉得有温老大在场,这事无需他操心,道:“那好吧,但少爷您悠着点,别刚醒就乱来。”
南锦凛高兴挥手道别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去吧,有小温子在,还用得着怕什么。”
对方泪眼汪汪一步三回头,见人真不作挽留,抱紧药箱撒开腿跑,企图早碰面好能早点去找人。
刚热闹没多久,又变成他们两个人独处。
“慢点啊,不要急。”南锦凛笑着放下手,反手勾住人的脖子,眼含笑意在他耳边道:“阿渚啊。”
温热的细流扫过带来一丝痒意,温离渊偏头继续走他的路,低沉应道:“嗯。”
“我有件事,一直疑惑许久……”南锦凛缓缓轻声道。
温离渊不解侧头,下刻嘴让人捂住,一颗带有薄荷凉意的珠子硬塞入嘴里,口腔里的热度立马融化成液体顺进喉里。
后方是人的胸膛,前后退路都让南锦凛堵死了,温离渊想反抗,除非把人撂地上。
但他自然不会这么做。
对于这个人的信任超乎了想象,哪怕是喂他见血封喉的毒药,也能神色自诺咽下。
南锦凛笑道:“你想问我喂你吃了什么?”
人看起来心情很好,但温离渊看得出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不急着扯开手,温离渊眼眸深邃如渊,抬眸坦然与他直视,下刻摇了摇头。
南锦凛松开手笑得更开心了,与他目光交汇,“是真言丹,你别想撒谎糊弄我。”
他缥缈涳氏家的秘方,无论是人是鬼,都得乖乖说一刻钟的真话。
听此,温离渊神情依旧,没有因他的话而有所动容。
南锦凛低头捏住他下颚,目光直逼视道:“为什么非要跟在我身边?契约结束了,我已束缚不住你,你没必要再像被拴住绳的狗一直待在我这里。”
温离渊目光沉静,突然勾唇凑近,附在南锦凛耳边幽幽浅道几字。
他离开时,南锦凛呆滞半响,双耳逐渐绯红。
一把推开人跳下,面红耳赤道:“闭嘴!不准再说!”
心脏怦然跳动,四周喧嚣都失去了一切声响,仿佛只剩彼此存在。
少有外露情绪的温离渊,眸底凝聚笑意,宠溺道:“好。”
南锦凛抿嘴揉着耳朵,瞥开眼,难为情转移话道:“不用你背着了,我早恢复好了。”
装模作样半天,就是为了能成功将丹药骗进他肚里,目的达成了,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但是方才要去的地方显然没打算放弃,他还是要去看几眼情况。
温离渊低头思绪片刻,点了点头。
自打当着温离渊的面前死过一回后,这人便再也没拒绝过南锦凛的任何要求,比起从前任何时候还要纵容他任性。
温离渊伸手拉住人,道:“路远,不必徒步过去。”
南锦凛:“?”
乘龙飞翔,南锦凛扒着两根龙角俯瞰山顶,火光晃晃倒映眼底。
“找到了,在那里。”南锦凛对左边的龙角稍微使劲,青龙顺势朝下飞去。
打斗动静从未停止过,甚至还有越演越烈趋势,火越烧越旺,风也前来助阵。
燃火吞噬了大片林木,视野里只有烧得黑红似焦炭的木材,滚滚浓烟布满天穹,空气里四处飘散着呛人的气味。
“不对。”南锦凛神色一凌,眯眼透过黑烟仔辨认细,正色道:“怎么会有六条尾巴的白狐狸在那?!”狐狸常见,但六尾数的白狐狸就有种微妙的巧合了。
砰————!!
青龙落地时,斗争已经到达白热化,他们正正好落在了战场中心。
对于他们突兀的闯入行为,两方都产生了片刻迟疑。
左手边是遮裹严实的红衣女鬼,右手边则是露肩风情红衣女鬼。
南锦凛探头张望,跳下前目标明确直指左边道:“抓她!”
在两鬼都没反应过来时,南锦凛往反方向奔跑,他的目的是不远处的六尾狐狸。
红衣女鬼凄厉的喊叫响起,青龙长鸣中听从嘱咐游往向前,先是吐气冰封了所有退路,接着一爪勾住重重镇压在地。
女鬼不甘示弱,也火焰逼龙奋起反抗。
“魏云,起。”
抱起狐狸,南锦凛利落招唤出背负身后的玄剑,神情冷漠道:“散剑十八式,破山鬼。”
不同以往,此刻的魏云泛起绿莹光芒,阴气无风自发覆满剑身,这是剑谱上专门用来克制厉鬼的招式,但其同生共存特性,剑稍有受损,剑主便会跟着精气受损。
若非遇到大鬼,寻常小鬼南锦凛都是凑合着用符箓镇压。
女鬼感到威胁,灰白的眼瞳恶狠狠瞪人,尖利咆哮道:“狗男人,全去死吧!!”
“姑娘家家的这么凶。”南锦凛退避躲闪,并指朝下挥道:“红衣佛女,既然日日拜佛,有意皈依佛门名下,何苦还抓着执念不放呢?”
剑刃与尖长的黑指甲碰撞,女鬼五指缓缓握紧,蛮力之大,南锦凛一时竟然抽离不开。
红衣佛女的头发全都挽起,俨然是妇人家,但衣着奔放,又不似正经模样。
南锦凛甚至觉得有种熟悉的既视感,试探问道:“敢问姑娘从前家住何处?”
“咋咋呼呼吵死了!”剑未能如她所愿破碎,眼见快要挣脱出手掌心,红衣佛女暴躁间,另手起黑雾变作出一把七弦古琴。
南锦凛感慨道:“刚醒来就要我大动干戈一场。”
拥有自主意识的大鬼,与人族为敌,索过人命,判此为惩逐,需就地正法。
刺耳魔音灌耳,有过刹那恍惚,身不由己行动。
南锦凛暗惊:“当初修士们原是因此落败。”
琴音闻者中招,有一败一,来群送命。
心台镇定,手执二乙净尊八极符,朗声道:“天地玄宗,却邪卫真,破!”
红符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千万万,打鬼钟馗像随符海咆哮冲出,铺天盖地的符箓劈头盖脸涌向红衣佛女,红符捆绑住魔琴,琴音骤然打断。
红衣佛女撕碎红符的同时,身上也不断冒出受伤的缕缕黑烟,周遭一经污秽沾染,眨眼间便被侵蚀腐烂。
南锦凛在旁见状,啧啧道:“怨气浓重,好生厉害,心智早已癫狂了吧。”魏云游走四周,趁势插空给予一击。
黑袍钟馗脸满虬髯,威武果敢,红衣佛女满身伤痕,却也与他打得不分上下。
南锦凛回头见龙已经摆平要他做的事,龙爪紧捏,举首摆尾朝他这里观望,不免嘀咕道:“是我的修为限制了圣君发挥啊……”
落人一步,脚底不耐烦拍着地,面色一沉挥剑送神跟前,“助你一臂之力,还不快速速拿下!”
魏云变作除魔剑,神像灵气大涨,骤然变得高大魁梧,天衣飞扬。
符海如从地府升腾而起的幽冥烈火,浴火降世的神明大显神威,负剑怒目劈下浩荡重击。
红衣佛女让天师镇定原地动弹不得,失去魔琴协助的她,只得迎面硬接。
黑雾被溃败击散,十指黑甲寸断,鬼眼白瞳显露不甘,红衣佛女凄厉叫喊中气息逐渐萎靡,风情迷人的肌肤变得青白死气沉沉,妖艳红裙破烂不堪。
剑斩过后,巨神金目垂剑睥睨,红衣佛女仰面躺倒在地,一丝血泪无声从她眼角滑落。
神明再次举剑,于众目之下落下剑锋。
一道刺眼金芒自红衣佛女周身冲天而起,穿透魏云击溃钟馗,符海消散成灰烬飘落,形势陡转直下,南锦凛莫名丢失胜局。
“这是,难不成?!”被冲撞间隐隐听到龙鸣,南锦凛诧异中筑起防御阵。
八张符箓围满半身,竖起屏障,金芒分散两道撞上周遭,瞬间将所有障碍夷为平地。
温离渊跃至前方,一掌冲散,直到耗尽金色灵气散去方才停手。
女鬼似是回光返照,于地晃荡半身坐起,目光怨毒盯着南锦凛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狗男人……”
南锦凛抱着狐狸一手叉腰歪头,眯眼道:“好生冤枉人,咱清清白白都还没和姑娘牵过手呢,怎么就成狗男人了。”
青白的肌肤逐渐剥离,红衣佛女突然面相大变,焦黑的骨架子散发着浓烈作呕的恶心气味,而那把魔琴则成了一堆破碎黑炭。
见者无不退却两步。
艳丽美人变成了可怖鬼样,红衣佛女抬手五骨指成爪状猛然虚空抓紧,裂口扯开黏连的焦肉,桀桀狰狞笑道:“去死吧!!”
魏云冲破袭来的鬼火,剑身泛着绿莹光芒刺透颅骨。
女鬼死前双手紧攥玄剑,浑浊污秽攀爬缠绕,与剑灵纠缠不休。
南锦凛脸色煞白,受到反噬口吐一血,心有预感,昏迷前扯住温离渊衣袖道:“这回大概要昏一个时辰,等我一会。”
匆忙交代两句,而后果断两眼一闭,双腿蹬脚直挺挺倒下,温离渊手疾眼快,又将他捞回怀里。
直到眼前黑雾散去,奢华花船游渡江河,船上灯火阑珊,夜如昼亮,映照水面粼粼发亮如细闪碎银。
画舫屋里杯酒觥筹交错,歌女面掩香纱怀抱琵琶吟词唱牌,各色妖娆莺燕甩着帕巾围客娇笑。
二楼屋门紧锁,老鸨身姿丰腴,头戴红花倚靠桌沿,举手哈气擦拭金珠宝玉。
窗外玉笛声幽幽空灵,琴瑟和弦,老鸨侧耳细听了听,撇撇嘴道:“人傻,钱多。”
悠扬琴音声如天籁,老鸨又侧耳细听了听,先是笑了笑,“好女儿,不愧是咱家的头牌。”
而后又惊觉回神,轻手放下珠玉,望着周遭无言惶恐闭上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麟儿呱呱坠地,天起异兆,云呈五彩祥瑞。
当赐白绫三尺,鸩酒一杯。
火焰冲天,美妇与琴作伴葬身火海,逍遥金窝一夜破败。
南锦凛睁开眼,头枕他人膝上,守着自己的人还是那位玉面郎君。
观测天日,轻笑道:“我可没食言。”
笔力有限,但是在那遥远的旧纲里,小两口雀氏是这个时候知道了龙龙君的心意( ̄▽ ̄)~最后祝看到这里的高考生金榜题名,欢庆凯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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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荆棘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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