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砚委婉地要求闻笑跟他一道参加，闻笑其实可以拒绝。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比起拒绝，闻笑内心更多的是期待，是蠢蠢欲动。

他比他自己想象的，更想要站在舞台上。

所以，当放学后，施砚叫他和同班的另外两个男同学一起去舞蹈教室时，他没有拒绝。

《剑客》这舞原版是十二人的舞蹈，即便是一到三班合起来排的舞，但因为都是苦读书的班级，还是也有点难凑到人。

还没进舞蹈教室呢，闻笑便被突然窜出来的易正行给一把搂住了，“哟，闻笑，难道你也是被施砚拉来的？”

什么叫被也？

闻笑有些莫名：“难到这个节目是...”

他指了指施砚，易正行意会：“就是施砚提议的，还非得请我来。”

施砚笑骂：“滚！”

排个跳舞的节目，这个确实是施砚提议的，学生会开会时，原来依旧是让他上台弹琴的，他没同意，听到五班说要排个舞时，他莫名想到闻笑。

索性跟易正行班的文艺委员提了一下，人女孩一见施砚便有些紧张，他一提，立马就同意了。

易正行跟施砚两人可是有名，女孩转头回班里就把事儿跟易正行说了，意思是施砚，你基友要跳舞，很出风头的，你怎么也得参与一下。

风头谁不爱出，易正行立马答应了，并参与到了选舞关节，选来选去，选了个看上去动作特潇洒的《剑客》。

这会儿倒是倒打一耙来了。

施砚没解释，闻笑却忍不住脑补，总忍不住想自己喝多那天，立即把自己尴尬到了。

话也不说，直到进了舞蹈教室。

三个班级，十二个人，九个男孩，三个高挑的女孩，除了闻笑外，似乎都没舞蹈基础。

一凑到一起，有志一同的看向身量最高，气场最强的施砚。

易正行代表大家开口问他：“我们先干什么，直接看视频学动作吗？”

施砚穿着校服面色沉稳的站在中间，见易正行问他，也不回答，反而转头看向闻笑：“你说。”

惹得大家瞬间又将目光集中在了闻笑的身上，让他有些无语。

这是准备当甩手掌柜的意思了。

闻笑无奈地跟施砚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温和地开口提议说:“先分站位，再扒动作吧。”

“我要站C位！”易正行第一个跳出来。

“你会跳舞吗，还C位。”易正行同班的男孩笑着调侃。

“我无所谓。”一个女孩说。

闻笑原本以为分站位是个简单的事，倒是没想到光是这个就花了点时间。

虽说是学校要求的，但是对于参加学生练习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并不能占用学习时间。

中午一小时，放学后两小时。

反正当天确定站位就讨论了很久，因为舞蹈前面一段都是一模一样的，闻笑提议：“要不这样吧，大家今天回去就练一练前面那段，明天看跳的好坏来分位置吧。”

“谁会看好坏，你嘛？”二班的一个男生问。

对于各方面都很出色施砚，大家都下意识高看一眼，这会儿要是是他开的口还好，偏偏是寂寂无名的闻笑，让他来领头，还是有人不服的。

“对啊，你会跳舞吗？”有人接口道。

在以学习成绩分出的快班里，能来参加学校这种节目的，都是在班级力比较活跃的那一挂，若是大家都是新手，凭什么非得听你的。

闻笑想的清楚，所以他说：“学过几年。”

“你行的话，要不你现在就给我们展示一下？”闻言便有人开口说。

实力这东西，是靠做而不靠说的。

“急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施砚突然笑了一声，“明天让他先跳不就行了，现在急什么？”

他一开口，原本还有诸多不满的人瞬间又安静了。

“或者他跳一段，中间，哦，C位让他站怎么样？”施砚又说。

“要是闻笑能跳，让他站中间也行啊。”作为好友，易正行怎么也不能拖后腿，立即帮腔道。

只是说完，他倒是将突然被为难的闻笑上下打量一眼，说实话，抛却当初女装的惊艳后，闻笑就是个清秀文弱男孩子，看着腼腆又内向，很好欺负的样子。

也难怪人家不服气，还真看不出他还会跳舞。

突然被赶鸭子上架的闻笑瞪了施砚一眼。

闻笑会跳吗？

当然，他会的。

施砚知道吗？

当然，他也是知道的，毕竟是跟《蜀中行》一样爆红的古典群舞，闻笑要折腾要跳舞，他不就得给搜一搜配乐。

“行啊，要是他能跳，站中间我没意见。”

易正行话音落下，有点脑子的估计也发现了，要是真没点底气，哪儿敢这么说。

闻笑吐一口气，“我先看一眼动作，你们选的是哪一段？”

“这断怎么样？”易正行突然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小视屏。

那是网上最红火的一段，舞蹈**部分，舞者持剑，动作大开大合，看着潇洒肆意，是当初闻笑给施砚跳完后爬不起的那一段。

哥哥，你真的会挑！！

闻笑这么想着，一转头就对上施砚的视线。

看着对方弯起的唇角，闻笑打一杯奶茶的赌，他们想的肯定是同一件事。

闻笑撇开头，低头看视频。

施砚环顾一周，在教室角落里看到一把扇子，过去捡了起来。

等闻笑眼睛不在黏在手机上时，将扇子递给他：“你的剑。”

闻笑：“......”

也行吧。

闻笑接过来，垂眸盯着看，教室里其他人的目光也随着施砚的动作落在了闻笑的身上。

原本还算平稳的心跳开始失序，闻笑抿了抿唇。

他不是个没有舞台经验的人，但算起来也是挺遥远的时光了。

除了曾经极其年少时，却从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是的，紧张，一种过分的紧张。

闻笑捏着扇柄的手微微颤抖着，想笑，却有些笑不起来，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不开始？”

“干嘛，跳舞前还得冥想？”

“是不是不行啊？”

质疑声在教室轻轻响起。

施砚觉得有些不对，上前问：“怎么了？”

闻笑这才抬起头，动了动唇，扬起一个艰难地笑容道：“有点紧张。”

我是胆小鬼。

施砚想起闻笑喝醉时说的话。

只是，他该是喜欢跳舞的，只要看到他跳舞时的表情就知道了。

施砚伸手摘下来闻笑的眼镜，在他惊讶地抬眼时，他说:“那天，你跳的很好。”

顿了一下，他又说：“模仿者里，是我最喜欢的一版。”

闻笑脸一热，想笑，但对上施砚极认真的眼睛，他一顿后说：“谢谢。”

施砚帮他将音乐开启。

闻笑深吸一口，举起扇子。

闻笑当然是喜欢跳舞的，不然不会施砚放什么音乐，他就能跳什么舞，他又不是什么过眼不忘的天天，跳舞也不是看看就会的东西。

他确实是去练过的。

不跳舞，只是因为当初的对自己身体的猜想，他学的是古典舞，对柔韧度有要求，他从小就学，大部分和女孩一块，拉筋开胯。

当初被人说娘娘腔时，觉得都是因为他学跳舞才会这样的。

他确实不学了，但是，他却依旧忍不住要跳。

《剑客》这舞蹈的动作，闻笑喝醉时都能跳，这会儿清醒着，又怎么难得住他。

别说只是十五秒的一段舞蹈，即便让他将7分钟全部跳下来，那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音乐声一停，闻笑收势站停。

“窝C，帅啊！”

“厉害了。”

就像通过视屏看明星，你还能挑三拣四说这个女星不好看，那个男明星不够帅，真见到真人时，却会觉得，不管屏幕里再不显眼，放在平常人中无一不是鹤立鸡群般的优越。

闻笑跳舞的舞就是这样。

结束第一次练习，易正行一手搭在闻笑肩膀上，跟施砚三人一道往校外走去，“你这一摘眼镜，再一跳舞，简直不要太帅啊，我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施砚也笑着附和了一声。

“你那一翻身像飞起来一样，什么时候教教我。”易正行继续说道。

青年雀跃的声音回荡在傍晚安静的楼道中，一阵晚风吹过，慢慢平复闻笑心中的焦灼，他忽地笑出声来。

施砚问：“笑什么？”

笑什么？

当然是笑他自己，笑他自己当初的傻，白白浪费那么多时光。

“没什么。”

闻笑顿了一下，又郑重地对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