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盒排骨冷水下锅，两片生姜、葱白丢进去，再淋一些料酒，不盖锅盖开火煮。等开的时间，陆乘找出了一盒豌豆尖来，见陆猫猫奶瓶余量快完了，先一步说：“猫猫。”

“？”陆猫猫‘顿顿顿’喝奶抬头看爸爸，肉脸挂着问号，什么事咩。

陆乘：“奶喝完了，把菜摘了。”

“好哦。”

陆猫猫开心了，更加努力喝奶，肉嘟嘟的脸蛋更肉了，三两下喝完，先跑出去放奶瓶，搬着他的小凳子进厨房。

打发陆猫猫干活，别挡道。

“还有蒜扒一扒。”陆乘说完，盯着陆猫猫，“你不会上牙咬蒜皮吧？”

陆猫猫肉脸心虚，“可是、可是蒜太难啦。”

“你咬了蒜头不辣吗？”

陆猫猫想起来苦瓜脸点头，“好辣。”

“……算了。”

陆猫猫就差抱爸爸大腿哀求，“别算了呀，我可以的爸爸！”

陆乘把一碗青豆玉米粒递过去，“分开。”

“好哦好哦！”陆猫猫又有别的活啦，撸着袖子仔仔细细分豆子。

陆乘：陆猫猫傻乎乎的。

这一点肯定不像他。

持刀拍蒜，再剥皮就很好剥，蒜瓣拍碎随便切切，豌豆苗淘洗干净，焯排骨的锅沸了，关火，撇去浮沫，捞排骨冲洗干净，起锅烧油另炒，然后倒进高压锅炖。

陆乘开始收拾，洗洗擦擦，井然有序。

谁能想到，不学无术打架斗殴叛逆仔的陆乘现在在厨房做饭、冲奶带孩子，十九岁之前的陆乘也不会想，还会骂句傻der吃错药了。

现在是有一手。

二十分钟后，排骨面好了。陆猫猫的面条是婴儿挂面，煮的软烂，排骨还是陆乘给脱骨了，剁的稀碎放了点豌豆尖，至于陆猫猫分离出来的青豆玉米粒——

“做得很好，明天烧。”陆乘说。

陆猫猫捡豆子捡的一脑门汗，听爸爸说明天用，小手叉着腰委屈又生气‘可是可是’了半天。陆乘本来打算玉米粒、青豆混一起的手一顿，说：“明天带回去，让你爷爷奶奶曾爷爷曾奶奶伯伯都吃你捡的豆子，我不好独享。”

“这样哦。”陆猫猫接受了爸爸的解释，放下了手高兴起来，“猫猫捡的豆豆香喷喷。”

陆乘嗯嗯嗯。认命抽了食品袋子，将分出来的玉米粒、青豆分别装起来了。陆猫猫看爸爸装好了，原来爸爸是要分享哦！爸爸好爱家人好爱我哦！

父子俩坐在客厅地毯上，一人一个面碗，电视放着动画片。陆乘吃着面，听动画片里猪叫，一扭头，陆猫猫抱着小碗，面就没怎么动，光看动画片了。

陆乘遥控按了暂停。

陆猫猫啊的张大嘴巴看爸爸。

“吃饭。”

陆猫猫哇哇瘪嘴。陆乘冷酷无情上手捏住陆猫猫嘟起的嘴，陆猫猫本来撒娇哭唧唧一下子没了声，陆乘：“吃完面条看。”

被捏住嘴巴的陆猫猫含泪唔唔点脑袋。

委屈巴巴。

陆乘撒开手，父子俩对视了几秒，陆猫猫甘拜下风，乖乖吃面条，一口下去，馋嘴猫又开心了，好香好好次哦~

吃完饭，动画片播放键，陆乘把碗筷丢进洗碗机里，一回头陆猫猫抱着小鸭子玩偶跑过来了，“爸爸。”

“干什么？”

“爸爸辛苦啦。”

陆乘扯着嘴角一笑，“想吃什么？”

陆猫猫开心：“饼干！”而后大眼卖萌攻势：“可以吗叭叭？”

“一根，自己拿。”

“好耶~”陆猫猫不计较，哒哒哒跑去拆饼干桶，他力气小拧不开，抱着桶跑去找爸爸。

陆乘一手打开，先拿了根塞自己嘴巴里，陆猫猫在旁边急的伸手也去拿，陆乘当没看见多拿了一根，只是揪掉了一半。

父子俩一人一根半。

陆猫猫咔擦吃着饼干开心的不得了，多了半根呢！

七点半，陆乘拎着陆猫猫洗澡，陆猫猫开始扑腾，不要洗澡。陆猫猫人如其名，不喜欢洗澡，尤其是淋浴。陆乘捉小鸡一样捉到浴缸里，冲洗头发时，虽然嘴上很凶的威胁喊‘陆猫猫’全名让不许动，但手法很温柔，水尽量不溅到陆猫猫的脸上。

“你闭眼。”

陆猫猫哇哇哭：“闭了，爸爸好黑啊。”

“你别睁眼啊。”

“闭眼好黑哦叭叭叭叭叭。”

无效对话如此循环，等给陆猫猫洗完，陆乘一身汗和洗澡水，陆猫猫是胖嘟嘟白里透红，一头湿漉漉微微卷的黑发，穿着小鸭子浴衣，陆乘给吹干了头发，抱着去了床上。

“自己待着，我去洗澡。”

“不许折腾了。”

陆乘把绘画本送到陆猫猫手上，板着脸：“ok？”

“kk！”陆猫猫答应，爸爸像是掉进河里，好湿哦，“爸爸你快去洗澡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姑且相信了。

陆乘冲了个战斗澡，洗完头都没吹，随手擦擦先回屋，陆猫猫撅着pp趴在床上睡着了，肉呼呼的脸压着绘画本，就差流口水了。

这会看起来很乖，人畜无害很可爱。

“还算行吧。”陆乘嘀咕了句，给陆猫猫盖好被子，转头去收拾浴室了，水撒了一地，还有浴缸里丢的玩具、浴巾，陆猫猫的擦脸油、擦pp油、擦身体油。

这些全都是陆乘妈妈丁云和买的。

不过在陆乘这儿，陆猫猫洗完澡擦哪样，取决于陆乘抓的哪个。

今天陆猫猫擦得pp油擦全身。

陆乘放回原位，然后精挑陆猫猫的擦脸油打开给自己扒拉了全脸，算是解气了。

晚上丁云和打电话，得知猫猫睡了，脸上露出懊恼来，“你爸爸下午接电话也不叫我，我那会做脸来着。”

陆乘拿着电话走了两步，对准了床上睡得香的陆猫猫。

丁云和：“诶哟猫猫睡得可真香。”

“好好让他睡吧，明天你们回来的吧？”

陆乘沉默了会，嗯了声。丁云和便开心了，说派车过去接，陆乘也没反对，丁云和说八点过去可以吗。陆乘：……“不如六点来。”

“六点也好，会不会太早？猫猫还没醒吧？”丁云和担忧。

陆乘：“妈，我刚才说的反话，好歹管管我死活。”

丁云和露出尴尬来，哈哈哈哈，“八点太早了？那九点吧。”

结束完通话。

丁云和拍老陆胳膊，“别装了，知道你偷听，明天小乘和猫猫就回来了，他在家里你就别板着脸，说什么公司学习这些，放寒假了让他多休息休息。”

“这些我懒得管他。”陆泽鸣哼说。

其实这都是小事。

丁云和放下手机，说：“猫猫妈妈的事，你也别问了，省的你们又吵起来，他不想说就算了，猫猫也大了。”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你就不好奇？”陆泽鸣坐起来了。

三年前，陆乘抱个婴儿回来说是他亲生儿子，陆泽鸣和丁云和当场懵住了，反应过来三连问：真的假的？你和谁生的？孩子妈妈呢？

真的。陆乘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之后便沉默，嘴跟蚌壳一样谁都撬不开。

小儿子虽然调皮不爱读书，但没听说过有女朋友的，更别提女方肚子大了到现在孩子都出生了。

陆泽鸣是真的动怒了，要抽陆乘。

“以前你不念书逃学打架我就不提了，你现在混账了，小小年纪乱来，让女孩子怀孕生子——你气死我了。”

丁云和是老师，教孩子从来没说动手的。陆家氛围也好，第一个儿子陆羽学生时代样样拔尖，根本不用操心什么，到了陆乘这儿，爷爷奶奶护着，就算是陆泽鸣要打，也是不了了之，没真下手过。

这次，陆泽鸣真动气了，陆爷爷奶奶也没敢拦。

确实不像话，怎么能闹出个孩子呢。

得问清女方什么情况，该他们陆家负的责任得负责，不能真含糊过去，像什么话。那女孩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受委屈。

陆家全家猜测是陆乘的同学，那就是一样大，生孩子的时候别是未成年——

“你真是畜生！畜生！还没成年就敢这样。”陆泽鸣气得脸青，寻着趁手东西要揍小儿子。

陆乘看他爸动怒，面不改色把怀中襁褓儿子塞到懵逼中大哥怀里，全然不顾陆羽浑身僵硬手脚不知道放哪里。

“成年了，我十八岁零两个月发生的。”

陆乘是五月十三的生日，那就是七月中左右。高三毕业放暑假，全家都商量陆乘留学事情，陆乘那会天天出去玩，看来就是那时闹出的‘人命’。

“谁问你了！！！我问受害的姑娘，是不是你同学？哪个朋友？你可真是胆大妄为，你自己不学好，让人家小姑娘耽误学业前程生孩子，你害人不浅，要毁掉人家前途的！！！”陆泽鸣恨铁不成钢算了，反正自己小儿子废物一块，可不能害别人。

陆乘挨着打，一句话没说。

陆泽鸣皮带抽的都断开了。最后陆爷爷陆奶奶看不下去，陆奶奶眼泪婆娑护着小孙子，哭着说：“小乘，你爸爸说得对也是为你好，为孩子妈妈好，咱们得给对方一个交代，不能害人的，女孩子未成年生孩子艰难，你不能没担当……”

“不是未成年，他比我大八岁。”满身血的陆乘看奶奶这样，才松了牙关说了这么一句。

拎着皮带的陆泽鸣：？啊？

陆奶奶、丁云和：啊？

沙发上哄着新鲜出炉小侄儿的陆羽镇定且好心的说：“对方怀孕那会二十六岁。”

陆爷爷：“二十六，也还好吧不算太大。”

这是大不大小不小的问题吗！

之后再问，陆乘再也不细说了。

陆猫猫妈妈是谁，至今是个谜题。

自那后，父子俩关系也难看了些。

此时丁云和拿手肘逗老陆，笑说：“怎么能不好奇，好奇归好奇，可小乘倔脾气不知道随着谁了，你要是能问出来你就问吧，回头闹得他带猫猫走，你看爸饶不饶你。”

陆泽鸣：……怎么说不过还搬出爸妈来啊。

“其实说真的，我还要感谢猫猫妈妈，猫猫来了后，小乘一下子长大了有责任心了，今天晚饭我问了，猫猫吃的排骨面，你儿子会做饭，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丁云和感慨。

陆泽鸣也不敢想，那会哪里敢想陆乘做饭照顾小孩，陆乘不打人不逃学不叫家长就谢天谢地了。

“没有猫猫出现，小乘还不知道在哪念书。”

陆泽鸣来气，“他？他那副摆烂架子，要是没有猫猫，连大专都没得上，你说说，当了爸爸后两个多月复习就考上了C大，之前逃学科科挂零是不是故意的？”

那谁知道。

“反正现在都好了。”丁云和笑着靠着老陆，“你消消气，别火气大，所以我说，明天孩子回来别再问了，小乘心里有数吧，他想说那肯定会说的。”

“再说猫猫也大了，别让孩子听见了。”

陆泽鸣听‘小乘心里有数’还嗤之以鼻嘀咕了句有个屁数，听到猫猫，当即是对对对，“这我倒是没想到，猫猫快三岁了，跟小大人似得，懂得多，不好再问这个了。”

过了一会，丁云和倒是提了句：“也该二十九了，不知道是上半年生的，还是下半年，要是下半年那就岁数小，比小乘大个七岁半多吧，也不算太大……”

第二天，周内，陆家别墅全家都在家。

陆羽都没去公司。

丁云和看大儿子墨迹，没拆穿，还主动找补说：“之前一直忙的不见你人影，公司要是没大事今天就别去了，小乘带猫猫回来。”

“知道了妈。”陆羽快速答应，悠哉吃早饭。

陆爷爷陆奶奶都在，笑呵呵的。

今天陆家别墅家庭氛围可是很开心的。

“曾爷爷曾奶奶爷爷奶奶伯伯……猫猫嘿咻猫猫肥来了~”

今年八十三和八十一的陆爷爷陆奶奶此时腿也利索，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外头去，还喊：“猫猫啊想坏曾爷爷啦。”、“宝贝可算是回来了。”、“曾奶奶看看。”

陆羽放下报表，面目平和起身。

一家子天伦之乐团团圆圆。

陆猫猫游刃有余的在‘交际’，亲亲奶奶，想伯伯，又说自己壮壮累坏曾爷爷要下来走路，陆董便趁机推销自己说爷爷抱，爸你歇会。陆爷爷说猫猫不胖，曾爷爷抱得动。

“爷爷，你说漏嘴了，果然你们也觉得陆猫猫胖。”陆乘道。

全家：……

陆猫猫嘟嘴。

陆羽捶了弟弟胳膊一拳。

“猫猫不胖，很好看。”陆羽说。

陆乘：……哥你手劲儿太大了吧！

冷酷霸总陆羽：猫猫身材匀称比你好一万倍！

陆乘：……就睁眼瞎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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