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你不要打我阿妈!”孩子的哭喊声震耳欲聋,响彻整座简陋的劏房。
“你是我老豆?我是你老豆?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谁教你们够胆,将长命锁私下藏起来!”
拿着鸡毛掸子乱打的男人,立即转了目标,往才四五岁的孩子屁股猛抽:“好啊,我今天不揍你老母,揍你!”
终于能喘口气的女人刚刚反应过来,怔了一怔,蓦地发现男人猛抽儿子,陡然升起非常痛苦的情绪。
“烂赌翔,你怎好意思讲?一日都没上工过,成日坐在屋里等综援,一分钱也没拿出来帮补过家用。就连嘉峰那一份,你也要抢走。钱抢走就算了,这长命锁,是我老豆给嘉仔打了保平安的,你竟然也要抢去赌!”
痛苦哭嚎声中,女人被烂赌翔狠狠一推,头撞到水泥楼板,头上血流如注,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妈咪,妈咪,你怎么啦?你醒醒啊。”小小的嘉峰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察看妈咪的伤势。
男人看都不看女人一眼,转身拿着鸡毛掸子又揍儿子:“嚎什么丧?快讲!那条包金长命锁,你妈藏哪了?”
嘉峰拼命摇头:“妈咪说,不可以讲,那是阿公留给嘉峰的,谁都不可以给……”
他话没说完,鸡毛掸子劈面抽了下来。
他还小,没躲过,抬手一挡,白生生的小胳膊,被打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
烂赌翔还要再打嘉峰,一条长腿,突然伸到他面前,猛然一脚照心窝踹过来。
打孩子的男人猝不及防,被踢出老远,摔倒在水泥楼板。
是秦霜树醒了。
“丢你老母,死八婆!”男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抓住鸡毛掸子要打秦霜树。
他刚冲过来,又被秦霜树一脚踹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烂赌翔心中不由十分纳闷:这衰婆什么时候力气变这么大了?以前怎么打都还不了手啊!
秦霜树抢先冲过来,狠狠往他身上不住踹:“滚!再不滚,我踢死你!”
色厉内荏的男人,被踢得鼻青脸肿,打不过赶紧跑了,逃走之前还交代几句场面话:
“死八婆!我今日心情好,不同你计较!迟两日再来,你最好识相点,将扑街仔那把长命锁交出来,包金都值几个。”
孩子还在嚎啕大哭。
“再不滚,就永远别走了。”秦霜树踢出去的力量更大。
恶人也怕不要命的。
男人吓得鸡毛掸子也不要了,拔腿就往门口跑。
他伸手打开门,差点撞上门口一堆听壁脚的邻居。
男人收起脸上又惊又惧的神情,昂首阔步地走出去。奈何腿被踢废,走两步就歪歪斜斜。
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这种贫民区的旧唐楼劏房,一层楼住着许多人家,板壁又薄,这些邻居显然都是听见了动静来看热闹的。
“阿翔啊,拿老婆仔的东西去烂赌,返来还打老婆仔,冇天理啊!死后要落地狱的!”一脸皱纹的翠婆嘟嘟哝哝诅咒他。
“死老坑婆,少鸡婆!小心我打你啊!”阿翔烂仔本色,老人也敢打。
一个壮汉站出来,横眉冷目,大声道:“你动我妈试试?信不信我替天行道,除了你这暴?”
阿翔忙赔笑道:“强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讲笑。”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叫你嘴欠,同翠婆乱讲话,强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
壮汉强哥大吼一声:“滚,再让我见到你,打死你!”
“这就滚,这就滚,不劳烦强哥动手。”阿翔忙赔着笑从人群中挤出去,一溜烟跑了。
门口的人群渐渐散了,强哥看他妈一眼,也转身走了。
翠婆不请自入,看了看秦霜树和男孩怜悯地说:“阿树,你同嘉峰有冇事?我叫我仔给你们拿药油去了。”
嘉峰抽抽噎噎道谢:“谢谢阿婆,我同妈咪冇事。”
直到送走翠婆母子,秦霜树还在发呆。
此时此刻,正有一大堆的记忆涌入她的头脑。
她并不是这具身体本人,甚至都不是香江人,她来自2023年,是秦氏美食集团唯一继承人。
刚刚拿了奥林匹克世界烹饪大师华国区厨艺代表资格,老爸决定,下个月让她正式入主秦氏美食集团,代表秦氏集团出征法兰克福。
谁知,她竟然因为日以继夜,精益求精的练习,过劳猝死了。
再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烂赌翔猛打。
起因是:烂仔回来要儿子的长命锁,当了钱继续赌。原身不给,就被暴揍。
推搡打撞中,原身磕着脑袋,死了。
魂飞魄散的瞬间,被她穿来换芯了。
2023年穿回来的秦霜树,自幼学习跆拳道,早就是黑带五段了。
她虽然挺懵,但见到一个猥琐男又打她又打孩子,当然毫不客气就上脚狠踢。
可惜,这具身体的主人太柔弱,又长期营养不良,腿脚无力,根本发挥不出威力,只好虚张声势狠踢几脚,将人吓走。
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头脑,她才发现她穿书了。
穿进一本她根本就不会看的男频年代爽文《90香江商业大亨》。
这本书讲男主角重生成为一个大陆偷渡到香港的金融天才,作为气运之子,凭借着丰富的金融知识和前瞻性,在香江股市中赚取第一桶金,又在房市低迷的时候进入地产市场疯狂吸金,不到40岁坐拥百亿资产,成为新一代香江传奇。
男主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无数香江商业大佬在他面前沉沙折戟。
这本书没有任何感情线。
原身?
只是书里炮灰角色……的老婆。
烂仔阿翔是个恶赌鬼,在家强抢老婆孩子东西,在外也和他那帮朋友作奸犯科。
男主刚刚在股票市场赚到一点点钱,给大陆的爸妈汇钱,被他们盯上了。
钱财露白,想要谋财害命,结果几个人死的不明不白,花边新闻报道是分赃不均,起了内讧,凶手和受害人都是他们自己。
不过作者在书中显然暗示,男主惹不得,谁惹谁倒霉。
至于原身?
为了突出谁惹主角、谁倒霉的命运,在书中化为几个字:
烂赌翔儿子死了,老婆疯了。
“妈咪,你哪里痛?嘉峰给你搽药油。”清清亮亮的孩子声音,在耳畔响起。
秦霜树感觉很奇异,在之前二十四年生涯中,她连拍拖都没有过,哪有被人叫妈咪的经验?
对这破破烂烂,转身都成困难的家,她嗤之以鼻。
对原身那个烂赌鬼老公,她更不明白,怎么会选这样一个人?都家暴了?都赌狗了,还不走?
两公婆都是领政府综援过日子,烂赌翔非但不会拿钱回家,还经常把她的钱抢走。
这样的扑街,有比无还痛苦!
忍忍忍,只会换来更加悲惨的遭遇。
她不悲剧?谁悲剧?
唯有眼前这个小孩子,也许是原身体内的母子天性,她怎么看怎么不忍心。
男孩跟秦霜树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比她还萌还好看,瓜子脸、大眼睛,皮肤雪白,睫毛像把小扇子。
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但颜值真的是让身为颜狗的她,一见心就软了。
这样可爱的安琪儿,谁忍心让他横死?
刚刚她挨打,小朋友还主动上前护着她,代替她挨打。
现在拿着邻居的药油,不管他自己的伤口,只问她痛不痛,要给她搽药油……
秦霜树忍不住弯下腰,将个子小小的男孩揽在怀里,眼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妈咪,妈咪,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好痛?”嘉峰又惊慌又担忧,声音奶声奶气,表情却像个大人。
这不是秦霜树的眼泪,这是原身躯体接触到儿子的自然反应,也许刚刚她看“书”的记忆,也被这个躯体感应到了,所以为儿子的命运,为自己的命运悲泣。
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秦霜树也不信。
“冇事,我给你擦药油。”秦霜树的心更软了,她抹干净眼泪,将嘉峰搂在怀里,把还打着补丁的小衬衣解开扣子。
雪白皮肤上触目惊心的红痕,让她看不下去。
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那个烂仔真不是人!
她将正红花油倒在手上。
清清凉凉,味道刺鼻的药液流了满手,她赶紧揉在嘉峰的伤口。
味道虽然不好闻,效果却相当出色。
药液揉上肌肤,冰凉立即化为火热。
小嘉峰十分懂事,明明很痛却因为怕妈妈担心,一声都不哼。
只有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强忍着颤抖的肌肉,透露出他正忍受着痛苦。
“乖仔,你如果痛,哭出来,喊出来。”连一辈子对自己要求都是坚强,永不被打倒的秦霜树,也忍不住心疼这懂事的小孩。
嘉峰奶声奶气,说的话却特别认真:“嘉峰不哭,妈咪话,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秦霜树听了更加怜惜,给嘉峰前胸后背,小手小脚的伤患处擦药油的手法更加轻柔,生怕碰痛了孩子。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算不算她儿子,她也绝对不让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横死!
预收文:《戏寡嫂》,求收藏。
*
丁玉露是个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的寡妇。
甫一嫁入谢家,夫君就去世了。她与夫弟冯引箫相依为命。
对夫弟渐生情愫,只可惜对方是东厂督主,能看不能吃。丁玉露不敢吐露心迹,年纪轻轻就抑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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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她下定决心要忘情弃爱,重新开始,遂答应改嫁新科探花郎。
那一日,大红花轿,十里红妆的迎亲队伍,被东厂厂卫团团围住,高居马上的督主眼中风雪凛冽:阿嫂,嫁人,你问过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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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引箫郎艳独绝,权倾天下。
身为东厂厂公,他有一个秘密:能听到寡嫂心声。
可一朝重生,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每当看见那双笑意盈盈的眼,前世魔音般的心声自动贯脑:
「生得真好,可惜是个太监。」
「二郎样样都好,只是中看不中用。」
「引箫,引箫,也得有箫可引呀!」
*
深夜,冯引箫抵住丁玉露,连连冷笑:“阿嫂,你倒是说呀,二郎中不中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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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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