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佳书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消化，CPU快烧干了。

她试探地问：“你是小帅草，不是，swang？”

他说：“是，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张斯望。”

声音似乎对得上。

她望了眼那边，“那陈应旸是……？”

“他是我室友。”他又加了句，“那个女生是他很要好的朋友。”

总结起来就是：我以为我追错成crush的兄弟，把他当脚踏两只船的渣男，实则追的是crush本人？

缪佳书都不好意思把这么荒诞的事告诉他，更不好意识直视他。

张斯望观察她的表情，误以为她心里有落差，试图想办法缓和一下气氛，开玩笑说：“是我太丑，吓到你了吗？”

“啊？”她忙摆手，“没有没有，你很帅。”

“我们系寥寥无几的男生里，陈应旸更受女生青睐一些，不过他一直单身……嗯，我们猜他暗恋他那个朋友。”

“这样哦。”

缪佳书脑子里满是“好尴尬”“好尴尬”，压根没在乎他说的。

“我也是单身。”

她心不在焉：“嗯。”

张斯望有点没辙，他搞不明白，网上嘘寒问暖，见面这么冷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而缪佳书现在只想把脸埋进碗里。

一时无言。

缪佳书把手机藏在桌面下，趁他发现之前，一个一个地，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

张斯望说：“陈应旸一般不主动加女生，之前加你，是我舍友怂恿的我，如果你……”

她抬头。

他继续道：“如果你原本是冲着他，也没关系，我……”

她匆匆打断他：“我就是给你写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

“学长，我吃好了，我先走了。”

缪佳书端起餐盘。

张斯望也随之起身，把没动两口的饭放到陈应旸面前，丢下一句“帮我打下包” ，快步跟上缪佳书。

-

舍友1：再不回来，我要啃你床单了。@Swang

舍友2：饿死我们，你就能保研了是吧？我懂了。@Swang

陈应旸打开门，说：“你们不会是饿死的，是懒死的。”

一个舍友探出头，接过饭，“大恩大德，来世再报。太冷了，外卖也不想下楼拿。”

另一个问：“张斯望人呢？”

“跟人跑了。”

过了会儿，张斯望才回来。他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瘫坐在椅子里，不急着吃饭，立马拿出手机。

他们一人接一句地问：“见上了？”

“成了没？”

“该请吃饭了吧？”

“可以改口叫嫂子了吗？”

张斯望在发消息，回得没好气：“别嚷嚷行不行？”

“得，妹子是手心里的宝，兄弟是脚底下的草。”

-

张斯望送缪佳书到图书馆，走之前，两人站在门口处说了会儿话。

“明天的约定，还算数吗？”

她“嗯”了声。

“我起得比较早，你几点方便？我去接你。”

她想了想，说：“十点吧，正好可以赶在饭点吃上饭。”

“下午看电影吗？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

“我……都行。”

他选了一场，转过手机问她意见。她没仔细看，随口说“可以”。

“中间的座位可以吗？”

“可以。”

“套餐里有爆米花，要一份吗？”

“好。”

暧昧期间的男女，看电影不是真的为了看电影，这道理，他该懂吧？怎么这么正经？

张斯望低头订座，缪佳书拽了拽他的袖子，“外面风大，到里面去吧。”

进馆需要刷卡，他们没进去，到闸机和门的夹角处避风，但如此一来，站得就近了许多。

而且是面对面地。

缪佳书盯着他的肩头，默默地比了下彼此的身高，想，她确实矮他好大一截。

张斯望订好了，垂眼看她，“怎么了吗？”

她摸摸鼻头，不自觉放轻声音：“感觉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太好说话。”

“那你进去吧，我回宿舍了。”

缪佳书通过闸机，走了几步，回头想看他走没走，结果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他站在原地，一手拿手机，朝她笑了笑。

缪佳书好像能联想到他的笑声，低低地，萦绕在耳边的那种。听过几次，却是第一次见他笑。

她小幅度地挥了下手，转身小跑去乘电梯了。

一直到找位置坐下，依旧感觉心在胸口怦怦跳个不停。

-

几分钟后，缪佳书还没拿出书，便收到他的消息。

小帅草：到宿舍了。

DokiDoki：这么快嘛？

小帅草：太冷了。

DokiDoki：也是噢。

小帅草：想快点回来给你发消息。

缪佳书咬着下唇，怕打扰别人，憋住笑，回：好哦。

然而，手一下子点快了，点到联想的词条，发了出去，变成：好哦么么哒。

屏幕还开始漫天掉亲亲的emoji表情。

她手忙脚乱撤回，但他肯定看到了，不然他不会说“吓死我了”。

……被吓死的是她才对。

DokiDoki：不好意思，学长，点错了orz。

小帅草：其实你不用撤回。

DokiDoki：啊？

小帅草：不是说要追我吗？为什么见过面后，你反而更……收敛了？

缪佳书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线上社牛，线下社恐，翻着表情包库，哪张都不合适。

他又发来一条。

小帅草：我之前有句话没说完，如果原本你冲着陈应旸去的，也没关系，我可以追你。

-

缪佳书睡不着了，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翻起张斯望的朋友圈，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开放了全部。

她每条都点了个赞。

想必他是看到了，才会问：还没睡？

DokiDoki：话说siwang，是哪两个字？

小帅草：斯望。

DokiDoki：有什么寓意吗？

小帅草：于此处远望。

DokiDoki：好特别。

小帅草：我乱说的。在大一那个宿舍，我是四个人里最小的，他们就叫我四旺。

DokiDoki：哈哈哈好像狗狗的名字。

小帅草：[狗狗疑惑.jpg]

他们漫无边际地聊，结束一个话题，就会有一个人开启新的，到凌晨两点，实在困了，才互道晚安。

早上，蒋心茗出门后，寝室里一直安安静静。

缪佳书定了闹钟，被自己无意识关了，再睁开眼时，都九点多了。

她连滚带爬下床，洗漱挑衣服，乒里乓啷的。

姚灵被吵醒，掀开帘子问：“小书，你今天是不是要去约会？”

“嗯，你帮我看看这套行不行？”

“你们约的几点啊？”

她语气焦急：“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

“来得及，我帮你编个头发。”

何璐也起来了，帮着一起出谋划策。毕竟这是缪佳书第一次跟男生约会。

缪佳书出门已经晚了十几分钟，但张斯望也没催。

天很冷，他戴着帽子，两手插在口袋里，沿着花坛，随意地踱着步。

她跑过去，喘着气说：“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没关系。”他看她，“不会冷吗？”

缪佳书穿白色长款大衣，内搭长裙，戴了贝雷帽，系了围巾。他大概是看见她的小腿裸着。

她说：“不会，我穿了加厚款的光腿神器的。”

“光腿神器？”

“就是打底裤。”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校门口走。

风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她把手缩进衣袖，他的手也是垂着的，行走间，他们的手臂会不经意地碰撞。

她不好意思，往另一边挪了点，拉开距离。

张斯望似乎注意到了，指指她背着的小包，“这么小，能装得下手机吗？”

缪佳书摇头，“装饰用的，里面只有钥匙和卡。”

他“哦”了声，又说：“你的辫子编得挺好看的。”

“我舍友帮我编的。”她说完笑了，“你对女孩子的东西这么好奇吗？”

“还好，主要是不知道和你说什么，怕你尴尬。”

她歪头，“你没和女生约过会吗？”

张斯望也笑了，“团建、聚会有过，约会是第一次。”

“舍友出意外身亡，获得保研资格”是几年前的一个梗，这里说是开玩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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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