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那天，窦非凡一大早就开始在发廊里折腾。猴子看着他把第十件衬衫扔到椅子上，忍不住开口："窦哥，您这是要去相亲啊？"

"相你个头！"窦非凡抓起梳子扔过去，"赶紧把地拖了！"

强子在旁边偷笑，被窦非凡瞪了一眼："笑什么笑？昨儿那个染发剂调好了吗？"

"早调好了，"强子指指工作台，"窦哥，潘老师又不是外人，你紧张啥？"

"谁紧张了？"窦非凡嘴硬，手却不自觉地整理头发。

这时老刘头推门进来："小窦，给我修修头发，下午要去喝喜酒。"

"没空！"窦非凡想都没想就拒绝。

老刘头不乐意了："嘿，你这开门做生意的..."

话没说完，潘予安推门进来。窦非凡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来了？"

老刘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恍然大悟："哦——我说呢！行，那我改天再来。"

临走还冲窦非凡挤挤眼。

窦非凡抄起梳子作势要打，老刘头笑着溜了。

"走吧。"窦非凡拿起外套。

猴子在后面喊："窦哥，晚上还回来不？"

"滚蛋！"窦非凡头也不回。

到了川菜馆，老板娘热情地迎上来："小窦来啦！这位是？"

"朋友。"窦非凡含糊地说。

老板娘会意地笑笑，把他们引到靠窗的座位。点菜时窦非凡格外认真："水煮鱼要少辣，潘老师吃不了太辣。"

潘予安挑眉："你怎么知道？"

"上回社区活动吃盒饭，我看你把辣椒都挑出来了。"窦非凡说得理所当然。

菜刚上齐，隔壁桌突然吵起来。一个烫着爆炸头的大妈指着服务员嚷嚷："我这酸菜鱼里怎么有头发？把你们经理叫来！"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急得快哭了。窦非凡突然站起身走过去："王阿姨，是您啊！"

大妈一愣："小窦？"

"这不巧了嘛，"窦非凡笑呵呵地说，"我刚看见您从我们发廊门口经过，准是风把头发吹您菜里了。这顿我请，您消消气。"

大妈被他说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真的？"

"那可不，"窦非凡掏出钱包，"我们发廊就在隔壁街，这责任我们得负。"

等大妈半信半疑地走了，潘予安才开口："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侦探了？"

窦非凡坐下，夹了块水煮鱼："这种事儿我见多了。上周还有个说在我们店剪坏头发的，结果一问，压根没来过。"

"那你为什么..."

"做生意嘛，和气生财。"窦非凡满不在乎，"再说了，那小姑娘看着怪可怜的。"

吃完饭出来，窦非凡说要带潘予安去个地方。两人七拐八绕，走进一条老巷子。

"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窦非凡指着一栋旧楼，"那会儿我妈在纺织厂上班，我天天在巷口等她下班。"

巷子深处有个修鞋摊，摊主是个白发老人。窦非凡走过去，蹲下身："张爷爷，还认识我不？"

老人眯着眼看了半天："小豆子？"

"是我！"窦非凡笑得像个孩子，"您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老人看见潘予安，"这是？"

"我朋友。"窦非凡说，"潘老师，教书的。"

老人竖起大拇指："好啊，教书好！小豆子现在有出息了，交的朋友都是文化人。"

离开巷子，窦非凡说："张爷爷看着我长大的。那会儿我妈加班，都是他给我留晚饭。"

潘予安看着他："没想到窦老板还有这么一段。"

"谁还没点过去啊。"窦非凡踢开脚边的石子，"后来我妈改嫁，我就搬走了。再后来...嗨，不提了。"

走到幼儿园门口，窦非凡突然站住："那什么...今天开心吗？"

"开心。"潘予安点头。

"那...下次还能约你吗？"

"看你表现。"潘予安眼里带着笑意。

窦非凡愣了下，随即咧嘴笑了："成！保证表现良好！"

看着潘予安走进幼儿园，窦非凡哼着歌往回走。路过发廊时，猴子探头喊："窦哥，成了？"

"一边去！"窦非凡笑骂，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窗外，成都的夜色温柔。窦非凡给窗台上的薄荷浇了水，那盆潘予安送的陶盆里，新芽已经长得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