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予安父母来的前一天，窦非凡把发廊里里外外打扫了三遍。猴子拿着抹布直叫苦："窦哥，玻璃都快擦秃噜皮了！"

"少废话！"窦非凡踩着梯子擦灯罩，"看见那旮旯没？还有灰！"

强子小声嘀咕："知道的以为是见家长，不知道的以为卫生局要来检查。"

正忙活着，老刘头探头进来："小窦，听说你要见潘老师父母？"

窦非凡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您怎么知道的？"

"整条街都知道了！"老刘头笑呵呵地，"刚遇见卖水果的小赵，说你要在他那儿订果篮？"

窦非凡咬牙切齿："这大嘴巴..."

第二天，窦非凡破天荒穿了件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提着果篮在幼儿园门口踱步。潘予安带着一对中年夫妇出来时，他差点同手同脚走过去。

"叔叔阿姨好，我是窦非凡。"声音绷得跟琴弦似的。

潘妈妈笑眯眯地打量他："小窦是吧？予安常提起你。"

潘爸爸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他耳钉上停留片刻："做什么工作的？"

"理发师，"窦非凡赶紧补充，"自己开店。"

晚饭选在一家老字号川菜馆。窦非凡提前来打点过，老板娘特意给留了雅间。

"这家的开水白菜是一绝，"窦非凡给二老倒茶，"我特意让师傅做得清淡些。"

潘予安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太紧张。

酒过三巡，潘爸爸的话渐渐多了："听予安说，你经常帮社区老人理发？"

"就是举手之劳..."窦非凡谦虚道。

"去年冬天，"潘予安突然开口，"窦非凡组织发廊给环卫工人免费理发，还自掏腰包买了暖宝宝。"

窦非凡愣了一下，他从来没跟潘予安提过这事。

潘妈妈点头："好心肠比什么都强。"

趁着二老去洗手间，窦非凡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老刘头说的。"潘予安给他夹了块鱼，"整条街都知道的事，就你以为没人注意。"

送走二老，窦非凡长舒一口气，扯松了领口："过关了吗？"

"勉强及格。"潘予安眼里带着笑意，"我爸说你比看上去靠谱。"

"什么叫比看上去..."窦非凡说到一半停住，"等等，这是夸我吧？"

两人沿着锦江慢慢走。夜色中的合江亭灯火通明，倒映在江面上碎成点点金光。

"我爸妈明天去乐山，"潘予安突然说，"你想一起去吗？"

窦非凡猛地站住："见大佛？"

"嗯。"

"去！必须去！"窦非凡掏出手机，"我这就订票！"

结果第二天在高铁站，窦非凡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手里还提着个大袋子。

"这什么？"潘予安问。

"晕车药、创可贴、湿巾、矿泉水..."窦非凡如数家珍，"还有折叠凳，万一叔叔阿姨排队累了..."

潘爸爸难得笑了："小窦挺细心。"

到了乐山大佛，游客多得吓人。窦非凡前前后后照应着，一会儿给潘妈妈买遮阳帽，一会儿给潘爸爸找最佳拍照角度。

在凌云栈道上，潘妈妈有点恐高，窦非凡立刻上前扶着："阿姨您走里边，我挡着您。"

潘予安和爸爸走在后面，看着窦非凡忙前忙后的背影。

"这孩子不错。"潘爸爸突然说。

从乐山回来，窦非凡把二老送到酒店，这才松了口气。

"表现良好。"潘予安评价。

窦非凡眼睛一亮："那...能转正了吗？"

"看你后续表现。"潘予安转身要走，又回头说，"明天早上陪我爸妈喝早茶，别迟到。"

窦非凡站在原地傻笑，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探头问："哥们儿，打车不？"

"不打！"窦非凡大手一挥，"我高兴，走回去！"

他一路哼着歌往回走，经过发廊时，看见猴子和强子趴在窗台上。

"窦哥，"猴子喊，"成了？"

窦非凡捡起块小石子扔过去："干活去！"

但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