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幼儿园要搞绿化。潘予安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种向日葵,窦非凡扛着铁锹来帮忙。他今天穿了件旧工装,裤腿上还沾着发廊的碎发。
"窦叔叔!"孩子们围着他喊,"我们要种多多的向日葵!"
"成!"窦非凡挽起袖子,"等夏天来了,咱们就能嗑瓜子了。"
阳光下,他额角的汗珠闪着光。潘予安递过水壶,看见他掌心磨出的水泡,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个靠在发廊门口,吊儿郎当叼着烟的年轻人。
"看啥呢?"窦非凡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
"看你。"潘予安实话实说。
窦非凡被水呛了一口,咳嗽着笑了:"潘老师学坏了。"
傍晚收工,两人坐在台阶上看孩子们嬉闹。夕阳把向日葵苗染成金色,窦非凡突然说:"等咱们老了,也找个带院子的地方。"
"然后呢?"
"种满薄荷和向日葵,"窦非凡眼睛亮晶晶的,"你教孩子们念书,我给老头们理发。"
潘予安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碰他掌心的水泡。
三月中,潘予安接到通知要去省里参加教学比赛。准备期间,他常常在幼儿园待到深夜。窦非凡每天准时送饭,变着花样不带重样。
这晚潘予安在写教案,窦非凡坐在旁边看理发杂志。看着看着突然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比赛要三天。"
"我在酒店等你。"窦非凡翻着杂志,"反正最近店里不忙。"
潘予安抬头看他。灯光下,窦非凡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好。"潘予安说。
比赛那天,窦非凡真跟去了。他穿着新买的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潘予安在台上讲课,偶尔看向后排,总能对上那双带笑的桃花眼。
比赛结束,潘予安获得一等奖。领奖时,他特意朝后排挥了挥证书。窦非凡站起来鼓掌,动作太大碰倒了椅子,引来一片笑声。
回程的高铁上,潘予安靠着车窗睡着了。
窦非凡悄悄拍下他的睡颜,设成了手机屏保。
到站时已是深夜,成都下着细雨。窦非凡把外套披在潘予安头上,两人一路跑回发廊。二楼窗户透出暖黄的光——出门前,窦非凡特意留了灯。
湿漉漉的街道映着霓虹,像一条流动的银河。
潘予安突然停住脚步,在雨中吻了窦非凡。
这个吻带着雨水的清凉,和获奖证书的油墨香。窦非凡愣了片刻,随即加深了这个吻。雨越下越大,却浇不灭两颗滚烫的心。
回到发廊,潘予安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
"给你的。"
窦非凡拆开包装,是一套精致的理发工具,比上次送的那把更精致、齐全,每把剪刀上都刻着"DFF"。
"这太贵重了..."
"配你。"潘予安轻声说。
窗外雨声潺潺,新种的薄荷在雨中轻轻摇曳。窦非凡摩挲着刻字,突然红了眼眶。
"怎么了?"潘予安问。
"没事,"窦非凡抹了把脸,"就是觉得...真好。"
是啊,真好。在这平凡的人世间,他们找到了彼此,就像两株植物,在各自的土壤里挣扎生长,最终相遇在这条老街上,枝叶相缠,共度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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