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们!”
彭豹惊喜地叫出声,方施云立刻摇摇头让他不要声张。
彭豹遂将剩下的话堵回口中。
方施云上下扫了一眼彭豹的装扮,差点笑出来。
“你这肚兜?”
彭豹有些局促地将手在肚兜上蹭了蹭。
面上有些不自然,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方施云继续调侃:“咱们才来多久,有什么一言难尽的。你知道你的身份了?”
彭豹眼神躲闪,“额,这个……”
“你敢偷懒?!”
几人说着,打铺子里走出一个彪悍妇人。那妇人上前一把揪住了彭豹的耳朵,开始大骂。
“你这个赔钱货!我让你入赘是让你在这不干活招惹姑娘小姐的?”
“哎呦错了错了!”
彭豹被妇人打骂得哇哇直叫。
方施云赶忙解释:“啊,我是他远方堂妹。今日路过此地,听说我兄长在这儿,特地来看看。这是嫂子吧!果然与众不同一看便是富贵相。”
妇人似乎也没听别人对自己讲过好话,到底有些得意。
哼了一声,手从彭豹耳朵上拿了下来。
“那个,嫂子,相逢是缘。我这哥哥是个不让人省心的,麻烦姐姐操劳了。这些银子当我孝敬嫂嫂,嫂嫂尽管拿着。”
说着,方施云又从钱袋中拿出一大锭银子。
妇人开心收下,还瞪了眼彭豹,说怎么没告诉过她有个这么懂事的妹妹。
“啊对了,嫂嫂,我好不容易见兄长一面,想叙叙旧。且我对此地不算熟悉,能否让我兄长为我引引路。”
妇人拿了银子自是不会拒绝,方施云给的银子估摸着能顶包子铺好几日的营收。
“去吧,晚间回来收摊就行。”
“得嘞!”彭豹连忙摘下了小围裙,头也没回跟着方施云走了。
这下三人集结,只差松天释了。
晌午已过,这条街还未走完。
方施云想到那挨着河道的横安街还未曾找过,便愁得发慌。
她刚来时便试了,她的聚灵袋无法使用。
且她找人就找了几个时辰,实在累极。
昨日到现在她几乎一刻都未歇过,早就没力了。
几人进来之后没有做任何出格之事是以还是安然无事,想必以松天释的机智,大抵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找了个茶摊,几人坐下饮茶解渴。
刚喝了没几口,便听见有人说状元游街已经到这儿了。
方施云等人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两排举着牌匾的官卒开道,行人皆纷纷避让。
那些官卒中间有一青年骑着马,身着紫绶华服胸口还挂着大红绸花。
有些远,方施云看不清那人样貌。
凑上前一瞧,果然是松天释。
只不过是长了一头泼墨黑发的松天释。
“大当,”彭豹刚想叫,便立刻收了声。周围人多眼杂,不好声张。
“九当家,大当家果然非俗人,咱们都是平民百姓,就他是个状元郎。”
方施云没有认同,“我与你这个赔钱货不同,我可是大家小姐。连徐高岑都是官家人呢。”
听了这话,一向无聊守礼的徐高岑都笑了一笑。
“行行,我不与你狡辩。”
说罢,彭豹想引起状元郎的注意,学着其他人挥臂高呼。
果然五大三粗的彭豹让状元郎侧目一瞬,可他的目光却未曾多做停留。
而是越过几人又回过头目视前方。
“大当家啥眼神!这都没看到!”
彭豹揪着眉头,暗恨还是自己不够明显。
方施云却捕捉到了那状元郎的表情。他的目光扫过几人时毫无变化。
演这么认真?
几人没做多想,跟着游街的队伍一路前行。又跟回了菜市口。
行至街口,今日的游街才算完成。
状元郎下了马,向众人拘礼,又给众护卫派了银钱将人遣散。
官府的人又上前道喜,状元郎说自己这会儿要先回趟住处,明日再去拜见诸位大人。
双方又打了几句官腔,状元郎才送走众人。
状元郎的住处距离菜市口不远,正在河边横安街的一处酒楼。
状元郎正向横安街走着,被几个古怪之人拦了下来。
“大当家你是状元啊!真厉害,不愧是当家!”
彭豹一把拦住了华服状元郎的脖子。
“松天释,你怎么样,来了之后可有发现哪里不对?”
方施云也问。
状元郎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一个锦裙貌美女子,一个吊儿郎当衣不蔽体的粗犷男人,一个身着刽子手刑衣的瘦弱男子。
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们是谁?”
彭豹蹙起眉,一副‘哥们懂你’的表情。
“哎呀,大当家,状元郎没当够吧?”
方施云没有言语。
“你们到底是谁?我不认得你,什么大当家?”
方施云双手抱胸,又想到方才状元郎路过几人时那陌生的表情,不似作假。
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失忆了?”方施云问道。
“什么失忆?我不认得你们,我现在须回去了,你们若有事,可明日到刘大人府上寻我。告辞。”
“告哪门子辞?大当家别演了!”彭豹这才有些着急。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几个人莫名进了一副画中,生死还未卜呢,他倒好,还演上瘾了。
彭豹拉扯着状元郎,惹了旁人连连向这看。
“好了彭豹,他大概是真不知。”
彭豹听到方施云的话后慢慢松开了状元郎的袖子。
方施云又道:“松天释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事关重大,他不会这样做的。”
还有,若不是失忆,难道有着与松天释长得一模一样之人?
若真有,岂不是也可能有与他们三人长相一样之人?
万一那三人被松天释遇上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到这,方施云试探性地问道:“不好意思,实在打扰。请问大人有没有见到过与大人长相颇为相似之人?”
徐高岑瞟了她一眼,心想她还真敢问。
状元郎抚了抚自己被扯松的衣袍,倒是也没生气。
回道:“不曾见过。”
然后袖子一甩,转身离开了。
“这可怎么办?”彭豹焦急问道。
方施云思索片刻,道:“跟上他。咱们现在没有其他线索,松天释还没找到,怎么出去亦不知。现在只有此人与松天释有关,先跟上去看看。”
“但愿松大当家平安无事。”徐高岑口中默念。
方施云无语地瞄了他一眼。心想徐高岑在这四人队伍里的作用就是充当吉祥物。除此之外无甚作用。
几人跟着状元郎到了横安街的一处酒楼,看他上了二楼后。方施云在一楼开了桌子,还坐下像模像样地点了几道菜。
等了一会儿见人没有下来的意思,方施云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寻他。
嘴里又塞了一口菜后,看徐高岑几乎未动,刚想劝劝他吃几口。
抬头就见他直直盯着酒楼外,眼中满是不忍。
方施云扭过脖子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对面小巷口躺着一个乞丐。那乞丐浑身是伤,后背起伏弱不可闻。
看来是个苦命的小乞丐。
她在酆都写过很多这种命簿,本已是见怪不怪。可如今亲眼见到心中也不是滋味。这人间活物,到底还是与酆都那些无欲无痛的魂魄不同。
“别看了,去吧。”
方施云将装着两个馒头的碟子推到徐高岑面前。
徐高岑立刻弯起眼睛道了声谢,又道:“方姑娘果然知我所想。”
随后便捡起盘子出去了。
方施云无奈摇摇头,越来越觉得这书生是什么菩萨转世了。
彭豹也不禁感慨:“徐老弟真乃仁善之人。咱们是在画里,此处的物件和人都是假的,他还这么好心。”
方施云轻耸了下肩,表示早已习惯。
她歪着头看向酒楼外的巷口,见徐高岑将那人扶靠在墙边坐着。
随后一脸诧愕地朝方施云招了招手唤她过去。
方施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手上筷子‘咣’地一声摔在桌上抬起腿冲了出去。
待到近前,看清了那乞丐的脸,才知徐高岑为何如此着急。
这乞丐,竟与那状元郎生得一模一样。
方施云试探地开口:“松天释?”
那乞丐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随后睁开眼,费力地回了句:“方,方姑娘。”
果然是他!
“大当家!”彭豹听到他的话,也知此人才是真的大当家。
彭豹心疼地扶着满身是伤的松天释。
“你这是怎么了大当家?”
松天释张了张嘴却未能说出话。
方施云让彭豹去酒楼里要了碗水给他喂下才好些。
松天释啃着馒头,“我进来就这幅德行了。你们若是再晚点,恐怕只能寻到一具尸体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方道姑为我做法事。”
方施云冷哼一声,道:“做法事得另算银子。”
这下人齐了,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松天释此时还很虚弱,酒楼旁边正是客栈。
方施云开了间上房,带上几人进了屋。
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商量对策。
彭豹率先开口:“九当家,我们来了之后都未曾做些出格之事,不如我上街杀几个人试试?若是这幻境是妖物所化,我胡乱杀人它定是不允,便会现身收拾我,届时九当家可以趁机寻找破绽,将其击杀。”
一向不发表意见的徐高岑却有异议。
“我认为不妥,那街上老弱妇孺,男男女女,皆如此真实,若他们也是被妖物抓进来的寻常人,岂不是错杀无辜。且不说这点,若方姑娘没能降服妖物受了伤又该如何是好?”
“我认为有理。”松天释颔首认同了徐高岑的话。
“那咋办?谁有主意?”彭豹抓着头,愁眉苦脸。
那壁画奇异,不似人间寻常物。
方施云眼睛一亮。
道:“有人知道!”
“谁?”彭豹赶紧问。
方施云将杯子砸碎,拾起一块瓷片,拉过了徐高岑的胳膊。
希望能管用!方施云吐了口气,用瓷片把他手腕割开个口子,附身将唇贴了上去。
方施云:亲兄弟明算账。
本来想把这里的彭豹写成不穿衣服只有肚兜的肌肉猛男,不过想想又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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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画中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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