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曜抬眸，站在面前的是九中的校霸秦娄和他的几个小弟。
秦娄虽然比季重曜矮了半个头，但是Tony老师刚对他吹的都是真的，他的双手真是堪比鬼斧神工。
秦娄的蓬松的头发里仿佛可以藏下三室一厅，连人带发型竟然比季重曜还高出个一厘米。
刚剪了寸头的季重曜，第一次感觉气势上被人压了一头。
——
这边的蒙蒙，吃着零食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十几年前的动画片还挺丰富多彩的，他全部都没看过诶！
系统看着蒙蒙这副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开口道：“你就这样呆在家里看电视，怎么完成任务救你爸爸？”
蒙蒙有些委屈：“可是，爸爸不让我出门啊。”
系统要被他气死：“他说了你就一定要这么做？你就不怕他把你丢在这里自己跑了？”
“你还以为这是你十几年后的爸爸呢？”
蒙蒙闷闷地说道：“才不会呢。”
“我不管，你爸爸去了这么久，你马上去找他。”
蒙蒙像被系统赶鸭子上架一样，走出房门，然后——
“我不认路啊。”
蒙蒙从小就住在b市，在他的记忆里，就记得短暂地来过一次海城，并没来过这座小区。
他按了到一楼的电梯，走出这栋公寓楼。
“现在该往哪里走呢？”
“......”
“系统？”
“你快说话啊！”
系统这才慢吞吞地开口：“......我也不认路，要不我们回去吧。”
蒙蒙：“......”
系统承认，它刚才是看着蒙蒙的咸鱼样子，一时着急完成任务，上头了。
“好吧。”蒙蒙好脾气地原谅它。
但是，蒙蒙刚推开公寓楼的大门，想进去乘电梯回家，然后就被保安拦住了。
刘全在广江小区当保安有了四五年了，这幢公寓楼里业主的脸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确定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
小孩长得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挺乖，身上的打扮看上去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
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应该是里面住户请来的客人家的小孩。
只是这栋公寓有门禁，业主要刷卡才能进。前来作客的客人需要得到业主的允许。
蒙蒙傻了眼：“可是叔叔！我刚从里面出来啊！”
刘全当然知道小孩是从里面出来的，他还看着小孩一路自言自语走出大门。
大白天的，怎么有点渗人......
但是规矩是死的，看着小孩才三四岁的样子，刘全也不好为难他。
他把自己的手机给蒙蒙：“你给你的家长打个电话吧。”
系统在耳边赶忙阻止：“别打！打了你爸爸就知道你偷跑出来了！反正都要被他知道，不如我们现在出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说不定瞎猫遇上死耗子了。”
蒙蒙拒绝了保安叔叔的好心，跟他告别后，离开公寓楼。
蒙蒙边走边问：“你不是说不认路吗？”
系统：“你随便走走，等离爸爸近些，我大概能感应到他的位置。”
蒙蒙走出小区后，沿着路旁的人行道直走。
海城的环境和b市截然不同，海城是个三线城市，因为沿海，所以冬天也不会冷，风景优美，有很多老人移居到这里来养老。不像b市，满眼望去都是高楼大厦，冬冷夏热，在路上只能闻到汽车尾气。
蒙蒙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感到无聊得很，他跟系统闲聊：“系统，你叫什么名字啊？”
系统：“我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叫你小系？小统？”
“......没有必要。”
“哼，我不管，你以后就叫小统啦！”
“对了，小统，为什么不能让爸爸知道你呢？要是他知道你，我们的任务肯定能更快完成的。”
“别说话！我感觉到了，你爸就在这附近。”
蒙蒙跟着系统的指示，绕进了个长长的巷子，巷子右侧也栽了长长的一排树。正值夏天，树叶茂盛青葱。
蒙蒙躲在树后，用小手掩住嘴巴，小声又着急地说：“怎么办小统！前面好多人在打架。”
系统有些无语：“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为什么不在脑子里跟我对话。”
蒙蒙试了一下，哭唧唧道：“呜呜呜，我不会。”
系统：“.......”
“怎么办小统，我们快跑吧，出去报警！”
“不行，我感觉到了，你爸已经距离我们很近，只要经过他们，就能找到他了。错过这次，等他走远了，我们又找不到了。而且你现在跑，很有可能被他们发现。”
蒙蒙只好躲在树后，想等他们打完散伙后再出来。
他小心地探出眼睛，像看看他们打完了没。
蒙蒙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见地上已经被打趴下好几个人，在正中间的是一个很高的少年。可以看出来，是一群人在打他一个。
他动作矫捷地躲过面前的拳头，仿佛身后有眼般，又回身一脚，把身后偷袭的人踹得老远。
人数少了下来，他似乎不打算节省体力了，重拳出击，拳拳到肉。没多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站着。
“小心...唔！”系统赶紧把蒙蒙的嘴闭上。
啪的一响，是手被重重踩下的声音。
地上刚才口袋里掏出刀准备爬起来的人，手被那个少年重重踩住，动弹不得。
“这人好强啊。”系统不禁感叹。
蒙蒙离得远看得不太清，只觉得这个人好眼熟，身形好像爸爸，衣服也跟爸爸出门时穿的一样，就是剪的寸头，倒有点像未来的爸爸。
不对！蒙蒙反驳自己，未来的爸爸才不会打人，就算遇到坏人，爸爸也只会把他抓住然后送去警察局。
爸爸说了，以暴制暴是不对的，应该交给法律来处决。
那边的少年好像在和倒在地上的人说话，蒙蒙离得远，听不到他说什么。只能看到他好像从每个人的口袋里取出钱包，丢在一旁。然后用脚踩着刚才拿刀的那人的脸。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放在嘴里，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燃。
似乎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少年本来训人时低着的头骤然抬起，一双凌厉的眼睛望过来。
蒙蒙吓得捂起嘴，躲回树后。
刚才那短暂的对视，他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是爸爸。
——
季重曜看到一只流浪猫从树边经过，他收回视线。
手里的香烟只剩下烟头，烟灰全都落在秦娄的脸上。
季重曜收起踩在他脸上的脚，把他手里的刀踢远，然后丢下手里的烟头踩灭。
“秦娄，差不多得了，别玩阴的。”
秦娄挣扎着坐了起来，恶狠狠地说：“季重曜，你等着，来九中，指定没有你好果子吃！”
季重曜对他这种无能狂怒已经习惯了，他把打火机塞进兜里，踢了踢旁边一摞的钱包。
“赶紧把你们收的保护费还回去。被我发现没还的话，直接去你们学校，让你们连本带利还回去。”
季重曜忍不住嘀咕：“本来正打算抽空找你们呢，没想到废物还抱团送上门来了。”
秦娄恨得牙痒痒，但是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靠目光杀死他。
季重曜摆摆手，打道回家。
唉，他和他们这些混混不同，他毕竟是个三岁孩子的爹了，得回家带娃。
风一吹，季重曜摸了摸脑壳，剪寸头其实还挺爽的，大热天散热，打架也方便，不必畏手畏脚。就秦娄那个发型，他随手一抓就取得地方上将首级。
想到他们一群人倒在地上，都能摆出道彩虹了。
季重曜居然产生了些许优越感，老子这是领先了你们十几年的审美！一群土鳖！
看着天色还早，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正好回去带上小兔崽子去商场买点生活日用品，顺便买点衣服，季重曜想了想，要不再买点菜回来？
不过一想到他陪伴他许久的房子还尸骨未寒，他还是很诚实地承认自己不识五谷，怕是进了菜市场会被小贩当猪杀。还是打点钱让小保姆多买点菜来吧。
季重曜走到家门口，敲了敲门。
心想，养个儿子还是有好处的，回家不用掏钥匙，敲个门就有人来开门。
在敲了第五遍门后，里面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季重曜：......
他掏出钥匙进门，发现电视是关着的，他过去摸摸电视背面，没有温度，说明电视已经关了一段时间。
他又去巡查每个房间，甚至床底下都找过去，还是没看见个人影。
他累得半死，躺倒在沙发，空调吹来的冷风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家里此时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季重曜出奇地觉得这声音有些惬意。
他享受着这个家片刻的清闲，巴不得马上躺下睡觉。只是想到今天剪了头发，身上沾了不上碎发，又打了架，感觉一身黏糊糊的，他只好克制住自己的惰性，起身去拿衣服洗澡。
他一站起来，脑子逐渐恢复了清明。他甩甩脑袋，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
收回刚准备走去卧室的脚，他想起来了！
卧槽，儿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