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至高主宰面色铁青。

然而并没有。

于渔失望地咂舌。

他渐渐发现,当话题内容不涉及白月光的时候,至高主宰的脾气很好。

或者说,没有脾气。

连表情都只有寥寥几个,不知道是觉得没必要增加,还是觉得于渔不配他露出更多。

就像现在,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口出狂言的少年,训斥道:“你的注意力集中情况很糟糕。”

于渔双手抱胸,有点不高兴:“你真不好玩。”

对此,至高主宰沉默了一会,选择回到正题:“周渠出生时便被内定为继承人。周家现任家主得势后立刻将周渠逐至蓝星。他不可能解除对蓝星的封锁。”

他伸出食指,在空中虚点几下。

于渔的终端弹起提示,显示接收了一份文件。

星网上曾有个梗,说终端如底裤,不要随便接收别人发的东西,给自己裤子里塞东西。

未经他允许,怎么能直接塞东西进来。

别问。

问就是权力能随便扒下别人内裤。

而至高主宰是权力的化身。

于渔转念一想,有点想笑,刚要张口分享笑话,对上至高主宰淡淡的眼神,立刻打住,闭上嘴乖巧地打开文件阅读。

第一页写明资料保密等级为机密。

是蓝星保护区的资料。

令于渔惊讶的是,蓝星保护区竟然非常辽阔。

他印象里的星球蓝星,偏僻落后,像是有穷魂一样。

但是在蓝星之外的属地,反而十分富裕。

尤其是周家,拥有好几颗星球。

于渔知道养父家里应该很有钱,但周渠的日子过得太苦。他以为他出生的家族顶多是保护区地头蛇,但这样看来,周家的能量相当庞大。

最直观的例子近在眼前。

远在首都星的至高领袖不止清楚周家的人员结构,听上去还无法逼迫他们做事。

他的家乡星球是保护区的核心区域,名义上属于帝国,但是管理者选拔采用提名制和一票否决制。有资格提名并否决人选的名单上,清楚地写着周堰的名字。换句话说,蓝星的管理者遴选需要经周家首肯。

于渔纳闷。合着他的养父还是隐藏权二代。

掌握全帝国最多秘密的人就在眼前,他直接找人对答案:“周家为什么这么强势?怎么样才能让周堰同意呢?“

至高主宰淡淡地说:“周家第一任家主周娴淑曾经领导一支革命军,协助我推翻白塔。”

于渔屏气凝神。

他不料会听到他死后的故事。

他不认识周娴淑。就像他不认识至高主宰和他的心腹女哨兵一样。

一时有些恍惚。

他曾经畅想过和战友们起义的样子,他的搭档当然是其中之一。但是搭档年纪小,性格单纯,只适合作战不适合领军。

其他的战友里,黄蛇天性冲动易怒,浑身反骨,被白塔评为劣等,适合做前锋。石苔心眼多,决断力不足,搭配赤虎刚刚好。起义团队的领袖应该出在裂棘和鹄之间吧,只有他们有充足的阴谋诡计经验。

于渔没查到任何一个战友的踪迹。

一百多年前的天才哨兵向导们,好像一个都没活下来。

精神图景中,漫天的繁星骤然闪烁了一下,但那颗红巨星太明亮,于渔的大部分深层意识又待在红巨星旁边,并没有察觉。

他只感到精神力触须状态不对,恹恹的。

至高主宰提起昔日战友的口气非常冷淡:“战争结束后,周娴淑与我政见不合,带领周家迁往保护区。”

于渔反应过来,心直口快:“你把战友赶走了。”

真是狗领导啊。

又觉得自己战友们战死了也挺好。不用被狗领导压迫。

至高主宰盯着于渔。

于渔后背发凉,隐约察觉到杀机。

男人突然笑了下,轻声说道:“周家邀请过许多高官名流参加族中孩子的生日宴。“

于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但有种不详的预感。

只听见男人继续说:“如果当年周渠成功继任家主,我说不定会同意去参加你的生日宴,提前见到我的匹配向导。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说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可惜没有早十八年见到于渔。

但他的平静面容隐隐浮现血光,连空气似乎也变得凌冽。

于渔吸一口气,决定暂时听话地当个捧哏:“为什么?”

“我的副手已经派人铲除周家,但周渠未分化成特殊人种,计划失败了。”

至高主宰回忆往事,难免觉得可惜。

如果计划成功,周家为族中孩子举办的生日宴,将是他的庆功宴。

如果他能早些时候见到于渔,那么现在,他已经拥有自己梦中的爱人。

出乎意料,于渔听完血腥计划,脸上没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少年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清亮目光透露疑虑,问道:

“二十年前的生日宴你没参加。在那之前的呢?”

至高主宰点头。

于渔心底的预感更强。

他犹犹豫豫,一咬牙,还是想知道答案:”那你参加过我的父亲的生日宴吗?“

至高主宰二点头,还补充信息:“周娴淑病重不治,我去看她,顺便出席。“

于渔听完最后一个音节,神情痛苦,脸色糟糕。

他几乎是魂不守舍地呓语:

“所以,你真的是,爷爷辈啊……”

不对,至高主宰是跟周家第一任家主同辈,得比周渠至少高两三个辈分。

想到这,于渔悲从中来,抱着脑袋钻进被子里,大不敬地嚷嚷起来:“匹配系统是不是出错了?我真的不恋老啊!“

至高主宰面色如雪,隐隐发黑。

他忍了几秒,勃然站起,上前捉住小向导。

没捉住。

于渔有经验了,才不会又被他锁喉。

他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脖子,膝盖曲起,像个乌龟一样。

他赌至高主宰干不出来亲手掀人被子的事情。

果然,隔着被子,能听见至高主宰站在床边,用阴森的语气命令:“出来。”

于渔得意地缩得更紧,忍不住哈哈小笑。他真是冰雪聪明。

回想和至高主宰为数不多的相处细节,找出关键信息,比如明明是百岁老人却面容年轻,皮肤没皱纹,保养得很好;长发男,穿朴素的纯色长袍;心腹战士作教徒打扮;以及大家对他的称呼……结论很明显了:

是个大装货。

自持身份的装货怎么能和小向导计较呢。于渔躲在被子里,继续假惺惺地嚷嚷:“一定是匹配中心的阴谋!我仰慕您,但我不可能和高贵的您匹配上?我们要不重新测一下吧。”

至高主宰按按额头,试图按下有起伏征兆的情绪,警告说:“你当哨向匹配是相亲吗?”

于渔不依不饶:“难道不是吗?都说匹配率高的哨兵向导会结婚。我不喜欢男的啊,为什么会匹配到男哨兵。”

至高主宰盯着被子正中鼓起的一大团,装笑说:“是吗。”

于渔真心实意,甚至坦白**:“真的真的。我第一次梦遗的对象是……额,是一个比我年纪小的,女孩子。”

他张口就是编,绘声绘色:“梳高马尾,头发乌黑,红色头绳。胸虽然有点平,但是脖子很长,腰细,腿很粗。”

至高主宰听到这里,眼睛狠狠一闭。

真是,不堪入耳!

想挖出小向导好好惩戒一番的心情达到巅峰,他不再忍耐,一挥手。

卧室门和套房大门一齐訇然中开,侍从鱼贯而入,无声无息如行军作战。

于渔的精神力捕捉到数个生命体,暗骂一声阴险,立刻求饶:“诶!阁下我错了!有本事别群殴……”

声音在末尾变调。

因为侍从们在示意下,粗暴地将向导从床上捉了出来。

四个床角各站一个侍从,防止目标逃窜。不远处,两个侍从束手侯立,等于渔突破封锁后能出手压回。

两个动手捉人的侍从站在床尾,都戴着手套,闭着眼睛,一人拉被子,一人张着毛毯。

一切发生在几秒之内。

于渔只感觉到一股大力把被子连着自己拉下床,刚见到灯光,迎面甩来巨大毛毯。

他伸手挥开,另一个拉被子的侍从却接过毛毯另一角。两个人都是哨兵,力气巨大还敏捷,很快就把于渔脖子以下全裹了起来。

于渔被束缚在毛毯中,手脚紧贴身体不能动。

满脸通红,急得额头冒汗,却不肯服输,像条猫猫虫蛄蛹起来,朝着罪魁祸首大喊:“放开我!我又不是故意说你老的!”

才怪!

气死他了!

卑鄙装货老登!

活该死老婆!

至高主宰只给他一个背影。

银色长发垂在身后,竟有几分嘲讽意味的飘逸。

他冷酷地安排:“给他换房间,换到顶层。现在带去吃饭。”

他看也不看小向导,但精准地掐中七寸:“全岛断网三天。”

于渔的求饶声哑在喉咙里。

同样哑声的还有为首的侍从。

他过了一会,才大胆点出问题:“如果霓司祭联络……?”

至高主宰看他一眼,说:“我在休假。”

那神情,分明是在说,领导休假不加班,你怎么敢问。

于渔和侍从们:……

侍从长光速收回问题:“阁下说的是。我立刻通知霓司祭和其余人。”

至高主宰颔首,往餐厅走去。

侍从们跟在他后面,不敢抱着于渔,只好由两个侍从举起于渔,一人举着肩膀,一人举着教。还有个侍从跟在一旁,随时准备在于渔挣扎时应对。

被捆成一条还被像个祭品举着的于渔:生无可恋。

心死了,嘴还活着,叽叽咕咕抱怨:“既不给联系蓝星,又不给上网。还说想要什么都可以。骗子!哦对,还不给吃乳鸽!骗子二次方!”

抬着脚的侍从手一抖,被同僚以眼刀警告。

走在前面的至高主宰步履不停,但侍从长隐约感觉他的步伐速度似乎比往日快了些。

应该是错觉吧。

至高主宰的衣袍滚滚,似海浪雀跃扬起。他的语调还是很平,声音也一样冷:“会让你吃上的。别撒娇。”

于渔喉咙仿佛被捏碎,一脸不可置信.

他?撒娇???

这装货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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