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萧蘅芜瞪大了眼睛，羊脂白玉似得小脸瞬间绯红一片，她娇嗔道，“怎么突然说这些啊，怪不好意思的。”
“自然是协调的。”萧蘅芜目露羞涩，“陛下若是留宿，夜里、夜里便会抱着我一起睡。”
“可还......舒坦？”世子夫人继续询问，“你身子弱，他若不顾及你，你可不能硬抗。”
萧蘅芜似懂非懂，她想了想：“那倒没有，陛下待我很是体贴，一切总以我为先。”
世子夫人弯了弯唇角，一副了然的模样，她以为这意思是完事儿后如此，殊不知萧蘅芜所说还真就是表面意思。
“如此便好。”世子夫人安心不少，面色缓和不少，感慨着，“要说这世事无常呢，世人总说陛下是......”
她四处扫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暴君，但如今瞧着陛下做得挺好，虽说手段是厉害了些，可哪朝哪代的君王碰见这种事儿能不棘手？你且瞧着，那些个叫嚣着陛下要负责的，早晚得出事儿。当今陛下可不是好相与的。你在后宫也要惊醒些，莫要触了逆鳞。”
萧蘅芜眼神微闪，语气软了不少：“阿娘放心，我晓得的。”
她还在斟酌怎么把捐献银、粮的事儿说与世子夫人听，就听见世子夫人问：“阿芜，你老实跟阿娘说，太医给你诊脉后怎么说？与之前把的脉一样不？别是之前在糊弄我们。”
萧蘅芜哂笑：“阿娘想多了，张院判并没有糊弄咱们，我确实是体弱，只是也没他说得那么严重。入宫后，陛下各种补品流水似得入了我的肚子，再配着那些药汤子，身体才好了不少。”
其实张院判还真没糊弄人，若不是她有陛下镇压祟气，为她续了命，只怕早就香消玉殒了。没法子，在阿娘这里还真得推脱点，实情她还真没法吐露，只能对不住张院判了。
“那个老滑头！”世子夫人骂了一句，“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在京都落下个体弱的名头。”
哪家的当家主母愿聘一个体弱的姑娘？哪怕是再尊贵再贤淑的女郎，人家也不愿意的，为人父母自然是希望儿孙都能又装美好姻缘的，也就是那等吃绝户、吃软饭的才愿意，还有就是外室子、庶子愿意娶她家女儿，可她怎么忍心呢？家里人商量着，宁可让阿芜做一辈子姑娘，也不愿她所嫁非人，去吃苦头，这一来二去的竟是进了宫，成了主位娘娘。
可这宫里哪里是什么好去处？狼谭虎穴也不过如此，历代笑到最后的后妃能有几个？韬光养晦已然是晚了，阿芜现在可是位分最高的，不求皇后之位，但求她平平安安。
太医院内，满头白纷纷的张院判正摸着胡子指点着新来的小太医，冷不丁后背一凉，狠狠打了个喷嚏。
吓得小太医道：“张院判，您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下官帮您倒点热水喝。”
张院判平心静气感受了一下，摆摆手：“老夫身体好得很。”
不过他心里也纳闷，大热天的怎么还打喷嚏呢？他这也没生病啊，奇奇怪怪。
殊不知，是有人在背后念叨他。
那人正是承国公世子夫人，他从前认为出手颇为大方的那位，也正是因此他才愈发尽心尽力。他本以为那位大小姐不出一年便要不行了，没成想进宫后这身子一日好过一日，难不成补汤真的有用？连先天不足也能补上？张院判是正儿八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而被他惦念的世子夫人正同女儿感慨着：“罢了罢了，既然进宫了，那就只能如此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若是在宫外，只怕那张院判还不肯好好当差呢。如此也好，阿娘不求其他，只求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萧蘅芜只是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阿娘，世事难料，也不全怪张院判，他也不想的嘛。托陛下的福，现在我身体好了不少，只是还得继续喝补汤，继续喝药。说不得阿娘下次见我，我身体会更健康呢。”
世子夫人轻笑一声，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那就太好了。”
萧蘅芜歪了歪脑袋，亲昵地贴在她怀里，感受着那股温暖的气息，她只觉得安心无比，嘴里嘟嘟囔囔着：“阿娘，我好想你。”
“阿娘也想你，我的阿芜。”世子夫人爱怜地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小女郎长大总是要离开家的，没事的，阿娘也是命妇，我们总有机会见面的。”
“嗯。”萧蘅芜哼唧了几声，才想起来正事儿，赶忙弹出来正襟危坐，“阿娘，我有正事儿跟你讲。”
“嗯？”世子夫人有些意外，但也跟着正色。
萧蘅芜道：“是这样，阿娘。陛下待我极好，我也想着哪里能帮帮他。”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夫妻之间便是如此互相扶持，互敬互爱。”世子夫人用赞赏的目光望着她，温言道，“阿芜，你这点做的很好，不管想法是好是坏，不管成功与否，你有这份心就已经很好了。”
陛下是个冷心冷情的，让他主动对谁动心可太难了，若想走进他心里，除非是谁能先让陛下感受到她的爱。
萧蘅芜羞涩一笑，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与世子夫人听。
世子夫人眼前一亮：“倒真是个好法子，我的阿芜真是聪慧。你放心，这事儿你祖父、爹爹都会帮忙的。你跟陛下讲了吗？
她没想到女儿竟这样聪慧，如果这法子细化一下，不失为一个安置灾民的好法子。
“说了。”萧蘅芜弯了弯唇角，从盒子里取出一沓银票，随后又放了进去推到世子夫人面前，“陛下也说是个好法子。不过我需要阿娘做的是，拿着这些钱帮我买一些陈米以陛下的名义让人去灾区布施，从前听兄长们讲过若以好米去布施，只怕到不了灾民手上，若是阿娘可用的人手多，能施粥就更好了。当然，这事儿还请阿娘私下行事，我倒不是为别的，只是心疼陛下而已。”
世子夫人张了张嘴，看着女儿真诚的目光，迟疑片刻方才叹气：“阿娘晓得了，但你要晓得女儿家的真心是最珍贵的，轻易不能托付。”
萧蘅芜点头：“阿娘，我晓得的。”
“那些杂事都好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世子夫人抿了抿唇，轻声道，“阿芜，你身子虚是因为先天不足，答应阿娘你身子没有大好便不要有孕，什么荣华富贵都抵不过你的性命，明白吗？”
萧蘅芜怔愣了一瞬：“阿娘，那要如何避孕呢？”
世子夫人叹了口气：“虽说喝避子汤管用，可这药寒凉的很，你断然不能喝。所以还是少同床，如今陛下政务繁忙对你来说是好事，不进后宫也无需争宠，你就趁机养好身子，再图以后。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养好你的身体而不是怀孕生子，谁先生都无所谓，咱们家也不求你生什么皇子争什么富贵，你好好的就行。”
她是真的怕女儿怀孕，便是身体健硕的妇人产子尚且九死一生，更何况是孱弱的阿芜呢？她不忍心，也怕女儿出什么意外。
萧蘅芜感动道：“阿娘放心，女儿晓得的。”
“那就好。”世子夫人慈爱地望着女儿，打趣道，“你那点子钱啊自己留好就是，有阿娘和你爹爹在，就用不到你的。至于陛下那，你尽管放心，家里会配合好的。这事儿啊，与家里而言是有利的，平白得个好名声。”
“阿娘真好。”萧蘅芜抱着世子夫人，娇娇气气地蹭了蹭，“若是阿娘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傻孩子，谁能一直陪着谁呢？也就是夫妻才能。”世子夫人点了点她的鼻尖。
萧蘅芜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就听门口传来妹妹阿玥的声音，便住了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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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布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