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漾依旧是被惊醒的。
这一回惊醒他的倒不是噩梦,而是昨晚临睡前他给自己定的目标。
他弹坐而起,有片刻的失神,身上的被褥滑落至了腰下。
昨晚他明明是想咬牙撑着不睡,然后等早晨的时候,好替周炎宗验明正身,他是男人,自然懂男人每日清晨该有的反应。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只要他见到了,疑心便都尽可消除了。
可偏偏就这么睡过去了,他有些懊恼,他分明不是那等没有警觉之人,可每每睡在周炎宗的身旁,他似乎总能卸下所有心防,快速入睡,且睡眠质量比之往日都要好很多,连梦都没有。
似乎只要周炎宗不能人道,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似的。
他迷糊着想要翻身下床,忽的腿上传来了一点黏腻的凉意。
韩清漾猛地撑大了眼睛。
他明明昨晚没有做梦,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还未等他从震惊缓过神来,汪寿躬着身子进来了。
“柔妃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
韩清漾捂着被子。
“热水?”
汪寿瞧着他一脸疑惑的模样,忙解释道:“陛下特意吩咐的,说是让娘娘起了便先去沐浴更衣,待下朝后便要同娘娘一道出宫去京郊的护国寺上香祈福。”
韩清漾松了口气,冲着汪寿尴尬的笑了笑。
“多谢公公,我沐浴时不喜旁人伺候,你们都退下吧。”
汪寿倒也不坚持,挥手示意殿中的人都退了出去。
韩清漾再三确定殿中无人,才迅速的下了床,跳进了浴桶里。
热水舒缓着他紧绷的神经,他在水中脱掉了亵衣亵裤,正洗着澡,忽的脑中灵光一闪,觉察出些微的不对劲来,他将两条腿都伸出了水面,他的腿又细又长,只左腿的大腿内侧,有一片淤青,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的显眼。
韩清漾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未想出来这淤青到底是何时造成的。
就在他想的出神的时候。
一道轻咳声传了过来,吓的他连忙将腿又收回了水里。
周炎宗才将下朝,听汪寿说韩清漾正在沐浴,鬼使神差的便走了进来,谁知刚一掀开帘子,便见到了两条白花花的腿,肤色似雪,亮的灼眼。
周炎宗想起昨晚的事情,浑身上下又燥热了起来。
韩清漾的动作很大,溅起了大片的水花,他尽量将自己沉在水里,“陛下...您怎么来了?”
周炎宗喉结滚动了一下。
“孤,不能来?”
韩清漾勉强挤出一个笑。
“整个大周都是陛下的,又有什么地方是陛下去不得的呢?只是臣妾面皮薄,陛下或是在这,臣妾会害羞的。”
他的整个身体都没在水里,只露出个脑袋,脸上满是惊惶无措的表情,满头的乌发铺在水面上,蒸腾的热气让他的如凝脂般的肌肤上多了层绯红。
周炎宗的目光在他那若隐若现的锁骨上停留了片刻,便匆匆转身离开了。
刚一出了浴室,便有液体自鼻端流了出来。
汪寿大惊失色,连声音都尖利了起来。
“陛下,您...流血啦......太医,快传太医......”
周炎宗一个眼风扫了过去。
“不过是近日天气干燥的缘故,有何可大惊小怪的?”
汪寿:“可......事关龙体,陛下还是宣太医来瞧瞧吧。”
大周朝四季分明,春日又多雨湿润,哪里来的气候干燥之说?
周炎宗取了帕子,将鼻血擦干之后,冷声道:“回头熬些去火的汤药即可。”
汪寿见他神色坚决,也不敢多劝。
“陛下外头的车马已经备好了,您的黑风也牵来了。”
周炎宗“嗯”了一声。
“孤流血一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汪寿应了是,见无事便要告退,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叫住了。
“孤今儿不骑马,改坐马车。”
......
蜿蜒的官道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林子,成片的苍翠延绵开去与远处的集云山连成了一片。
长长的官道上,一队车马缓缓的行驶着。
居中那辆马车最为宽敞华丽。
韩清漾窝在马车的一角,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望着外头的景色。
路边开满了各色的野花,春风拂面带着泥土的芬芳。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面上有着满足的笑容。
周炎宗端坐在软垫上,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些时新的瓜果并几样糕点,角落里放的香炉里冒着袅袅的轻烟。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一条腿支了起来,手臂随意的搭在了膝头,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巧可以看到韩清漾的侧脸。
他的皮肤很白,嘴巴小巧,唇不点而红。
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水濛濛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天然带着几分无辜还有魅惑。
偶有吹进来的细风,吹起了他鬓边的碎发。
阵阵的馨香随着风不时吹了过来,让他的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到孤身边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韩清漾一跳,他偏头对着周炎宗笑了笑。
他原就生的美,这一笑更是倾国倾城,周炎宗的心漏跳了一拍,长臂一伸便将人勾进了怀里。
韩清漾猝不及防,跌进了周炎宗的怀中,半边身子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疼的他眼圈都红了。
周炎宗的力气很大,臂弯像是铁钳一般将他紧紧箍住。
韩清漾扭动了几下,见挣脱不开便也只能躺在他的怀里。
跟着便伸手环在了男人的腰上。
男人的腰劲瘦。
韩清漾清楚的感觉到在他的手抱上去的瞬间,周炎宗的身体忽的就绷紧了。
马车里安静了下来。
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
温软在怀,周炎宗只觉整个身体似乎都被点燃了。
韩清漾细白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即使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陛下?”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周炎宗垂眸看了看怀中之人,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吹弹可破的肌肤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脸颊上传来点点的湿润和酥痒感,让韩清漾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端端的陛下做什么要偷亲臣妾?”
周炎宗正色道:“爱妃貌美,孤一时情难自禁,难道孤连亲爱妃的资格都没有了?”
韩清漾心中腹诽不已。
可怜的周王,情难自禁也只能用亲嘴来抒解,真的是太可怜了。
韩清漾微微抬起头,亲上了他的唇。
香风袭来,唇瓣相碰。
周炎宗搭在韩清漾腰上的手骤然收紧。
韩清漾柔声道:“臣妾是陛下的人,自然是陛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无论怎样,臣妾都是愿意的。”
两人离得很近,周炎宗似乎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丝丝的怜悯。
他在可怜他?
可怜他什么呢?
周炎宗正准备好好惩罚他这个勾人的爱妃。
“嫂嫂......”
忽的帘子被掀开了,一张圆巧可爱的脸钻了进来。
朝云公主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她捂着眼睛退了出去。
“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见......”
好事被打扰,周炎宗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韩清漾忙也退到了一旁,跟周炎宗拉开了点距离,他慌乱的理了理衣裳,定了定神后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听到说话声,朝云公主重又钻了进来。
好在马车够宽敞,三人也不显得拥挤。
她气呼呼的,嘟着小嘴。
“往年皇兄都是骑马从来都不坐马车的,可今年偏生娶了新嫂嫂,就非得要坐马车,还吩咐了汪寿不许我过来,我想着两人在马车里也没什么事可以干,嫂嫂肯定会闷的,所以便偷偷的来了。”
周炎宗猛灌了几口凉茶,才压下心底的冲动。
什么叫没什么事可以干?
两人能干的事多了去了。
小孩子家的懂些什么?
他冷哼了一声。
“有孤陪着爱妃,他怎会闷呢?”
朝云睁大了眼睛,开始了胡搅蛮缠。
“皇兄也太霸道了,你日日霸占着嫂嫂,今日轮也轮到我了。”
兄妹二人。
一个双眼微眯,怒气沉沉。一个怒目圆睁,脸色涨红。
韩清漾无法,只得从中调停。
他握了握周炎宗的手,“难得公主与臣妾如此投缘,陛下便让她留下来陪着臣妾说说话吧,刚好臣妾也很喜欢公主活泼的性子呢。”
周炎宗的掌心有着厚厚的茧,摸上去有些粗糙。
他回握住美人的小手,在掌心里细细的摩挲把玩着,两人的动作皆都藏于桌下,又有宽大的衣裳做掩饰,周炎宗愈发的肆无忌惮,不肯松手。
韩清漾无法,只得半跪了起来,曲着身子,附到他的耳旁轻声道。
“陛下......”
声音婉转而悦耳,娇娇的一声让周炎宗的骨头都酥了。
“若是陛下应了,今晚臣妾定会好好报答您的大恩的。”
报答?
周炎宗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大掌在韩清漾的腰上狠狠的捏了一把,这才起身出了马车。
韩清漾素来就怕痒,被周炎宗这又是摸手,又是捏腰的,况又是当着外人的面,不觉脸就红了起来。
朝云公主眨着大眼睛望着他。
“今儿天也不热,嫂嫂的脸怎的这样红啊?”
韩清漾:“......”
他其实是想回一句“问你皇兄去”,可又怕教坏了小孩子,只得冲着她笑了笑,遮掩了过去。
理论家.韩清漾:算了,就当给个安慰鼓励的吻吧。
实干家.周炎宗(苍蝇搓手):坐等晚上的报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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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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