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韩清漾心乱如麻。

他慌乱的下了床,将衣衫鞋袜穿好,四下看了看,只找到了个烛台勉强算得上武器,他攥在了手里,掂了掂分量,想来这一下子下去,也足够给人开瓢了。

他缓步移到了帐篷的门口,只听外头人声嘈杂,火影憧憧,正欲掀开帘子瞧瞧外头的情形,谁知手刚碰到帘子就有一道身影窜了进来。

韩清漾想也不想的就砸了下去。

来人反应很快,一把就握住了韩清漾的手腕,挡住了他的攻势。

韩清漾见他穿着御前侍卫的衣裳,费力的往后抽了抽手。

“你是谁?”

男人长了一张很普通的脸,眼神却很亮。

“啧啧.....你就是周炎宗的新宠?果然是长了一张可以狐媚人心的脸,难怪他去护国寺上香也要带着你,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他松开了韩清漾的手,转而捏住了他的下巴。

韩清漾打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不称呼周炎宗为陛下,反而直呼其名。

“你到底是谁?”

男人扯嘴一笑,倒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一个箭步便冲到了他的跟前,捏住了的下巴,然后将什么东西扔进了他的嘴里,又强迫他咽了下去。

韩清漾被呛到了,弯腰剧烈的咳了起来,又将手指塞进嘴里,企图将吃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男人瞧着他的狼狈样,轻笑一声。

“美人不必慌张,这是本...我从西域带回来的秘药,于女子本身是无毒的。”

韩清漾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那你喂我吃这秘药做什么?”

他可不信眼前这人的鬼话,难道此人冒死前来就是为了喂她吃下一颗跟糖豆似的药丸?

韩清漾很不喜欢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在出发来大周之前,晋王也就是他的父王见了他。

在韩清漾的记忆里,他跟晋王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更别提父子之情了。

对于他来说,晋王就是个外人。

那一晚,晋王端坐在王位上,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

“孤这些孩子里头,独你姿容最为俊俏,孤这一生见过无数美人,料想依着我儿的样貌必能在大周谋得一番天地,常言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个周炎宗再暴戾那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只要我儿稍稍使些手段,将来为妃为后也不是不可能。”

韩清漾冷眼看着座上那个陌生中年男子。

“父王,你可曾想过,若是事情败露,儿臣会死。”

晋王没有说话。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况且孤也不要求你去刺杀周王,你只管勾住他的心,保全自己。必要的时候为我们大晋吹上些枕头风即可。”

韩清漾梗着脖子。

“我若是不去呢?”

晋王冷冷一笑。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他们的吗?”

殿外传来了呼救声。

“哥,哥,你救救我......”

“哥,我还不想死......”

韩清漾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垮了下来,他垂着眸子。

“好,我去。”

晋王的眼色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他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又对着一旁的太监挥了挥手。

“这是给你保命用的。”

太监将托盘上的紫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辅一打开,就有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韩清漾没有动。

晋王笑道:“我儿不必紧张,这可不是毒药。”

韩清漾知道不管是不是毒药,他都必须得吃。眼下他若是顽抗,接下来就会被侍卫们按着,强行逼他吃下,那又何必呢?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将药丸吃了下去。

韩清漾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个药罐子似的,晋王喂他吃药,大周太后给他喝避子药,眼前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刺客也逼着他吃下了不知名的毒药。

他心中忖度着,敢情他这辈子就是跟毒药有缘?

男人的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贪婪,他还没得及开口,忽的听到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只匆忙说了一句,“我们会再见面的”然后便消失了。

......

暗箭射来的时候,周炎宗便抄起了放在床头的长剑追了出去,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

外面守卫森严,竟然有人能摸到他的营帐中来。

此事可不是简单的刺客就可以说得过去的。

他寒着一张脸,周身泛着森冷的寒气。

汪寿见他光着上身,便也可以想象事发之前,营帐里的周炎宗和韩清漾是何等的暧昧,何等的缠绵,何等的如胶似漆,如今却被生生的打断了,难过陛下要动怒。

整个营地都闹开了,每一寸地方都搜了一遍。

侍卫统领躬身道:“启禀陛下,共抓到刺客十三人.......”下面的话他可不敢说了。

周炎宗沉声喝道,“一个活口也没有?”

侍卫统领只觉如芒在背,喉咙发紧。

“这些人似乎都是死士,一发现不对劲,甚至还未与属下等交手便都自尽了,属下怀疑,这些刺客此行乃是声东击西,他们似乎另有所图。”

周炎宗薄唇紧抿,忽的又想到了什么,疾步往回走去。

刚一掀开帘子,就有一道身影冲了过来,他握着剑的手下意识就抬了起来,连身体也呈现了戒备的姿态,可那熟悉的味道和香软的身体贴过来的时候,他又放松了下来。

“陛下......你可算回来了。”

娇软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之意。

周炎宗将剑扔到了一旁,轻轻的拍着韩清漾的背。

“可是吓到了?”

韩清漾的眼睛里还有着水光,如一汪泉水般有着清澈明亮的光。

“没有,臣妾只是担心陛下。”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周炎宗受伤的手臂上,男人光着精壮的上半身,伤口虽已不再流血,可伤口附近那暗黑的颜色,让韩清漾的心又提了起来。

“箭上有毒。汪公公,快传太医。”

他慌了起来,连声调都高了几分。

周炎宗喜欢看他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爱妃刚才是在为孤掉眼泪吗?”

韩清漾吸了吸鼻子。

他的眼泪倒也不全是为周炎宗,一小部分是为他自己,但是大部分还都是为了他掉的。

在大晋时,他无时无刻都得护着弟弟韩清琅,护着跟在他身边的多子和多福,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他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犹记得那一年冬日,弟弟韩清琅非得吵着要吃桃花姬。

他没办法只得带着弟弟硬着头皮去御膳房,想要碰碰运气,好在御膳房的奴才虽说了几句风凉话,倒是也将东西给他们了,弟弟欢欢喜喜的拿着一碟子桃花姬回去,谁知半道上却遇到了太子跟其他一众皇子们上赏雪赏梅回来。

兄弟二人挨了顿打。

等回去的时候,藏在怀里的桃花姬早已被压成了粉末状。

可弟弟似乎还是开心的样子。

这样便够了,挨了打也算值得了。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多到他都记不清有多少回了。

周炎宗是第一个愿意护着他的人。

方才那等危险的境况下,其实他坐在床上才是活靶子,反而周炎宗躺着却是相对安全的,可是危险来临的时候,他还是不顾自己,将他护在了怀里。

好在临出宫前周炎宗就服下了解毒丹。

太医来了,替他诊了脉,上了些止血的药粉,正要包扎,却被周炎宗一个眼神给吓的缩回了手。

“你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仔细弄的孤伤上加伤。”

太医院院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他在太医院里待了大半辈子,医术人人称道,从未有过手重的时候?

倒是一旁的汪寿人精似的,笑道:“这样的细活还是累娘娘来做吧,奴才们先告退了。”

韩清漾倒也不推脱,上前替他包扎伤口。

伤口处虽然抹了止血散,可那翻卷的皮肉还是吓到他了,他嘟着嘴轻轻的吹了吹。

温热的呼吸拂在伤口上,麻麻的,似是有蚂蚁爬过似的。

韩清漾包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周炎宗。

等包扎好之后,才发现周炎宗的眼睛里有着隐隐的火光跳跃,韩清漾垂下眸子,“好端端的陛下这么盯着臣妾做什么?”

周炎宗喉咙发干,一开口声音暗哑的厉害。

“方才的问题,爱妃还没回答孤呢?”

韩清漾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个问题。

“陛下真是明知故问。臣妾来大周不过数月的功夫,方才那种情况下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是要把臣妾当成人肉盾牌的,可陛下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为了护着臣妾而受了伤。臣妾......”

灯影之下,韩清漾那纤长卷曲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端的是我见犹怜,惹人心疼。

周炎宗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你是孤的人,孤自然会护着你。”

韩清漾替他将亵衣穿上,正要收回手,却被周炎宗抓了正着。

“方才孤不在的时候,你在账内可遇到什么人了?”

周炎宗:爱妃为孤落泪了,又是感动的一天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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