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惊诧得看着苏钦许,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
说好的红尘谪仙,风光霁月的逍遥谷神医,难道不应该视钱财如粪土的吗?他又怎么会问她钱多不多呢?
傅卿的眼神让苏钦许突然想起他师父的交代,他师父说,让他不要一来就和别人谈钱,因为这样伤感情。
他要做的就是展现自己的医术和自己的脸,只要有这两样,他就能战无不胜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歪理,苏钦许还是直起身,朝傅卿露出一直低垂的面庞。
他容貌皎然,许是这些不问俗世的世外高人都有种神秘又高洁的气质,一眼望去便让人联想到了高山白雪,林间清泉。
傅卿被这样的容貌震住了,果然她还是幻听了吧!
傅卿看向一旁围观的众人,起身道:“苏神医,不若我们去别处详谈赔偿的问题?”
其实她更眼馋苏钦许的养发秘方,学医学得这么好,头发还这么多,想想就有点不可能吧?所以神医的养发方子,效果一定超级好!
傅卿看着苏钦许的眼神更热烈了。
瑶晚芯站到苏钦许身前,朝他道:“苏大哥,你不用委屈至此,那六千两我会去找师父帮我补上,这样你就不用随公主去了。”
苏钦许拉开瑶晚芯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眼神温和道:“玉是我碎的,自然应该由我来赔,我跟随着公主是我自愿的,我不委屈。”
苏钦许莫名,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委屈,他自愿跟着公主去的,毕竟公主这么有钱。
这话是为了宽慰她吧?瑶晚芯看苏钦许神色淡淡,越发心疼了。
堂堂神医,就算皇帝也要给三分面子,他跟在公主身后,又怎么会不委屈?苏钦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傅卿看着这个场景,心里叹了一句男配深情后,便有些索然无味倒:“若是苏神医不愿意那就算了,你们只要把六千两银子赔了就可以了。”
虽然她很眼馋苏钦许的养发秘方,但是她更在乎自己的小命,只要不触及底线,她都不愿意和女主有交集。
若是傅卿反悔,就代表着他的银子飞走了。
苏钦许淡然的声音中隐隐有些急迫:“草民愿意的。”他走到傅卿身后,朝有些无措的瑶晚芯说:“草民要同殿下详谈,便无法送瑶姑娘回去了。”
瑶晚芯笑了笑:“苏大哥不要担心,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扫了眼有些不耐烦的傅靖,她眼圈红红的看了眼苏钦许,只好朝傅卿行了个礼就匆匆走出了文苑。
女主这样就跑了?傅卿侧目:“瑶姑娘走了,苏神医不追吗?” 瑶晚芯这么委屈的跑了,他一定很想去安慰吧?
这话说得苏钦许一脸茫然:“为什么要追?本来就是草民叫她走的。”
既然都叫她走了,他再去追不是多此一举吗?
说得好有道理。
傅卿被噎了一下,她瞧着苏钦许无辜的脸,莫名感觉他看上去和原文的人设有点不同。
于是几人很快换了地点,摆上茶点后,傅卿忍不住问:“苏神医,你有什么养发秘方吗?”
苏钦许本来对甜糕蠢蠢欲动的手,折硬生生折了个方向,他随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殿下还是叫草民的名字吧。”
他双目看向傅卿乌黑顺滑的发上,淡淡说出自己的心酸事:“不瞒殿下,其实草民头发不太好,但是草民一直有调理的。只是殿下青丝如墨,发丝柔顺茂密,想来是用不上这些方法的。”
傅靖也道:“皇姐头发这么好,根本用不上。”
“用得上,用得上。头发就是要好好养护才会更好,现在不护发,将来徒伤悲。”傅卿想起以前的发际线,心脏都颤了一下。
她不要再变成以前要用头发增长液和假发片的秃头女孩了。
想到秃头,傅卿就想到偶尔在宫中碰到的,那些头发已经浑欲不胜簪的大人们,以及才到中年就已经白头的大臣。
果然人一智慧是会付出代价。
傅卿瞧着苏钦许,突然眼睛一亮:“苏神医一定有那种生发的秘方吧?除了生发,有没有无害的染发液,比如什么一洗黑,一染黑此类让白发变黑的药剂?”
大燕民风较前朝开房不少,男子也有注重自己仪态的。若是真有秘方,再冠上苏钦许的大名,专门卖给朝堂中那些秃头怪,中年白发怪,那他们不是赚翻了?
傅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苏钦许听后,感觉他也似乎有点激动起来。
“生发护发的方子自然有,但要根据各人身体不同而调整药的剂量。”苏钦许沉吟,“至于染发液做起来应该不难,因为是外用,所以无需查看身体情况。”
照着公主的描述,苏钦许似乎已经看到了无数钱财朝自己滚来,这样一想他脸上笑容更深了。
“……苏神医觉得这样安排怎么样?苏神医?”傅卿看着有点傻笑的苏钦许,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觉了。
毕竟,堂堂神医、第一痴情男配是不可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傅靖却没有耐心,他直接把茶杯重重放下,不满地看向被惊了一下的苏钦许:“苏钦许,我家皇姐问你,你愿不愿意在我外家的药房里卖这个药?”
傅靖目光怀疑,这小白脸,除了长相外,怎么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真是逍遥谷那个可以从阎王爷手里拉人的苏钦许?我怎么看着你和传闻中的不太像呢?”
苏钦许连忙说:“我当然是苏钦许了。”
他这样看着的确有点违和,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傅卿只好点头,重新说:“阿靖外家亲戚里有开药房的,苏神医要是有心合作,便可以在药房先帮那些大人诊脉,再卖这个药。至于这个那些大人,啊靖会帮你带来的。”
“有些大人钱财可多了,苏神医也不用手下留情,当然苏神医悬壶济世,一定也不在乎钱财俗物吧?”
不,他在乎,很在乎!
苏钦许面上却淡淡一笑,尽显高洁:“这是自然。”
果然有神医的风采。
傅卿笑道:“至于那做生意的钱,你便同啊靖商量怎么分就行。至于我的话,就只要苏神医的养发方子和那六千两就够看。”
傅卿一直觉得现在的钱已经够用来维持自己的咸鱼生活就够了,更多的她也没有野心。
傅靖闻言第一个不同意:“皇姐,这钱我怎么能收呢……”
傅卿用他的扇子轻轻打了下他的手腕:“在你外家医馆,用你家的药,当然是你和苏神医做生意了。你如今还未出宫建府,这钱就当是给你的小私库,你想做什么,便用这钱去做,这样你就不用给你母妃要钱了。”
傅靖一脸感动:“皇姐待我真好!”
他母妃之前还说,皇姐那他当.枪.使,他一点也不信,整个皇宫里,除了母妃,就只有皇姐对他最好了。
“当然要对你好了,将来你可是我的依靠呢。”傅卿眉眼弯弯,“这事情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你们二人商量比较好。我是事不愿心烦的,你们谈就好了。”
她说着便走到一旁的软榻上,随手拿了榻上的话本,翻看起来。
*
瑶晚芯满腹委屈地走出了文苑,她在路上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到苏钦许来找自己。
她只好转身,往长公主府邸走了回去。
傅璎正在水榭抄着自己厌恶的经文,抬眼便见瑶晚芯红着眼睛往里走。
她蹙了蹙眉,把毛笔放到笔架上:“青灯,你去把芯儿唤来。”
“是。”一身素淡青衣的侍女应了一声,便去把瑶晚芯叫了过来。
瑶晚芯一见到傅璎,心里的委屈就控制不住的流露了出来,只是面上还是强颜欢笑:“师父在抄佛经?可要芯儿代劳?”
傅璎瞧着眼眶红红的傅璎拉住她的手,抚上她的眼:“今日出门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就哭了?谁胆子那么大,竟敢欺负你?”
瑶晚芯垂目落泪:“没有人欺负我,师父不要担心。”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傅璎又怎会不了解瑶晚芯?她这样子,分明是被人欺了,还不敢说。
傅靖心里染上怒意,她是长公主,虽然已经带发修行,但也不是谁都能踩上她一脚的,她的人也无需低谁一等。
“你只管说到底是谁欺你的。”傅璎用帕子帮瑶晚芯擦了擦眼泪,“你别哭,我教过你人善被人欺,我虽是清修,但也不容许他人爬到头上来。”
瑶晚芯忍不住边哭边说:“今日我随朋友去文苑,他不慎碎了块古玉,我见那玉不似真的,便提出了疑虑。不料刚好碰上公主和五皇子殿下,殿下让许多人来文苑鉴别那玉的真假,这其中有个翰林院的大人说玉是真的。”
傅璎打断了她的话:“傅卿让人当着许多人的面检测的?”
瑶晚芯点头:“是的。我判断失误 ,我道歉了,并也愿意赔偿。但众人都说我存有害人之心,但我真的没有这样想过!”
芯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傅璎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为人?她自幼善良,纵使自己教了她许多手段,她也初心不改。
这可真是人善被人欺。
傅璎冷笑,神色淡漠:“前几年我看着,只觉得傅卿被皇兄养得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只是这次一回来才发现她聪明不少。”
她轻轻摩挲着瑶晚芯手臂内侧的月牙形胎记,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芯儿无需内疚,傅卿若是对我这个皇姑姑有半分顾及,她都不会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鉴定,她这样做,分明是嫉恨你得了萧如诲的好感。”
傅璎瞧着越发出落得娉婷的瑶晚芯,微微勾起唇角:“此事你无需放在心上,本宫自会帮你向傅卿讨回公道。”
瑶晚芯想说,她也是大庭广众之下说那玉是假的。只是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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