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有时候眼见并不为实。”

“听心姨母现在一定活着。沉香看到杨戬将她魂飞魄散的画面也许是他伪造的。唔，如果法力高强的话，这点并不难做到。”

“她一定是被杨戬偷偷藏起来了，因为他在酝酿着一项大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也不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寸心说着说着，开始上言不搭下语。但是反反复复，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面是在安慰岁安，一面是劝慰自己。

“这个事情绝对不会存在。像杨戬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杀害曾帮助过自己的恩人。听心姐姐在一千多年前可是帮了他不少忙呢。他对所有人都知恩图报，绝对不会杀害她。”

但是敖春说听心在他面前被魂飞魄散。如果这是假的，那她现在会在哪里？

寸心认为这件事不会是明面上那么简单，却仍旧有一些未被解决的问题弥漫在她的心头。紧张的情绪让她无法去思考另外的可能，只能相信自己下意识的判断。

岁安相信他娘的话，决定去找二郎神，好好的问一下这个事情。

寸心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在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杨戬身边要注意的人和他们的功夫武器后，她摸了摸岁安的头，送他出了西海。

岁安此时的目标很明确。他想要找到二郎神，然后问清楚听心的事情。如果听心没死，那么她在哪里；如果听心死了，那他一定要为听心报仇。

但是去哪里找二郎神呢？

天庭显然不太行——首先他不知道怎么去，其次他不知道真君神殿在天庭的哪个方位。

也许他现在还在峨眉山。

岁安想到这一点后，立马寻了方位，朝峨眉山飞去。

云端一片白茫，红色的龙在期间穿梭，只需瞬息，便行出了百里路。

岁安虽是从峨眉山回的西海，但他去峨眉山时并不是从西海出发。海洋在云端下总显得明显一点，但是山川，这里有，那里也有，岁安在天上绕了一个圈，也没想起来其中哪个是峨眉山。

到了最后，他失了方向，连东南西北海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也许我也可以问一下哮天犬，”在彻底的迷失方向后，岁安索性化为人形，坐在云端，无聊的揪着脚下的白云：“要是学会了千里追踪，我就不用担心迷路了。”

都怪他爹是深水鱼，不识方向。

岁安看着看不到头的茫茫云海，手中不停的揪着，揪来揪去，最后揪出了一条大鱼的形状。

龙的一生漫长，情绪对他们来说很难变化。岁安今日被刺激的心情大起大落，在所以激情的情绪退却后，他在平静之中忽然感觉到难过。

以前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他哪里都不用去。只要在原地等着，就会有人来找他。

“爹。”岁安看着这云化的大鱼，仿佛看到了他爹。有爹在，他完全不用担心迷路：在找他和他娘这方面，他爹可谓是在行的不能再在行。

每次迷路，他就乖乖的待在原地，等他爹找到了他，再带着他找到了他娘，他们就再也不会迷路了。

岁安瘪着嘴，眼眶又开始泛红。

二郎神到底在哪里呀？等他找到二郎神，问清楚听心姨母现在在什么地方，再告诉了八舅舅，他就要回家，好好的待在西海。

早知道就听他娘的，好好在西海练会了指路的法术，或者学会了辨别方向，再独自一人出游。

岁安放下手中的细云，看着那活灵活现的纯白的大鱼，又瘪起了嘴。

“呼——”

远处的云出现了片刻的移动，带动着这边的云层发生错位。只需一下，大鱼被拉扯，瞬间失去形状，化成一缕白雾，和其他云朵混在了一起。

岁安被惊扰了思绪，抬眸望去。

远处，一个身影自云间穿梭。在视线的迁移中，依稀可以辨认出来，那人一身银色铠甲，身后一袭黑色盘龙氅，一举一动间，威风凛凛。

“是他。”

找到二郎神了。

岁安眼睛一亮，身形瞬间化为龙形，一下追了出去。

没想到他迷失了方向，没有到峨眉山碰运气，却在云端呆坐时，碰上了正好上天的二郎神。

岁安口中发出一声长啸。他年龄小，即便时长啸，也是清脆的，相比于其他龙族，少了威严和庄重，更多了几分懵懂和清朗。

是龙吟。

杨戬停住脚步。

下一刻，一条红色的长龙出现在他的面前，在简单的停留后，长龙化去，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他的面前。

这个少年，杨戬倒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之前在华山，今日在峨眉山，似乎很多有沉香的场合，他都碰巧的在现场。

杨戬心思一动，猜想他可能是为了听心的事情。

“你不在圣佛洞，来这里做什么？”杨戬抬眸，问道。

“我是来找你的。”岁安单刀直入的问道：“你把听心姨母带到哪里去了？”

听心？

杨戬的神色微动，但这样的神情在司法天神的脸上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都不能让人发现。他勾了勾嘴唇，反问道：“东海八太子亲眼看到四公主死在我手下，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岁安不想跟他遮遮掩掩，只想早日得到答案，回到西海。于是他走近了一些，认真的说道：“但是你不会杀了她，所以，她现在肯定被你藏起来了。”

“——”

岁安的话说的真诚，似乎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杨戬神情上的波动更加明显，但是很快，他将这些情绪压了下来，继续用一张冷嘲热讽的表情说道：“此事传遍三界，大家都看到四公主死在我的手上。没错，她也确实被我所杀。”

杨戬不愿再与他说话，转身就要走。

岁安却不同意他话没说完就走。他拦在杨戬面前，跟他讲道理：“你都不想抓沉香——”

话音未落，杨戬犀利的目光就望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再与岁安说话，也没有让他离开，而是一个转身，直接抓住了他，一起往真君神殿飞去。

无意被拎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岁安：“？”

他挣扎着想要躲开他的制辖，但如此疯狂的反扑，却只得到杨戬无情的一个掌劈。

“……”

岁安一个音都没来得及说出，就头一歪，陷入了黑暗。

“……”

手上的人昏死过去，杨戬斜了他一眼，将他的领子提的更高，面不改色的回到真君神殿。

如果没有这个意外，他应该是直接走南天门路线，然后去朝会上接受那一众神仙的审判，或许还包括东海老龙王的讨说法。

但是多了这个意外，他就不能再走南天门了。得把他带到真君神殿，关起来好。

只是杨戬还记得，这是西海的龙。

——虽然存疑，但——

他扫了一眼神殿内的装横，再看了一眼手中还在昏迷中的小龙，最终打开一扇房门，把他放到了床上。

“……”

虽然昏迷的不太体面，但是少年躺在床上，长发柔和的落在枕后，面容祥和，就像是困了后睡着，正在做美梦一般美好。

看着不像敖摩昂。

眉目间倒有两分敖烈的神韵。

真君大人静静的看了一会，直到玉帝所在的方向传来仙鹤的叫声，才选择离去。

他一个转身，盘龙氅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最后随着主人的离开，消失在真君神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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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