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叙情绪低落,纪秋阳偶然一瞥,发现公子哥竟难过至此。
他于心不忍,终究还是爱过的人,纪秋阳没法狠下心,安抚道:“喂!大男人哭什么哭?”
楚叙斜了他一眼,“哭你妹。”
纪秋阳:“……”
他是真服了。
就在纪秋阳以为接下来他们会继续像昨日那样,沉默地坐一晚上时。
楚叙突然开口:“我帮你挽回纪秋阳的心,你……能不能对他好点儿?”
纪秋阳顿时傻了,这家伙脑子怕不是坏掉了吧?
他满脸震惊:“你有病吗?楚叙?”
楚叙抬头看着他,眼底有一抹黯淡,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冷冽与昏沉:“我很清醒。”
他低声道,“我要与你交易,我希望你保证纪秋阳的幸福,不论他是否和你在一起,即使……付出我的一切……都可以。”
纪秋阳简直都要为楚叙鼓掌。
爱一个纪秋阳,欠一个尤安,深情不如给狗吃。
他不耐烦道:“算了吧,楚少爷,纪秋阳他不需要。”
“他不需要,但我想给。”楚叙的语气更为坚决。
“他接了,可能会觉得恶心。”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恶心你这个人。”纪秋阳冷冷回应。
他心里无比疲惫,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拿起衣服准备离开。
楚叙却突然拦住了他,开始主动表现,开始用尽力气去讨好,这是他以前从未选择过的事情。
只是,讨好非自愿,目的又不纯。
“亲又不敢亲,你装个屁装!”纪秋阳推开了楚叙,不满道:“楚叙,你知不知道,你有点脏,我这个人有洁癖。”
可尽管这样,楚叙依然没有停下动作,他甚至主动为纪秋阳宽衣解带,费力地表现。
纪秋阳捏住楚叙的下巴,眼神中只剩不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愿意?为什么得到了一个?还不满足!”
楚叙仰头,眼中似乎闪烁着微光,语气带着一丝哽咽:“我不满足,我不甘心,纪秋阳的每一秒难过、每一秒痛苦,我都无法忍受,无法善终。”
纪秋阳低下身,看着楚叙,眼神中压抑着怒火:“那你怎么不亲自去找他?!”
楚叙低垂着头,苦笑几声,声音几乎消失:“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无能为力,我没有办法,我失去了他。”
纪秋阳深吸一口气,像是对楚叙的无力感到厌烦:“你得到过他吗?”
“我不清楚。”楚叙再次苦笑,摇头。
聊了这么多,今夜的梦,也快结束了。
纪秋阳忽然瞥见那虚影睁开了眼,他凑到楚叙跟前,扯起他就亲了一口。
那顶破绿帽子,他纪秋阳暂且就先带一阵,他倒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欠的帐,我改天再来收。”纪秋阳踹了楚叙一脚,踩在了他腹部,冷冷地叮嘱,“给我放老实点,不然我不仅不如你愿,还会把你和你那小情人一块剐了。”
楚叙没有作声,他的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上,仿佛一切都已无关紧要。
纪秋阳冷笑一声:“听好了,楚大少,我纪……就烂命一条,什么都不怕。”
话音未落,突然,纪秋阳感觉到一阵刺痛——一道寒光穿透了梦境,他化作点点光斑,犹如泡沫一般无声无息,消散在虚空中。
“纪秋阳”抽出刀刃,眼神锐利地看向楚叙。
楚叙毫不畏惧,直接坐起身,用胸口迎向刀刃,紧紧抱住“纪秋阳”。
“我不怕的,纪秋阳,你也别怕,把痛苦都留在我这儿,我替你担。”
“纪秋阳”没有停下动作,甚至握住刀柄横转了一个方向。
只可惜,这一切发生在纪秋阳苏醒之后。
躺在床上的他瞥了一眼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谢冲打来的。
纪秋阳毫不犹豫,立刻回拨:“谢经理?今天周日,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电话那头,谢冲的语气听起来异常严肃,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纪秋阳,你终于接电话了。下午有空吗?有个急事需要你帮个忙,顺便拿点东西,算是加班费,费用我全包。”
“行,发个地址就好。”
挂掉电话后,纪秋阳随便买了点白面馒头夹腌菜,便去了谢冲的指定地点。
他刚站在人行道上,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他面前,车门被猛地拉开,几个壮汉下车朝他逼近。
纪秋阳与那几人对视一眼,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几乎是本能地转身就跑。
那几人似乎也反应了过来,立刻紧随其后,拼命追赶。
眼看着不远处就是派出所,纪秋阳心中升起一线希望,双腿加速向那边奔去。即便如此,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警觉地回头看。
他看到有警察跑向自己,仿佛是来帮忙驱赶身后那些追击者。纪秋阳心头一亮,几乎有种看到了曙光的感觉。
然而,意外发生了。那名穿着警服的警察,不仅没有帮忙,反而迅速将他双手铐住,直接交给了那些壮汉。
“你们?一伙的?”纪秋阳难以置信,口气充满了愤怒和恐惧,“放开我!”
纪秋阳试图挣脱,但就在他动作的瞬间,一名壮汉狠狠地朝他后脑勺一击。
黑暗顷刻间侵蚀了他的意识。
几乎是瞬间,纪秋阳发现自己进入了梦境中,而此时,楚叙也在这里。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怎么大白天还睡觉?”
楚叙微微一愣,顿了顿,带着一点戏谑:“国外是这样的。”
他接着调侃道,“你呢?不会是想跟我上床吧?”
“滚啊!”纪秋阳瞪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坦白道,“我被人敲晕了。”
“什么人?”
“我不知道,那群人从面包车上下来,好几个壮汉,有个颈上还纹了身。”
楚叙的眼神沉了片刻,随后带着些许玩味,开了口:“太好了。”
纪秋阳一头雾水:“?”
楚叙简洁明了:“是我干的。”
纪秋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
楚叙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忽然站起身,迈步走到纪秋阳面前,冷漠地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语气清冷:“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听我的命令活着。”
纪秋阳被掐得喘不过气,脸色涨红,猛咳几声后,强忍住惊慌,冷静地问:“你特么在那个账号给我挖坑了?”
“嗯。”
纪秋阳死死掰着楚叙的手腕,想要呼吸,这局他败了,认栽。
他笑着问道:“说吧,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要你把所有伤害过纪秋阳的人,都弄死。”
“包括我吗?”纪秋阳笑问。
“包括,不过你可以晚点死。我现在需要你。”
纪秋阳最终点头:“我答应你。”
楚叙松开手,似乎嫌脏,拿毛巾擦了擦手,冷淡道:“你对脖子上有银鱼纹身的那个人说,‘肖哥,楚叙跟我说,等他从楚家回来之前,你得跟着我帮他做事。’”
“你确定他会听我的吗?”
“看你自己的本事。你要是说服不了他,死了又如何?别忘了,你也对不起纪秋阳。”
突然,纪秋阳从梦中消散。
一盆冷水泼在他的身上,他瞬间醒来。
“……”纪秋阳缓了好一阵,心中不由得吐槽:“一天天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环视四周,目光迅速锁定了楚叙提到的那个脖子上有银鱼纹身的壮汉。
纪秋阳照着楚叙的话复述了一遍。
很快,正如他所料,那个肖哥冷冷问道:“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等掉坑里才说?”
纪秋阳干笑两声:“那不是想不到法子主动联系肖哥您嘛。”
肖天逸眉眼轻扬,语气不咸不淡:“那楚大少爷叫你找我,怎么可能不给联系方式呢?这说不通。”
纪秋阳挤出一个笑容:“我也知道很离谱,但楚叙那个傻……”
“叉”字还没说出口,纪秋阳便看到旁边几个壮汉掏出了带着寒光的刀。
这可不是在梦里,要是被捅的话,真的会很疼,很疼。
纪秋阳急忙住口,强颜欢笑道:“我和楚少爷是大学室友,总不可能谋害他吧。况且,我跟他可是当了三年老夫……咳,朋友。不信,您可以查查嘛,真的!”
肖天逸微眯了眯眼,突然笑出声来:“可是,我很懒,不想查怎么办?”
纪秋阳瞬间噎住,心中一阵无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整个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纪秋阳抬头,瞥了一眼肖天逸。那几个人彼此对视,沉默片刻后,纷纷点了点头,迅速离开,准备将自己孤零零地丢在了这里。
肖天逸走向门口,握住门把,转过头朝纪秋阳挑了挑眉,眼中带着戏谑:“我之后还会来找你的。”
不久后,门再次被推开,谢冲带着一队警察走了进来。
“纪秋阳,没事吧?”谢冲神色焦虑,语气满是歉意,“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没事,谢经理,我也没想到。”纪秋阳揉了揉肩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他本以为这一切是谢冲与楚洵合谋的结果,但现在看来,整个局面竟然是楚叙一手策划的。
更出乎意料的是,楚叙竟然放过了自己。
纪秋阳心里五味杂陈,刚才的危险一刻让他有种差点丧命的感觉,他现在仍感到心跳加速,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越发不理解,两年未见,楚叙怎么变得这么陌生,阴晴不定,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简直让人捉摸不透,充满危险,令人窒息。
真是危险,太危险了。
他和谢冲随便聊了几句,便急匆匆回家。
一路上,纪秋阳心中乱成一团,他左思右想都无法理清楚叙任何的所作所为,甚至连言语都难以琢磨。
躺在床上,纪秋阳紧皱眉头,盯着天花板,他需要好好跟楚叙聊聊。
他不自觉地伸手从床头柜拿起药片,毫不犹豫地吞下。
药效迅速发作,纪秋阳感觉眼皮沉重,渐渐无法睁开。
就在此刻,他的意识迅速回到了那个梦境中,楚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带着些许不悦,似乎有些遗憾他依旧活着。
“楚叙,我们谈谈。”
“放心,你绝对会死的。”
“一点同学情分都不讲吗?”
“同学情分?”楚叙冷笑,眼中满是蔑视,语气残忍,“你不过是个觊觎纪秋阳、强迫他人的恶心虫豸,认识你,我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哦?你也好不到哪去。”纪秋阳对他的话不屑一顾,语气挑衅:“虽然你是少爷,但是脚踏两只船也谈不上厚道吧?”
“?”楚叙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纪秋阳的话,但也没打算解释:“我怎么样是我的事。”
纪秋阳不高兴地撇了撇嘴,随口说道:“纪秋阳之前还为你攒钱来着。”
楚叙的目光微微一凛,有些好奇接下来的事:“然后呢?”
“被我花了,放心,一分都没剩给你。”
楚叙似乎发现这人就喜欢看自己因纪秋阳而抓狂,又拿纪秋阳对他的好来取乐。
无所谓了,他不在乎那些,他只要纪秋阳开心就好,幸福就好。
气氛再次陷入冰点,纪秋阳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楚叙照顾床上躺着的“纪秋阳”。
他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平衡感——
他开始嫉妒,嫉妒尤安能得到楚叙的人,嫉妒“纪秋阳”能得到楚叙的心。
而他,什么都没有,却还要受气。凭什么?
楚叙安置好“纪秋阳”,又顺手换了一下房间花瓶里的水,动作优雅、自然。
做完一切,他才回到椅子上,神情冷静如常:“现在,告诉我你和纪秋阳的事吧。”
“现在想听了?”
“不,我不想听。”楚叙略作停顿,冷淡地补充,“我只是在考虑,是否让你从肖天逸手中活着走出来。”
纪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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